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部回來,張松正便立即著手工作的交接。
馬天宇同意放了吳友亮的三位姨太太,同時也批準了將大姨太移交給審訊科的建議。
畢竟審訊這種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yè)的人去處理,他相信這件事陳美蓮肯定會比張松正做的更好。
在監(jiān)獄中關(guān)押了三日的姨太太們此刻終于見了陽光,這幾日對她們來說就像是一場夢,這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姨太太消瘦了不少。
釋放吳友亮姨太太這件事情由馬達負責(zé),看到她們狼狽的樣子,馬達也于心不忍。
吳友亮死去,這些人也變成了喪夫之婦,說實話也是些可憐人。
吳友亮的府邸已經(jīng)被政府封了,家中的錢財和貴重物品也被警察總署拿去拍賣,繳納了國庫,如果這些姨太太平日里沒什么私房錢,想到上海城混口飯吃都難。
二姨太和四姨太落魄的離去,沒有了當日的風(fēng)光和氣質(zhì),三姨太流著兩行清淚原地不動,死死的盯著馬達。
見所有人走后,她苦笑了一聲,恍然大悟:“李達!呵呵......你愛我嗎?”
如果不是馬達今天主持釋放工作,她可能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多情的李達就是眼前的馬副組長。
“不,這只是個任務(wù)......”馬達不好意思直接面對,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楊靜淑回答道。
“如果不是今天見到你,我至死都不會相信如此多情的一個男人竟然是為了任務(wù)而接近我,可笑的是我還差點醉倒在他的柔情之中?!?p> 楊靜淑此刻內(nèi)心是糾結(jié)的,他不知道現(xiàn)在是應(yīng)該難過還是后悔......
“接下來打算怎么辦?還有家可回嗎?”
馬達盡管不愛這個女人,但多日的相處即使不是戀人也還算是朋友。
“家中只有一個賭鬼哥哥,父母早已經(jīng)死去,那個家不回也罷,中國之大,到哪里不能討一口飯吃?!?p> 楊靜淑此刻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眼神如男子一般堅毅,即使是馬達也看出了她的堅強。
馬達點了點頭,努力說服自己,擠出了那么一點微笑:“如此我便放心了,如果還在上海,有困難隨時可以找我,畢竟我們還是朋友。”
說完他示意她等一下,小步跑回了辦公室,從抽屜中拿來了五百大洋。
“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你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上海很亂,你可以去南方......”
楊靜淑知道,這個時候還能夠?qū)λ┮栽值慕^對是好人,馬達雖然不愛她,但她卻的確是一個好男人。
這和她當初認識的那個紈绔子弟完全不同,此刻她是奢望的。
從幾何時她也曾想過找這樣的一個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但因為這場戰(zhàn)爭,她又不得已找了吳友亮。
如今這樣簡單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謝謝,等我有錢了,我會還上,謝謝你在監(jiān)獄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走了,茫茫人海,但愿還能再見......”
楊靜淑沒有留戀,轉(zhuǎn)身離去,瘦小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無比傷感和凄涼,馬達目送她離去,雙眼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霧花。
取舍有度,他能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
張松正親自帶隊,對敖延民在上海的另外一處民宅進行了搜查,除了一把中正式步槍和幾百發(fā)子彈,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線索,此事也不了了之,就在他轉(zhuǎn)身回到一組營地的時候,遠遠便聽到了槍聲。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槍聲一定是從一組傳來,如今一組該放的人都已經(jīng)放掉,該處理的事情也已經(jīng)處理,唯一關(guān)押的便是大姨太。
難道有人劫獄?
日本人?
城中的日本人有這個膽子,大白天的過來劫獄?
一組此時是警覺性最低的時候,下午一隊和二隊已經(jīng)放假,留在營地的只有三隊華漢元的人馬。
他沒有想這么多,帶著自己身邊的四五個人快速前去支援。
營房門口已經(jīng)倒下了四五位一組的隊員,剩余的十來個人也被逼到了營房的二樓,由于日本人拿著清一色的沖鋒槍,火力壓的華漢元沒有還手的余地。
兩三個日本黑衣人已經(jīng)沖進了地下室,看來他們早有準備,提前踩過點,不然也不會知道大姨太就藏在地下室。
日軍費了這么大的勁救這個大姨太,難道她也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張松正手持著敖延民的中正式步槍上了營房對面的頂樓,找了一處好的狙擊點,幾槍便解決了四五人。
不得不說這中正式配上了高度瞄準鏡和消音器,確實不亞于毛瑟狙擊槍,精準度極高。
沖鋒槍的射程不遠,但中正式步槍的有效射程足足有八百米,現(xiàn)在張松正一把步槍便壓住了他們的火力。
“狙擊手!”營房的一位日本人大聲用日語提醒著一名年輕男子,男子銀牙重重一咬,對著眾人做了撤退的手勢。
華漢元無形之中與張松正形成了交叉視角,這些日本人此時已經(jīng)進退兩難,他們攜帶的武器彈藥不多,不可能在這里打長久戰(zhàn),但營房的西側(cè)靠近圍墻,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走。
滲透進上海城需要通過重重關(guān)卡,一旦任務(wù)失敗,這群日本人不會與國軍多做糾纏,一般都會選擇撤退。
他們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保存了實力就意味著下一次的機會。
“糟糕!”圍墻西側(cè)后面是民房和巷子,他們既然從正面突圍沒有了希望,勢必會炸開圍墻。
張松正剛想起這件事,只聽見一聲巨響,一營西側(cè)的圍墻已經(jīng)被炸塌,這里本就是民房改造,圍墻壓根不是什么堅固材料筑成,根本抵擋不了炸彈的威力。
聽到槍聲后,警察總署和軍隊也立即趕來,但日本人已經(jīng)突圍,從民房巷子中撤離,警察總署已經(jīng)派人去追擊,張松正則跑到了營地地下室的審訊室。
所幸大姨太還在。
當日下午,所有外出的一組隊員被強制召回處理事務(wù)。為了保險起見,張松正主動與審訊科移交了大姨太,因為總部比這里安全的多。
日軍此次的營救任務(wù)也告訴所有人,這大姨太身上的秘密很多,關(guān)鍵是能否撬開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