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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十六國之晉紀

第二十六章

五胡十六國之晉紀 陳今有 5620 2020-05-30 14:25:18

  送親的隊伍一路從建康走到會稽,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這三天就是王府備好酒席物資的時候,會稽城里面所有的客棧也被王羲之給包了下來,用來安排那些遠方的客人,另外王府還得準備一隊人倒城門口去迎接送親的隊伍,再引進到王府,這一切的繁瑣程序可是把王羲之給麻煩到了。

  終于,那天還是來了。送親的隊伍已經走到了會稽城外,劉牢之走在前頭開路,郗愔和郗超騎著馬跟在馬車的旁邊,而馬車里面做的就是新娘郗璿,桓伯子和司馬雪就跟在里面陪著她,會稽城里此時正是人聲鼎沸,摩肩擦踵的時候,街上的居民都鬧哄哄的排成兩排擁在路邊,都想看一看名士王羲之的妻子究竟相貌幾何,但這個神秘的新娘卻一直都沒有露面,也留給了許多會稽百姓一個美麗想像。

  車隊一直走到了王府,王羲之此時就站在門口,身披錦繡,在人群中的王羲之似乎有些緊張和焦慮,一直在左顧右盼,玩弄袖角。最后新娘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拉著王羲之的手走進了他們的婚房,而后王羲之就得出來應酬答謝來賓了,郗璿也只能晚上才能跟王羲之正式的相處。

  今日的來賓中,桓氏的核心人物桓溫也來到了現場,帶著他的兒子桓熙,桓濟和桓玄一同前來,桓云和桓秘也都來了,桓沖估計是公務繁忙,未能見他到場。還有一個桓豁也不見他來。此時桓溫正在和庾倩,庾柔兩兄弟在一旁寒暄,而許詢,孫綽的人也在一邊切聲交談,還有兩位著名的佛學大家支道林和釋道安也來到了王府。朝廷高官,江湖劍客,玄學名士和佛學大家都在今天一起聚集在王府之內,由此可見這王羲之的面子是有多大的了!

  酒過三巡,桓溫還在和庾倩在交流著,其實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你庾氏現在投靠了司馬晞,而司馬晞正是朝廷反對桓氏的第一人,只是識破不說破而已。郗愔和郗超父子也加入了這次對話,而這種酒場對話,也正反映了官場的虛偽,但是桓氏作為今天面子最大的貴客,無論如何也要以一種大家風范的樣子去應酬道。謝安在這種場合似乎也插不上什么話,此時王府內喜慶中帶著一絲虛偽,熱鬧里夾雜著一股不安,看著眾人在推杯換盞中談笑風生,王羲之也不得不感嘆,“這就是名利場的樣子,好在我不出仕,不然一定會無地自容的!”

  一直喝到晚上,王羲之送走了孫綽等人,又送走了庾氏兄弟,最后就是桓氏,由于郗愔和桓氏走的有些近,他們便一同離去,臨走前桓溫就挽著王羲之的手說:“汝之人才,不可多得,望考慮之。”說完后桓溫就晃晃蕩蕩的離開了王府,現在只剩下劉牢之,六君子劍和謝安等一眾王羲之的至交密友,就下來就是他們的醒酒時間了。

  王羲之和他們一直喝到深夜,他也很久沒有喝酒喝得這么痛快過了,和他們打趣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而謝安則擔心王羲之會讓新娘久等,故喝到一定時就把王羲之送回了房間里,一同送的人還有劉牢之??粗豸酥淼沟臉幼?,謝安才明白這并不是他濫喝,這只是他的生活態(tài)度而已。

  “安石,你歸去建康之后,我日夜擔心,切記,萬事小心謹慎!”說完后王羲之就吐了一地,然后就起身搭在劉牢之的背上說:“你有武略,不應浪跡于江湖,亂世出英雄,你隨安石回建康吧,替我看護好他,并獲取一個功名?!闭f完后王羲之又吐了一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王羲之看似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平時里也是放蕩不羈,但到關心之時你才能感受到他的情深意切,謝安在朝中的處境,這些日子里王羲之一直都在為他擔心,而劉牢之的才華他也覺得不應該只在江湖里流浪,理應出去闖蕩一番,好過埋沒于庸俗之間枯死離去。

  夜深的婚房之內燭光迷離,暗熱無比,郗璿替王羲之解下了身上的衣物,再清理干凈他滿臉的穢物,又用濕布敷在王羲之額頭之上。這一夜,她將成為王羲之的另一半,一個有家室的女人,未來還可能是孩子的母親,這一切是郗璿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會來的這么快,關上了被微風敲打的窗,吹熄了令人臉色發(fā)紅的燭光。這一夜,如夢如幻!

  隨著賓客的離散,會稽城似乎又恢復了想往日般的慵靜和平常,沒有了達官貴人出現在這里,街上的百姓都覺得生活頓時就缺失了點什么,會稽此時是慵靜了,但再轉眼看去,在建康城內卻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就在王羲之大婚當夜,在丑時至寅時的這段時間里,有一位宮女見起風了,就想進去替正在睡覺的穆帝加厚床被,但進到去時卻發(fā)現穆帝已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了,隨后就是“駕崩”二字傳遍整個建康皇宮。直至第二天的天明,在御醫(yī)和諸多大臣的最終確認下,正是地對外界宣布了穆帝駕崩的消息,而根據御醫(yī)的診斷,得出的結論是穆帝死于身體內的疾病,具體是什么病,到現在還未查明。

  穆帝一死,朝野大動,百官失措,而這個消息傳出后對于整個晉國的影響也是不弱,至少波動是不可避免的。對于那些公卿顯貴,各種勢力結構都會產生一定的影響,有些人的利益可能會隨著穆帝一起離去,有些人又有可能會趁勢而起,謝安感覺的風波終究還是來了!

  然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在穆帝死去后的第三天,在大司馬桓溫的力推之下,決定將由成帝司馬衍的兒子,穆帝的堂兄弟司馬丕登基坐上晉國的皇位,但這一決定受到了當時太后褚蒜子的反對,另外太宰司馬晞、瑯琊王司馬昱也非常之不贊成,但桓溫勢大,偏要讓司馬丕當皇帝,朝中的百官見狀也是紛紛的倒向了桓溫這一邊。終于,司馬一族的人拗不過朝中的文武百官,答應了讓司馬丕當晉國的皇帝,司馬丕也在穆帝死后的第三天正式登記,改號“隆和”并大赦天下。

  這一次的政治權利交鋒,無疑是桓氏取得了勝利,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司馬丕是一個虛弱之人,他整日胡思亂想,追求黃老之道并私服丹藥,整個人都是沉沉郁郁的,還妄想長生不老之道,日后不出所料定會成為一個庸帝。不過一個庸帝不是正好可以讓桓溫更好的弄權嗎,以后的晉國,恐怕桓氏的勢力會比以往變得更加的強大!

  而回到了太宰府的司馬晞大怒的吼道:“功虧一簣?。∈翘煲獪缥宜抉R氏嗎?”這一次司馬晞輸的很徹底,他在朝中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大官此時都離去了,反倒是桓溫笑到了最后。

  失落,失望,失敗籠罩著整個太宰府,但在里面的庾倩和庾柔兩兄弟反倒是不這么想的,他安慰司馬晞道:“昔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如今我們雖是落敗,但桓溫可以利用司馬丕的昏庸,那我們也不是可以利用嗎,太宰請需往前看!”

  不知是庾倩的話安慰到了還是其他什么的因素,司馬晞也終于停下了憤怒和壓抑,叫庾氏兩兄弟一起進入書房細細詳談,具體談了什么外人并不得知,但似乎司馬晞已經有了對策了,就看接下來事情的發(fā)展。

  同樣在桓府內,得意洋洋的桓沖此時正在喝著小酒在和他大哥們一起談笑風生,就好像是桓氏突然贏得了一切一樣,好不意氣風發(fā),囂張跋扈。“諸位桓氏族人,今日我們的一切,皆來之不易,望日后要珍惜之,愛惜之,保護之!”桓溫話音一落,在大堂里的諸多桓氏子弟都紛紛的點頭默許,好像桓溫給他們帶來了太陽一樣,正在喝酒間,有下人通報,說謝安想要求見?;笢夭唤猓阍试S了謝安進來,謝安一來到桓溫面前,便舉手做輯道:“大司馬,舍弟謝萬在今日不幸離去,在下想回去見他最后一面,望大司馬允許!”

  “原來如此,安石切勿傷心,切記保重身體,謝中郎何故會如此?”桓溫在大堂之上安慰謝安。

  “謝大司馬關心,舍弟不幸病逝,實屬意外,恨只恨做為兄長的不能陪他最后一遭,有愧于家父,有愧于舍弟!”說完后謝安在眾多桓氏子弟面前落下了淚。這時桓豁也出來安慰道:“這生死有命,安石還是看開些吧!”

  哭訴片刻,那桓溫也不便強留什么,說,“那安石就安心的回去吧,我會在陛下面前為舍弟好言一番的,爭取落下個功名?!?p>  最后是謝安是當著桓溫和眾多的桓氏族人面前掉淚才能獲得桓溫的準許離開了桓府,離開了桓溫。這一決定相信是正確的,一是謝安的弟弟謝萬真的是因病去世了,二是在朝中的謝安覺得穆帝死的有一些蹊蹺,故才會想離開桓溫去尋探一番,看一看此中是否有隱情。

  離開了桓府之后,謝安就和劉牢之一起回了建康城烏衣巷的謝氏府邸處,府邸邊上還住著王氏一族,王謝兩家可是當時的名門貴族,他們府邸所在的烏衣巷也因他們在此居住而名聞天下。

  這座謝府是由他的父親謝裒所主持起來的,他父親死后,這府邸就由他大哥謝奕所居住,他大哥死后就冷清了許多,但他大哥在生前誕下了許多的子嗣,一共是八子四女,目前他們就居住在里面。八子四女個個都是聰明絕頂,能問能武之人,其中有一侄女謝道韞,侄子謝玄、謝寄奴最為討的謝安的歡心,每次謝安回來都要念叨他們兩個。

  花了兩日的時間處理完謝萬的后事,謝安就開始和劉牢之一起暗中探討穆帝之死,謝安認為穆帝死的時間太過于蹊蹺了,而且死的很不自然,但迫于朝中的政治權利,謝安也不敢多言些什么。不過穆帝一死,作為得利的一方,桓氏可是得意的很,也正因為桓氏的得意,才讓謝安落下了個不安,因為以桓氏的作風,對于他們想要的一些東西拉攏不得便會去摧毀它,這也就是謝安為什么一回建康出仕就去了桓溫那里,因為他要暫時的趨附于桓溫,現如今想逃離他,就不得不為自己拿下些資本,這些“資本”在日后可能會是保命的東西,查還是不查,這就得看謝安的了。

  就在第二夜,在皇宮里面,新登基的司馬丕已經是在房間里倒頭昏昏大睡了,他不好權利,不近女色,但卻偏偏迷信黃老之術,整日服用江湖術士的丹藥或者自己研究練丹之法,拖著一副病懨懨的身體在宮女的伺候下睡去。

  在皇宮南墻的一側,有兩個黑影正在悄悄的向墻里翻進,兩人分別是謝安和劉牢之。這建康皇宮的城墻分為三層,外周八里,南面正面是大司馬門,直對都城正門宣陽門,兩門只見有一條二里長的御道,御道兩側開有御溝,溝旁植槐、柳等作物,也是趁著這些槐叔和柳樹的遮掩,這兩人才能偷偷的潛進到皇宮里面,但是要是被皇宮的守衛(wèi)虎賁軍發(fā)現的話,那就大事不好。

  兩人一前一后,偷偷摸摸的進入到了穆帝死前所居住的宮殿,這座宮殿位于建康宮的東側,北近同奉寺,東靠珍珠河,這個地理位置是穆帝在世時最喜歡的方位,故他也把他的寢宮設在這里。謝安和劉牢之躡手躡腳地偷潛至此,但兩人并沒有直接的進入到穆帝的房間里面,而是在他寢宮的周圍仔細地巡查了一番,再由劉牢之飛身翻到宮墻之上,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把寢宮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了個遍。用時良久,細勘之下,終于,在墻檐之上地劉牢之有了發(fā)現,他拿起了一片枯葉下來給謝安看。

  “你看,此葉枯黃但不碎爛,經風襲而不漂移,至此還穩(wěn)若磐石般的粘在磚瓦上?!币牢铱磥恚@葉子必定是被一內力深厚的高手所暗踏,被他的內力給深深的固定在了原地,此等腳步之穩(wěn),內力之深,非常人所有,看來這里來過一些特殊之人。

  劉牢之說完后謝安就拿著葉子走到了穆帝寢宮的窗戶上,他慢慢的推開了窗戶,和劉牢之一起進到了穆帝生前所居住的臥房里。謝安今夜夜探皇宮,并不是要查處兇手是誰,而是要知道穆帝的死是自然的病變還是人為所致,若是人為所致,那在朝中也可靠著排除之法看出是誰。

  進去一看后,無奈的是房里的蛛絲馬跡可謂是少之又少,若是真的有人在穆帝睡覺時暗中進來過,那一定會在地板窗戶或者房檐之上留下痕跡的,看來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謝安也不知是為何會感覺穆帝的死是人為所致,他還在和劉牢之在仔細的查看著周圍的信息,四周的安靜也逐漸地被打破。

  還沒等謝安繼續(xù)查看下去,劉牢之便叫他把臉蒙上,有人來了。果不其然,稍待片刻后,有許多甲胄摩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再然后又有火把的黃光照射進來。

  “不好,虎賁軍來了!”謝安突然地就心里一驚。糟糕,被發(fā)現了,怎么辦?還沒等謝安繼續(xù)想如何撤退,那皇城守衛(wèi)虎賁軍直直奔到了謝安處,由當時的虎賁中郎將金英權親自帶隊,這個金英權可是桓氏勢力的嫡系人物,早年被桓溫安排在皇宮里面做守衛(wèi),難不成?

  謝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一旁的劉牢之可是等不及了,他一把就拉住謝安沖出了穆帝的寢宮。寢宮外的虎賁禁軍早已是備好弓弩了,兩人一現身,成千上萬的弩箭飛矢過來,劉牢之沒有抽出赤霄,而是以劍鞘擋之。箭射完畢,虎賁禁軍準備親自上場,虎賁軍,人如其名,皆是由精壯勇武的男子組成并受過特殊的訓練,驍勇異常,而且他們都是身披堅甲,手執(zhí)長劍,重甲兵則持盾握矛,由他們組成的攻擊方陣,天下無人能破,所以晉國歷代的皇帝才會把守護皇宮重任的任務交于給虎賁軍。

  接下來可怎么辦!面罩遮住了謝安和劉牢之的面龐,但遮不住他們的恐懼。說話間,劉牢之就抽出了赤霄劍揮舞起來,“濟霄十一式!”這一個劍招使出來并不是用來傷人的,因為虎賁軍都有厚重的甲胄,根本就傷不到他們,這只是用來迷惑他們?yōu)樽约韩@得逃生時間。

  被這個劍招迷住眼的虎賁禁軍剛一松眼,就發(fā)現謝安和劉牢之兩人都不見了,但是虎賁中郎將金英權卻追了上去,一直都跟在謝安的身后。雖然金英權身上的盔甲重達百斤,但他跑起來似乎毫不費力,輕輕松松地就追上了謝安,劉牢之用赤霄一刺,金英權就停了下來。

  “赤霄劍,你是?”

  “金將軍,不知穆帝病逝那晚,你在何處?”謝安開口問金英權,但金英權根本就沒有回答謝安,只是咬著嘴看了一下他,頭盔之下的雙眼已經透露出了殺氣。

  “劉兄,此人與桓氏有交接,且已識的名劍赤霄,今夜他必須死,速戰(zhàn)速決吧!”

  謝安一說完劉牢之就殺向了金英權,兩人在皇宮里打的火光迸發(fā),熱汗四流。金英權仗著重甲護身,不顧一切地一直向前,邊戰(zhàn)邊退的劉牢之只好順了他的勢一直在往后縮退,金英權的下盤穩(wěn)健,體格龐大,不愧為虎賁軍統領。謝安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再過一會兒虎賁禁軍就追上來了。

  “劉兄,他咽喉處無鐵甲,速殺!”

  “不好!”悔悟過來的金英權感到了一絲的不妙,但已經遲了,赤霄劍散發(fā)著光芒,直直的嵌入到了金英權的脖子里面,這一劍也足以看出了劉牢之的功力幾何。終于,金英權倒在地上,大意被殺身亡。

  金英權一死,劉牢之便帶著謝安一路往前跑,眼看著虎賁軍快要追上來,無奈,劉牢之拖著謝安跳進了皇宮底下的暗渠里面,摸黑前行,忍受了一夜的污臭才從一條水溝里走出了皇宮。

  這一夜,無比的刺激!

  第二天的天明,對于昨夜刺客入侵和虎賁中郎將金英權被殺一事,司馬丕緊急地召開了朝議,并叫專人去請大司馬桓溫速來面圣。先是穆帝病死,后又有刺客入侵,司馬丕就算是糊涂到頭了也會有一些擔心,甚至是作為禁宮守衛(wèi)軍統領的金英權都被殺了,這可叫司馬丕如何地安心睡穩(wěn)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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