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安靜過后,顧夜闌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暗示有些重了,畢竟面前的人對他而言,不過就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顧夜闌已過了而立之年,白悅在他眼里,當(dāng)真就是個黃毛小丫頭。
“白小姐,我倒是有點好奇,你只從我這里得到了聯(lián)姻的消息,并未跟家里確認(rèn)吧?為什么就深信不疑呢?或者說你起碼應(yīng)該跟家里確認(rèn)一下,然后哭鬧一番,說不定,還真能取消呢?”顧夜闌輕飄飄的說了這樣一句話,語氣柔和了許多。
白悅沒那個心情去管他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笆廊私孕排?、爭取,一切有轉(zhuǎn)機的說法。我偏偏愿意隨波逐流,原本我所擁有的,就是很多人不能擁有的,那么我的無可奈何又憑什么一丁點都不能接受?!卑讗偤茏匀坏恼f出這番話,言語間的不強求,讓顧夜闌幾乎感覺,自己在聽白悅講別人的事情。
“連婚姻和愛情也可隨波逐流?”顧夜闌問道。
“顧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或許我有機會將婚姻和愛情合二為一,但是你的出現(xiàn),讓我確認(rèn),我做不到了?!毖酝庵?,與顧夜闌的聯(lián)姻,只有婚姻,沒有愛情。這段婚姻,對于顧夜闌來說本來也是無可奈何,他心里對古堯的情意根深蒂固,不是她娶誰對他都沒有差別,若是能為三聯(lián)會帶來利益,那么白悅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當(dāng)他親口聽到白悅的話,心底竟萌生了一絲的怒意。
白悅絲毫沒有察覺“然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告別一段難能可貴的感情,還有自己的真心?!币蛔忠痪?,處處無情,顧夜闌聽到心底,那滋味卻并不好受,白悅對他的無情,在這幾句話中,便表露無遺。
“白小姐如果想要用這樣無情的字眼,讓我知難而退,那你費心了?!鳖櫼龟@明知這是白悅的心里話,絕非是為擺脫聯(lián)姻,但是卻偏偏說了這幾句為自己解圍的話。
白悅冷笑?!澳闳暨@么想,我倒是無所謂。我只需要一點時間,讓我自己妥善處理。”
這話不像是懇求,更不像命令,顧夜闌這樣的人,可不想落白堂那些人,白悅可以用命令的方法,更多的,這話語間是平等的協(xié)商。
“多久?!鳖櫼龟@讓步了。
“三個月。只要三個月,我一定會回到落白堂,接下來的事情,盡力配合你們。”
白悅死死的盯著顧夜闌,在給他無形的施壓,可那一抹不可察覺的玩味之色,映入白悅的眼中時,她便知道,顧夜闌不會答應(yīng)她的。
“白小姐,下個月初六是白當(dāng)家五十大壽,還希望可以看到你的身影啊?!惫?,顧夜闌只給白悅一個月的時間,說罷,顧夜闌便欲起身離開。
“等等,顧先生,你又何必?”話音未落,一旁的段進(jìn)遞過來一張照片到顧夜闌的手中。顧夜闌瞧都沒瞧上一眼,便直接把照片丟到了白悅眼前。
白悅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心下一緊,“齊弢。”照片中的兩人,一個是白悅脫口而出的齊弢,另一個是白悅已經(jīng)過世的堂姐,那個真正的“白悅”,但是照片并不完整,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剪掉了。
白悅問道“你認(rèn)識齊弢?知道我堂姐的事,那你知道我堂姐自殺的原因嗎?”其實,‘白悅’自殺的原因,只要落白堂派人加以調(diào)查一定會有一個真相,但是白當(dāng)家自上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可碰觸,一是顧慮到眾人的傷心,二是不想明里查,便是想瞞著白悅。
顧夜闌微微的點頭,“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需要你到三聯(lián)會里,自己來查。”
果然,顧夜闌只是加速白悅對嫁進(jìn)三聯(lián)會的興趣。
“顧夜闌,你,你以為以堂姐的死因真相就能逼到我嗎?逝者已矣,但真相不會長腿跑掉。”直呼顧夜闌的名字,白悅還是著急了。
顧夜闌不疾不徐的接過段進(jìn)遞來的一個信封?!鞍仔〗悖耪咭岩?,可活著的人,我想要動一動,還是輕而易舉的?!?p> 白悅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接過信封,還沒有打開,顧夜闌便起身離開了,“下個月初六,落白堂見?!闭f罷,便離開了。
意料之中,信封內(nèi)全部都是陸麟,陸麟最近的行蹤,都在顧夜闌的‘射程范圍’,這一局,白悅輸了,下個月初六前,她必須要回到家里了。
顧夜闌無聲的威脅,白悅只覺這人可惡,卻并不知道,這有多可怕。顧夜闌早年只是一個無名之輩,靠的就是心思縝密還有下手狠辣,才能在黑路子上一點點走到如今的位置,他若對誰動了殺心,那么,那個人會被弄得生不如死。這點上,也是他跟白楊最大的不同,白楊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顧夜闌則是,我若想犯人,必逼人先犯我。
“卑鄙”。這是顧夜闌走到門口時,聽到的兩個字,他覺得有些好笑,罵人有用,要刀干什么。出門后,顧夜闌告訴段進(jìn),派人護著點白悅,并囑咐,外人并不知白悅的身份,若她有為難,稱呼白小姐就好。
三聯(lián)會和落白堂最近頻繁的接觸,想來那些個魑魅魍魎也捕捉到信息了,那么動白小魚,就是少不了的余興節(jié)目了。尤其是白楊之前那么高調(diào)的端了紅區(qū),這地方本來就已經(jīng)引人注目了,白小魚在這并不安全。所以,顧夜闌才會著急讓她回去。
段進(jìn)自然明白顧夜闌的意思,他是跟著顧夜闌從底層一點點拼殺出來的,忠心耿耿,更是十分了解顧夜闌的心思,他看得出,雖然顧夜闌還沒對白小魚動心,但是已經(jīng)不排斥取了娶了她,那么白小魚就是顧夜闌未來的夫人,也是自己要保護好的人???,那個陸麟,卻是個問題。段進(jìn)心里有了盤算,但是并未知會顧夜闌,只是一口答應(yīng),會護好白悅。
顧夜闌便趕回T市,處理齊弢的事情去了,“這個大麻煩?!?p> 白悅沒有打車,她想走走,順便捋清楚自己的想法。
齊弢和堂姐的照片,讓她久久不能平靜,當(dāng)時,堂姐從T市高中畢業(yè)回到落白堂,告訴了自己,她懷孕了,白悅那時候,深深的感覺到堂姐的開心和幸福感,白當(dāng)家還有白楊哥向來對堂姐的寵愛和自己一樣的,所以并未苛責(zé),只希望這個男人對她是真的好。
但是沒過多久,堂姐便精神恍惚起來,每天只哭不說話,白楊氣的牙癢癢的,吼著要去殺了齊弢。白悅也是這個時候第一次聽到齊弢的名字,后來她知道了,那是堂姐肚子里孩子的父親。白悅知道,堂姐近乎崩潰的狀態(tài),她很害怕,怕堂姐從此以后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于是便每天陪著堂姐,后來,堂姐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她便住進(jìn)了醫(yī)院,白悅還是有時間便來到醫(yī)院,陪著她。
終究,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趁著白悅外出的一個傍晚,堂姐從醫(yī)院樓頂一躍而下,白悅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從堂姐的身體中流淌,直到不再有血流出。一個男人的身影,在巨變發(fā)生時,匆匆跑開。那時的白悅還未從失去堂姐的震驚中走出,只顧得跟著醫(yī)生護士沖進(jìn)急救室。她有預(yù)感,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是堂姐的死因,但是,還是沒有能抓住那個男人,親口問問他,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孩子的媽媽。
剛進(jìn)入急救室門口,外面便傳來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吼聲,隨即,白楊也趕到了。白悅便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那個人就是齊弢。至于那一聲吼叫為何,她便沒有過問了。
最終,堂姐還是沒有救過來,一尸兩命。
心里想著這千斤重的往事,白悅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回了小區(qū),在902室門口,就看到這‘凄慘’的一幕。
“啊,白悅,你終于回來了?!痹S崇陽瞧見白悅,尷尬的打了一個招呼,他旁邊是抱著行李箱,死活不動的蘇眠,“小悅悅,你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可能會被他折磨死?!闭f話間,瞪了許崇陽一眼。
許崇陽一直纏著聽關(guān)鹿其的事情,蘇眠本身就是不怎么健談的人,被逼著說了這么多話,真是難為她了。
“叔,你回來了,怎么不進(jìn)家門呢?”白悅完全不知道下午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蘇眠已經(jīng)口干舌燥到懶得解釋了,“快開門,開門吶,把這個人給我關(guān)在門外,快?!卑讗傏s緊把門打開,許崇陽自然是被關(guān)在了門外,悻悻然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