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請你吃糖
宋樵有個壞毛病,也是之前跟沈含芙一起坐的時候慣出來的。
她總是很喜歡伸手問沈含芙要些小東西,這些東西她從來不買,全部靠著厚臉皮取得。
吃完飯會習(xí)慣的問沈含芙要衛(wèi)生紙,喝飲料的時候會習(xí)慣讓沈含芙幫忙開蓋子,吃餅干辣條各種可以分享的東西,總是說都不說就伸到人家面前,沈含芙有的時候不拿都不行。
結(jié)果換了個同桌,這習(xí)慣還是沒改過來。
開始的時候宋樵還會道歉解釋,后來說的次數(shù)多了就干脆當(dāng)作自己沒說過,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也不是沒有提醒過自己帶紙,結(jié)果自己每一次都忘記。
也拖過別人幫忙帶紙,但是小東西在她的座位上根本存活不了半天,經(jīng)常是上午還有,下午就找不到了。
教室里,宋樵才從一個夢里醒來,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
她之前在學(xué)校睡覺一般不做夢,這次卻破天荒的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場景真實,是她做第一個任務(wù)的時候看到變態(tài)殺人犯用刀捅死人的場面,當(dāng)時她僅僅14歲,雖然那個時候面上平靜無比,但是在夢里那恐懼便又如同潮水一樣漫開。
她幾乎是驚醒。
醒來額頭已經(jīng)浮了一層薄薄的汗,不用看她也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臉色一定也蒼白的發(fā)寒。
睜著眼睛恍惚了好一陣,才回到現(xiàn)實中。
“給我點紙?!?p> 她的聲音聽起來太蒼白了,像是劫后余生一般,聲音又小又啞。
過了半響,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才想起來自己的同桌已經(jīng)換了,因為要紙這件事情,她估計道完了這輩子要道的歉。
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掌心就感覺一陣柔軟。
她愣了愣,眨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楚手上是什么。
兩張紙巾,質(zhì)地柔軟,還帶著江緒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
看了看手里的紙巾,又看了看才把手收回去的江緒,頓時清醒,剛才還殘留在腹腔里的一點恐懼也煙消云散。
她有些笨拙的說著謝謝。
拿了一張紙擦干凈了額頭上的虛汗。
江緒看著她輕輕皺了皺眉,想問她做了什么噩夢,為什么會嚇成這樣,但是看宋樵一點想說的意思都沒有,也就作罷。
其實他是不打算拿紙巾這種東西的。
但是早上從家里走的時候看到桌上的一小包抽紙,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就這么鬼使神差的裝到了大衣口袋里,裝完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要去拿。
像是有某種預(yù)感一樣。
學(xué)校對面開了一家糖果店,裝修很少女心,巨大的招牌掛著閃的無休止的彩燈,在昏黑的夜里格外刺眼。
新開的店,所以人都很多,一般宋樵看到這種場面唯恐避之不及,現(xiàn)在竟然不受大腦控制一般走了進去。
人很多,店里的裝修算不上精致,困于成本原因,只是簡單的裝飾了一下,琳瑯滿目的糖果鋪了這個屋子,滿眼的五彩繽紛都來自那些包裝花哨的糖果,空氣里彌漫一股甜膩的氣息。
宋樵破天荒的沒覺得這地方不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擠過各種各樣的人,走到了一個貨架面前。
她端詳了一會兒,似是仔細(xì)尋找了片刻,眼神才在一個人不是特別多的角落停下。
她緩步走過去,蹲下身子看著面前的糖果,伸手拿了一罐棉花糖和一袋奶糖。
裝棉花糖的罐子是很普通的塑料透明罐子,罐子上貼了一個看起來設(shè)計就很有年代感的標(biāo)簽,在當(dāng)下的消費時尚里已經(jīng)算是老到掉牙的級別。
她拿著罐子仔細(xì)端詳很久,確定是自己想要的之后才緩緩起身。
手上還握著一袋奶糖,里面是一小個一小個的獨立包裝,看著包裝的設(shè)計風(fēng)格跟棉花糖如出一轍。
宋樵就這樣拿著兩個老掉牙的糖付了錢,付錢的時候收銀員都有些驚訝。
“現(xiàn)在很少有人吃這么老的糖了,是買給家里大人的嗎?”
宋樵想了想,突然笑起來,點了點頭:“是買給我爺爺?shù)??!?p> 第二天,江緒的桌面上多了一盒用鐵盒包裝簡陋的糖果,如果有有心人打開看一看,正是昨天宋同學(xué)買的頗有年代感的奶糖。
“江爺爺”還在來學(xué)校的路上,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默默提升了好幾個輩份。
宋同學(xué)認(rèn)真的裝好了糖,想了想又用紙寫了一張便條疊好放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從那大罐子里掏出兩個棉花糖往嘴里一扔,漫不經(jīng)心的嚼著。
她買的糖牌子的確很老,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還在生產(chǎn),宋樵從小的時候就開始吃,身上也經(jīng)常備上兩個,后來時間越來越久,好多地方都已經(jīng)不再賣,她也就不再吃。
昨晚上只是去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有。
但這糖的確算不上多么好吃,甜的過分還粘牙,包裝簡陋,沒什么特色可言。
可是對于那個時候的宋樵算得上是最大的甜頭了。
她覺得好吃,可能吃的是個情懷,畢竟十幾年前的國外,組織里唯一賣的跟自己國家有關(guān)的就是它,吃著吃著她也就習(xí)慣了這味道,后來她也吃過不少糖果,比這好吃的多得多,但她就是忘不了。
都說要把喜歡的東西分給喜歡的人。
這才有了江爺爺一說。
……
期中考試過去是藝術(shù)節(jié),宋樵有個節(jié)目。
她本來是不打算參加什么學(xué)?;顒?,但是因為尋找目標(biāo),她必須要把自己身邊的圈子擴大再擴大。
作為一個女生,還是全三中公認(rèn)最漂亮的女生,宋樵其實會的才藝還不少。
別人以為自己個花架子,她還偏偏想一鳴驚人,讓那些小看她的人刮目相看。
但是這代價就是每天中午有著額外的排練時間。
本來宋樵打算等到江緒來上學(xué)再去排練,可是現(xiàn)在離排練的時間越來越近,江緒連個影子都沒有,而且還有好多人來催。
想了想,臨走之前還是把糖盒子放在江緒桌子上最顯眼的位置,再三確認(rèn)沒問題才匆匆離開。
下午,“江爺爺”一臉不爽的趕到教室,看到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頓時覺得心里也空落落的,有些不爽。
準(zhǔn)備上一節(jié)課亮個相就回去,結(jié)果就看到放在自己的桌上的盒子。
盒子是鐵皮盒子,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只不過被擦的很干凈,巴掌大的盒子不重,江緒搖了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狐疑的打開,第一眼就看到被折疊整齊的紙條,和紙條下壓著的幾塊包裝很丑的糖。
打開紙條。
少女的字體潦草,雖然看得出來是認(rèn)真寫過的,但卻只能勉強看清楚。寫的是:同桌,謝謝你的紙巾,請你吃糖。
盒子里還無辜的躺著剛才被自己嫌棄包裝的糖,江緒拿出一個拆開丟進嘴里。
甜的發(fā)膩。
他不自覺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