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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夜

彼岸

懶夜 寂水墨華 1077 2020-06-15 20:33:52

  四周瞬間被籠罩在黑暗之中,走向奈何橋彼岸的最后一段黃泉路,已悄然來臨。

  一道光刺破了黑色的幕布。少年睜開眼,發(fā)現(xiàn)時(shí)間正值清晨,自己正躺在床上,簡(jiǎn)陋矮小的屋子里也只放得下這么一張床。

  他剛想坐起來,突然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唰”的一下被撕成兩半。強(qiáng)烈的光傾倒在少年臉上,讓他不得不用手遮住了臉。

  “哈哈哈哈哈……”吵鬧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少年猛地看請(qǐng)了周圍的景象: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們正圍著他,肆無忌憚地嘲笑著他的窘態(tài)。

  少年似乎習(xí)慣了,不哭也不鬧,熟練地將衣物穿好。但從他抽搐的臉頰可以看出這個(gè)少年正在無聲地哭泣,只是沒有一滴眼淚可以從他干燥的眼眶中擠出來。

  孩子們仿佛不滿意,上前七手八腳地阻止他穿衣。“呲啦”,少年最后的一件上衣被扯得粉碎。孩子們?cè)俅纹鸷?,而少年則看了一眼堆在角落處的以前幾件衣物的殘骸,面龐再次扭曲起來。

  孩子們?nèi)晕幢M興,再欲上前時(shí)?!白∈?!”只見一個(gè)女孩生氣地朝這邊走來,后面還跟著一群鞍前馬后伺候著的大人。

  孩子們頓時(shí)作鳥獸散,只剩少年一人光著膀子默不作聲地修補(bǔ)著房屋。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上前問道。

  “……”沉默。

  “那他們欺負(fù)你時(shí),你為什么不還手?”

  “……”還是沉默。

  “那你為什么不哭?”

  “……”少年抬起頭望了少女一眼,又從里面開始修補(bǔ)茅草屋。

  少女自知沒趣,就領(lǐng)著身后一群大人離開了。晚上,在不為人知的深夜里,茅草屋再一次淪為碎片,少年沉默地被大人們揪著頭發(fā)往地上撞。

  日子一天天過去,少女終于得知少年叫“云錦”,并稱呼他為“云哥哥”,少年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于是一時(shí)之間竟沒有人再找少年麻煩。

  少年天生不會(huì)笑,也不會(huì)哭。但少女仍不嫌棄他,沒人知道為什么。

  但有一天,少年在她的誕辰第一次笑了起來。盡管很難看,但少女仍十分驚喜,并覺得這是她一年來最喜歡的禮物。

  又有一天,少女意外失足落水,少年悲憤莫名,并隨少女一同躍入水中。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體會(huì)到哭是什么感覺。

  水下便是冥間,少女帶著少年歷經(jīng)一路兇險(xiǎn)才到奈何橋邊,可少年卻不想回去了。他在人間笑了一次,哭了一次,就在即將與少女回家的時(shí)候,他懦弱了一次。

  “家?我有家嗎?”就在這一天,他永遠(yuǎn)留在了冥間。他從此以后只能眼睜睜旁觀著少女由于將彼岸花留在冥間而獨(dú)自一人在人間受盡委屈,最終孤獨(dú)終老。而他只能躲在冥間默默哭泣。

  少女留下的彼岸花則給冥間的生靈留下了一條重回人間的路。少年與孟婆等人在之前已做過幾次嘗試,卻都在最后一步停了下來。

  “我的一切都是她給的,最后我卻拋棄了她。我還有臉回去么?”前幾次,他這樣問自己。

  “我還有臉回去么?”這一次,他這樣問自己。

  彼岸花一瓣瓣飄落,鋪成一座橋,橫亙于忘川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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