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小天使
放學(xué)后。
鄭貝貝跟在付寶寶身后,一起出了校門,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胡棣坐在胡俊給他安排的車子里,透過車窗,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他一只手撐在車窗上,眼底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喜悅中夾帶著一絲苦澀,希翼中浸染著一抹失落。
他將頭微微轉(zhuǎn)向前方,車子和那兩人擦肩而過,他眼底的情愫遲遲沒有退去。
腦海里又回憶起了中午那顆青菜,他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吐出了三個字:“小天使。”
后腦勺貼近后背靠椅,有太多想法在他的大腦中糾纏,在他沉甸甸的心里,有一張模糊的面孔,時常被他想起,那張面孔曾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像是天使一樣降臨在他的身邊。
馬路上。
男生一手撐著墻面,一手護著女孩的后腦勺,眼底帶著晦澀不明的流光,死死的盯著被自己護在身下的女孩。
女孩身子靠在墻上,兩只手緊緊的抓住衣服的一角,眼睛里暈繞開一抹抹水光,迎著頭,瞧著近在咫尺的男孩的臉。
鄭貝貝看著身下的女孩,水汪汪的眼睛,雖然在強裝鎮(zhèn)定,但躲閃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不安,鄭貝貝感覺自己一顆心像是被攥在手心,任人拿捏。
“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鄭貝貝擔(dān)憂的問道。
就在剛剛,一聲轟鳴,一輛拉風(fēng)的哈雷摩托車從旁邊的巷子里竄了出來,那輛摩托車像是喝醉了酒一樣,不收控制的,橫七豎八的沖著他們開了過來。
鄭貝貝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將付寶寶用力推往道路兩旁的墻邊,又擔(dān)心她受傷,自己也跟著一起靠了過來,在付寶寶的腦袋即將撞上墻面時,將自己的手穩(wěn)穩(wěn)的墊在了她的后腦勺下。
因為太過緊張她的安危,鄭貝貝根本就沒有去關(guān)注那輛車,付寶寶卻第一時間記住了那輛車,看著它消失在視野里。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厲,但很快對上鄭貝貝的視線,眼里的冷冽化作了擔(dān)憂,如果不是他剛剛反應(yīng)及時,恐怕此刻他可能就躺在醫(yī)院里了。
現(xiàn)在的他不去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卻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付寶寶心頭有千萬情緒,終究是化作一句話:“我很好,你別擔(dān)心。”
鄭貝貝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無力的將腦袋搭在她的肩上,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剛剛嚇?biāo)牢伊??!?p> 付寶寶嬌小的身體支撐著他的腦袋,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重量,估計是他根本就沒有把重量真的壓在她的身上,他的聲音在耳邊繼續(xù)響起,“寶寶......”
付寶寶身子僵硬著,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溫柔,“怎么了?”
“你千萬不要受傷,我會保護好你的?!编嵷愗悓㈩^抬了起來,一副自責(zé)又認(rèn)真的樣子凝視著付寶寶的眼睛說道。
付寶寶盯著眼前這個男孩,想到以前幼兒園那個愛哭的小跟班,突然覺得時光真的是一把刻刀,在不經(jīng)意間將以前那個小哭包,雕刻的如此這般。
“好?!?p> 你來保護我,我也來保護你。
兩人去了李一一的店里,付寶寶沒提路上發(fā)生的事,鄭貝貝更不會說,他知道付寶寶絕對不想讓李一一擔(dān)心。
在店里幫了會忙,鄭貝貝又去家里幫他們換了新的水龍頭,順便檢查了其他的地方,做好這些以后,他便告辭回家了。
路上,他繞道去了一家西餐廳。
一進餐廳門口,門口的服務(wù)員親切的彎腰鞠躬,露出職業(yè)性的微笑,恭敬有禮的帶著他直往餐廳經(jīng)理的辦公室去。
入口,米其林二星的標(biāo)志銘牌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繼續(xù)往里走,緩緩的鋼琴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鄭貝貝沒有遲疑,跟著領(lǐng)班到了經(jīng)理辦公室,在里面待了一會,再出來時手里拿著一把小提琴,自信從容的走進餐廳舞臺中央。
今晚一對常年住在華國的外國夫婦在這里舉行金婚派對,鄭貝貝被經(jīng)理拜托過來演奏一曲。
鄭貝貝有時間都會在這里打工,其實就是過來拉幾首曲子,給餐廳助助興。
這對外國夫婦有幸聽過幾次,對他的小提琴技藝贊不絕口,甚至幾次三番想要把他介紹給自己一位朋友,希望他能在這條路上有更好的發(fā)展,都被鄭貝貝拒絕了。
在他心中,他拉小提琴純粹是喜歡,并沒有打算以此為職業(yè),只是后來他的心態(tài)改變了.......
空氣中那股洋溢著幸福的歡樂氛圍感染著他,他在眾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中,屏息,微笑,琴弓緩慢的放在琴弦上。
巴赫小提琴無伴奏組曲中的《夏康舞曲》,在他的演奏下娓娓道來。
這首曲子有一個有名的故事,據(jù)說勃拉姆斯曾將其改編成一首給左手彈的鋼琴曲,并將這首曲子獻給據(jù)說他一輩子的愛戀,女鋼琴家克拉拉。并附信一封,信上寫道:演奏前必須先好好熱手,否則會受傷的。
大概是感人的愛情故事加上演奏者的用心,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沉浸在鄭貝貝的演奏中。
甚至演奏到最后,他也跟著投入到那個纏綿的故事里,一滴眼淚悄無聲音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忘我的狀態(tài),好似白茫茫大地,空無一人,只剩下他一人,等待著另一人。
一曲結(jié)束,他紳士般的鞠了一躬,準(zhǔn)備下臺回家。
一個老者走到他的身邊,笑容和藹的瞧著他,用不太順暢的中文,說道:“年輕人,這把琴不是你的吧?”
鄭貝貝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提琴,點了點頭,笑道:“老先生,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老人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
鄭貝貝一聽就知道他是一個行家,便將持弓的那只手伸到老者面前,“我很抱歉,沒有以最好的狀態(tài)為您的朋友演奏,這手多少是有一點影響?!?p> “不,我不是要責(zé)怪你的意思,你演奏的很完美,是我這么多年來聽過最完美的一次演繹,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老者眼里泛著驚喜。
鄭貝貝:“我叫鄭貝貝,目前并沒有在參加任何小提琴比賽,所以如果你是從事這一行的,不知道我并不奇怪?!?p> 老者遺憾的點點頭,“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