“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自的隱晦與皎潔?!?p> ——《今山事·一杯茶垢》
1.
沈青在泉州,泉州真的是特別好的地方,養(yǎng)人。阮齡忝老是來看她,沈青可不稀罕讓阮齡忝來看她,她想見阮晚山。
住在沈青隔壁的是個唱南曲的戲班子,總是咿咿呀呀的,沈青聽著就頭疼,“你這曲子聽著讓人點都不高興?!睖厝蛑钋嗟哪X殼“這是南曲,你們這些小丫頭哪里懂。”
沈青的確聽不懂南曲里面的愛恨,那些隱晦的詩詞,沈青一個都不喜歡,阮晚山卻是很喜歡的。
她算來也是個阮家小姐,幼時也頑皮的緊,阮家太大了,樹大招風(fēng),沈青這個小姐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老有人往上撞,阮齡忝說是說的好聽,找個人替她,這那里是疼愛她,是覺得她不爭氣,一點手段都沒有,已經(jīng)十四了,還在被綁架,阮家就沒誰出過她這種狀態(tài)。
“可是父親,我就是沒用啊,不如你重新找一個做你的兒女。”沈青知道阮齡忝一定會的,她這個廢物礙了阮家的事,哪有做大事的家族一直在救自家小姐的路上。
沈青被阮家人找到的時候泉州下著一場小雨,泉州總是這樣,潮濕又帶著煙雨氣。
沈青是不愿離開泉州的,這里留給她的記憶太多,可沈青最后還是隨這群人走了,坐上車時她感覺新奇,沈青那時候還沒見過這種玩意,“去哪。”
“帶你去見阮家少爺。”那群人這樣回答她,她也沒多問,她不喜多費口舌。
去見阿竹啊。
幼時在游輪上,沈青故意惡心他,說將來成年要不要來娶她,那時阮晚山?jīng)]有回答她,沈青卻放在了心上。后來,阮晚山做了沈青的靶子,沈青留在了少年身邊。
“阿竹,我想喝果汁?!鄙蚯嘟z毫沒有做婢女的樣子,沈青本該就是大小姐。阮晚山看著書沒有理她,沈青覺得無趣,她用腳去勾弄阮晚山,“阿竹,你說,我美不美啊?!蹦菚r阮晚山羞紅了臉,沈青在旁一直吵笑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竹真是純情?!?p> 阮晚山終是沉默著,話不多,沈青尤其喜歡逗弄他,看阮晚山臉紅,少年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默寡言。
“阮晚山,這個竹院這么無聊,你干嘛要留在這里,要不要和我私奔。”沈青說這個話的時候叫的不是阿竹,沈青要的是阮晚山。
到了山下沈青從車上下來,沈青不知道這是哪里,上山的路因為下著雨滿是泥濘,一步一步走的都很艱難。
“真是煩,還要我親自爬上去。”沈青抱怨著,十分不喜,這漫山遍野的竹子也讓沈青不喜。
山里有一個很大的住院,到達門口的時候,沈青覺得不可思議,她抬著滿是泥濘的腳走了進去。
1952年,香港,喜帖街。
夕陽懸在海的那一方,不肯墜下。晚霞姹紫嫣紅,散漫地染了大半個世界,那樣美至詭異的靜,竟十萬八千里地區(qū)別于泉州這一方。
那是沈青再一次遇見阮晚山。少年坐在院子里,旁邊全是竹子仿佛把他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