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都是那么給人上藥?”
“不然?”素流不以為意,冷哼了一聲,“你的傷要是在不上藥,恐怕連今晚都無法安全熬過?!蹦凶勇犃诉@話,手中握著她的手一松,她便順勢掙脫了出來。
男子也不動了,任由她給自己上藥。素流上藥的動作很溫柔,也很一絲不茍。男子透過縫隙去看,素流臉上的專注神色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般,他盯著那張臉,又愣了神。
帶素流給男子上完藥,收斂起臉上的神色之后,她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道炙熱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她不經(jīng)意往男子的那張臉看去,恰巧碰上了那道從她身上收回,但是被打斷停在空中的,男子的炙熱目光,他的眼眸里,是溫柔,也是滿滿的笑意。他見她對上了他的目光,他也不惱,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她。
素流的臉忽然之間有些發(fā)熱,連忙抽回了目光。
“男女授受不親……”
“哦?”男子似笑非笑道:“你都把我看光了,還談男女授受不親?”
“……”她有預感,和他掐嘴架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就算你不告訴我名字,代號總得告訴我一個吧?”她沉思片刻,問道。
“染?!比狙院喴赓W地回答。
“嗯。”素流點點頭,“天快暗了,不如早些熄燈了吧?!?p> “那你睡哪兒?”
“打地鋪?!辈蝗贿€能怎么樣?
“不可,”染閉上眼睛搖搖頭,“你是主人,怎可打地鋪?況且我還是男子,竟讓一個弱小女子打地鋪?你睡榻?!?p> “那你睡哪?”
“榻?!比疽槐菊?jīng)地點點頭,臉上除了越來越濃的笑意沒有半分異色。
“……”她的耳朵紅了紅,三千青絲恰好掩住,面上卻故作鎮(zhèn)道,“滾。”
“素流,不逗你了?!彼劢堑男σ鈹苛藬?,“我睡外面,你睡里面,兩個枕頭,兩床被子?!?p> “哦……”素流頓了頓,“我去找找。”
素流翻箱倒柜,終于從木窗旁的一個沉甸甸的黑箱子里尋見了枕頭和被褥。念在染是病人的份上,素流默默蜷縮到了里面的角落,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染早已無了聲音——代替他的是一陣平穩(wěn)而綿長的呼吸聲,素流躺在榻上,聽著他的呼吸聲,竟沉沉睡了去。
翌日。
已是日上三竿,素流頗有些懶散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一睜眼,看到的竟是個男人。
素流立時便懵了。
隨即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染,她昨日救下的一個公子。
此刻他的灼灼目光正釘在素流身上,素流微微有些耳熱,默默繞開他下了榻。
“吃什么?”素流熟稔地架起爐灶,添上柴火,不知道從哪取了一把火來,點燃了木柴。
“粥?!?p> “嗯?!彼亓髌鹕?,從屋角的米缸里舀出一盆大米,加入鍋中,又從水缸里取出水添了進去。
染似乎真的是有些乏了,便目不轉睛地盯著素流,她似乎認真做起事來便是這番模樣,好似留戀人間的仙女,明明未施粉黛,卻美得不可方物。她的動作極為熟練,一看便知是經(jīng)常做這種事。染生來便錦衣玉食,這種親力親為做飯的對他來說著實是少見。
很快,素流便熬好了一鍋粥,她向昨日那樣喂給他,又給他上了藥,做完之后便在山里晃悠,直到太陽西斜。
“染?!彼穆曇羟謇?,卻有一股子江南婉約的小溪的感覺,聽起來極為悅耳。此刻她只是輕輕叫了染一聲,微微斂眸看不懂其中情緒。
簡直像個禍國殃民的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