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費腦的二年級（二十五）
萬事通小姐只覺得嘴里一苦，感覺有什么液體滑進(jìn)了自己的食道，已經(jīng)快要將近宕機(jī)的身體像是重新啟動了，新鮮的空氣帶著草木的清香涌入了鼻腔，沖進(jìn)肺部，這讓她生理性的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赫敏只覺得腦袋還是發(fā)昏，神志并沒有立刻清醒，眼皮抖動了兩下后又想要昏睡過去。
“好吧，看樣子沒有生命危險了，現(xiàn)在你們有兩個選擇?！币坏滥吧质煜さ穆曇粼谒呿懫?，“要么就這樣帶著她上路，能夠盡快甩開神秘人的親自追蹤，要么再灌一瓶藥劑，估計格蘭杰小姐能夠很快醒來，但是我們可能......”
是誰呢？好熟悉......
赫敏的大腦嘗試重新開機(jī)，她驚喜的發(fā)現(xiàn)被伏地魔魔咒打中后的疼痛消失了，微苦的藥劑里估計混入了提神劑的配方，那股清涼的感覺陪伴了她度過無數(shù)個復(fù)習(xí)的夜晚，嗯......現(xiàn)在又有點回甘，是止痛藥劑做基底嗎？不對不對，止疼劑是酸澀的味道，那會是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咂了咂嘴，想要從味道中品嘗出這個藥劑的成分。
“好了，韋斯萊先生，別這么緊張?！蹦莻€聲音再次出現(xiàn)，“把你的小女朋友扶起來吧，她已經(jīng)醒了?！?p> 女朋友？！誰的女朋友？！
捕捉到關(guān)鍵詞的赫敏一下子清醒過來，褐色的眼睛睜開就撞進(jìn)了一片海藍(lán)色。
羅恩被她突然的睜眼嚇了一跳，訕訕的抿了一下唇，急忙收回自己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愣了兩秒之后才轉(zhuǎn)頭，語氣驚喜。
“里德爾先生！真的醒了！赫敏醒啦！”
赫敏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剛剛自己和羅恩之間的距離有多近，就聽見他喊里德爾的名字。
“里、里德爾先生？”她一開口，嗓音還是沙啞的嚇人，但她沒有在意，而是伸出雙手撐著自己努力坐了起來，她朝羅恩背后張望著，一個不穩(wěn)又向旁邊倒去，幸而羅恩及時拉住了她。
“如你所見，格蘭杰小姐?！?p> 里德爾和晨曦一同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當(dāng)中，他最外面穿了一件非常的巫厚實師罩衫，灰銀色和暗金色的絲線在衣服的下擺部分交織糾纏，左手寬松的袖口上突兀的破了個很大的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薄呢西裝，那一頭漂亮的黑發(fā)也略顯凌亂。
“不必謝我?！彼诤彰粝胍_口時打斷了她，“你要謝謝你的兩位同伴，一位在我打碎屏障的瞬間幫你擋下了一個鉆心咒，另外一個在緊急關(guān)頭掙脫開了克勞奇的禁錮，成功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不然你怎樣都已經(jīng)去見梅林了?！?p> “羅恩？哈利？”赫敏才驚覺自己醒來過后都沒有見到波特，著急的開口詢問，卻再一次被湯姆打斷。
“他沒事，或者說傷的比你輕多了?！崩锏聽柊矒嵝缘奈⑿α艘幌?，指了指斜前方，“就在那兒，現(xiàn)在還在休息，受的是一些皮外傷。”
赫敏眨了眨眼睛，和羅恩莫名其妙的對視了一下，又很快撇開了自己的視線。
“啊，啊這樣啊......那個里德爾先生你......”
她生硬的扯開話題，說道一半?yún)s又卡住了，她覺得有好多問題需要問面前的青年，但是一時之間思緒又一團(tuán)亂麻，根本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起，最后支支吾吾，問了一個當(dāng)下最急迫的事情。
“我們接下去怎么辦呢里德爾先生？”
“問我嗎？”
湯姆沉吟了一會兒，黑色的眼眸微微下垂，右手不著痕跡的伸進(jìn)了口袋，長出一口氣。
“我們耽誤太多時間了，所以在我們討論這個問題之前，要解決一些，小麻煩?！?p> 羅恩只感覺幾道光芒擦著自己飛過，他下意識的將赫敏護(hù)在了自己的懷里，電光火石之間，已經(jīng)聽到了身后的樹林里發(fā)出了慘叫，等他回過神，就看見站在他面前的里德爾笑得十分欣慰。
......等等，欣慰？
他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兩步并做一步的飛到了剛剛一瘸一拐走到他們旁邊的哈利身后，速度至少彈射起步，而赫敏則已經(jīng)用手捂住了自己通紅的臉。
湯姆毫不留情的笑了幾聲，清朗的聲音在空曠的林子里響起，卻因為還沒有失效的靜音咒什么都沒有驚動，隨后他朝他們伸出手臂，臉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消失。
“哈哈......我們親愛的韋斯萊和格蘭杰同學(xué)，我們現(xiàn)在需要轉(zhuǎn)移了，哦，還有波特?！?p> 哈利：我覺得你很不禮貌：）
赫敏從僵硬和呆滯中緩過神來，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她有些晃悠地站了起來，與兩位伙伴一同搭上了里德爾。
一陣短暫的眩暈過后，他們一行人都穩(wěn)穩(wěn)落到了堅實的地上。
“哇哦，比之前的舒服多了?！绷_恩邊張望著邊說，“你們說呢？”
“......我真的很無語，羅納德?！焙彰羯钗豢跉?，拿她好了許多的聲音回答道，“不知道說什么可以不說，謝謝?！?p> “說實話的話，確實，但是赫敏才剛剛學(xué)會?！惫Ａ苏Ｑ劬?，加入了話題。
“喂！你們兩個！”
湯姆沒有管身后三個人不合時宜的提前放松，而是走向窗邊，在熟悉的書桌前坐下，伸手從衣服的內(nèi)袋里掏出了一個斜挎包①，當(dāng)然，是施加了縮小咒之后的。他用手指輕點了三下，沒有任何聲音，包就恢復(fù)了原狀。
冬日的陽光透過沾了灰塵的玻璃，明明暗暗的斑駁光影打屋內(nèi)上，湯姆一直緊握魔杖的右手動了動，一本筆記本憑空出現(xiàn)在了書桌上，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左手搭上了本子，摩挲了一下它的封面，剛剛勾起一點笑意，就聽見本來還在嘰嘰喳喳中的哈利好像在和他說話。
“所以這是哪兒，里德爾先生？里德爾先生？”
發(fā)現(xiàn)自己在赫敏和羅恩中忽然插不上話的哈利無奈退出群聊，想要了解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結(jié)果一連幾聲都沒有人回應(yīng)，轉(zhuǎn)頭看見湯姆仿佛在對著什么東西發(fā)呆。
哈利：......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多余。
不過還好，湯姆很快便回過神來，眼神從桌面抬起，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望向哈利，停頓了兩秒又望向窗外。
“這里是大漢格頓的岡特祖宅?！彼恼Z氣毫無起伏波動，情感甚至比和墻壁交談的時候還少，“也是我們暫時的落腳地?！?p> 但是很顯然，這個地點對于三位格蘭芬多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岡、岡特？”魔法史成績名列前茅的格蘭杰小姐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她迅速脫離和羅恩打嘴仗的狀態(tài)，四處張望了一下后震驚又疑惑的看向湯姆，“那個斯萊特林后裔的家族？但這、這里一點都不像是......或者說麻瓜里有姓岡特的？”
“反正據(jù)我所知英國魔法界沒有其他岡特家族了，甚至神秘人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與岡特有直接血緣關(guān)系的巫師，畢竟他自己聲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傳人。”
羅恩一本正經(jīng)的說完，發(fā)現(xiàn)哈利和赫敏都有些意外的打量著自己，他撓了撓頭。
“為什么這樣看我，好歹韋斯萊家也是有些歷史的，對于魔法界的東西我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吧?！?p> “那這樣應(yīng)該就不是那個岡特了吧，伏......神秘人肯定是會把那個老宅用魔咒.....”哈利把差點脫口而出的伏地魔咽了下去，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因為這個被追蹤，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里德爾打斷了。
“不，這里就是黑魔王的那個岡特家，也確實有拒止魔法?！彼従徴酒鹈娉麄?，背對著陽光，除了放在筆記本上的左手，整個人都處在陰影之下，“不過是我布置的?！?p> 他布置的......什么意思？
還有誰會來岡特這個破房子布置魔咒？
哈利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停滯了，心臟的跳動卻立刻加快，這讓他看上去紅得快要爆炸了。
“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應(yīng)該忘記呼吸，朋友們?！崩锏聽柍麄冏呓徊?，不出意外的看見三個像是木頭一樣的小崽子終于靈魂回籠，快速的向后退去，期間羅恩還撞倒一把木椅。
他們?nèi)齻€人說不出任何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在小巴蒂之后難道又有一位他們原本萬分信任的前輩背叛嗎？
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
可是他們現(xiàn)在又能夠說什么呢？
湯姆站在房屋中央，欣賞了一會兒三位巫師驚慌但是不怎么驚恐的表情——或許他們的驚嚇已經(jīng)全部給了小巴蒂他們，忽然璨然一笑，攤開雙手。
“我想，如果我要對你們動手，不必等到現(xiàn)在，不是嗎？”
這讓三個格蘭芬多的驚慌漸漸褪去，但是越發(fā)警惕起來，瞧著他們努力嚴(yán)肅的神色，湯姆不著痕跡的加深了笑容。
“什么意思，里德爾？！”哈利站在赫敏和羅恩的前面，翠綠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神情不經(jīng)意間帶上了點兇狠，但由于他的年紀(jì)和現(xiàn)階段的實力，在對方眼里不過像是一個呲著乳牙的幼狼，毫無威脅，“你自己說的，是你布置了這里的魔法?！?p> “沒錯。”他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這里是斯萊特林傳人岡特的祖宅。”哈利繼續(xù)說。
“對?！崩锏聽柪^續(xù)點頭。
“祖宅魔法只有家族中人才能夠進(jìn)行改動?！表f斯萊在哈利說話的時候深吸了幾口氣，反而比赫敏早平靜下來，“更何況這里是岡特的地盤?！?p> “唔，看來韋斯萊家還是會有啟蒙教育的?！睖凡粍勇暽八?？小朋友們，你們不如挑明了說?！?p> “這還用說嗎？！除了岡特家出生的黑魔王本人，還有誰能夠做到這樣！”哈利還是沒有忍住喊了出來，聲音也不受控制的越來越高，“我們都一直很信任你！鄧布利多教授也很信任你！但你一直在騙我們，從一開始接觸我們你就不懷好意......”
呵，看他們之前的表現(xiàn)還以為比自已想象的要好，結(jié)果還是這樣，湯姆平靜的看著三個人逐漸破防，甚至想要喝口紅茶。
湯姆：沒人比我更懂格蘭芬多。
他等了三分鐘，發(fā)現(xiàn)三人組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朝他們舉起了自己的魔杖，很滿意的看見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人閉上了嘴。
“你們的推論邏輯沒有問題，這我得承認(rèn)，但是有一個大前提錯了?！崩锏聽枌⒊蛩麄兊哪д染従彿畔拢ｎD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神秘人不是岡特家唯一的后代?！?p> “What？！”三位六年級學(xué)生不約而同的震驚到呆滯。
“不......不......要是你也是岡特家的，你為什么會反對黑魔王？”赫敏最先反應(yīng)過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眾所周知，岡特家都，呃......”
“都是狂熱的種族主義者，或者精神都有點不正常?！绷_恩看了赫敏一眼，幫她說出了負(fù)面評價。
里德爾還保持著一貫溫和平靜的笑容，但即使這樣在三小只的眼里也有著很大的壓迫感，畢竟剛剛懷疑他是黑魔王的時候，這個人都是這副態(tài)度，仿佛這都沒什么好驚訝的，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我反對黑魔王的理由很簡單?！睖非浦_恩海藍(lán)色的眼睛，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他明白一切之后一定會殺死我，而我想要活著，就這樣?！?p> “他要殺你？為什么？”這下對面的惶恐去了大半，現(xiàn)在則是疑惑籠罩了他們的心頭，哈利快速的眨了眨眼，“他為什么要殺掉原本會支持自己的同族？除非......”
“你知道他非常重要的秘密！”三個人異口同聲，并且一起看向里德爾。
“這是其中之一，但光有這個還不夠?！睖穼⒛д仁栈刈约旱男浯?，重新回到椅子邊坐下，左手撐著桌子面向他們，“萊斯特蘭奇也知道很多秘密，克勞奇也知道很多秘密，甚至連斯內(nèi)普和馬爾福都知道不少，但他只會來殺死我?！?p> “誒？不止秘密的話......”
就在其他兩人在沉思的時候，羅恩看了一眼湯姆，又看了一眼哈利和赫敏，欲言又止的樣子非常少見，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開口。
“里德爾先生，你說的‘他明白一切后’，是不是指現(xiàn)在神秘人還不知道一些事情？”在得到湯姆的點頭答復(fù)之后，他直接一拍腦袋，“我知道了，神秘人肯定還不知道您是岡特家后裔，他為了保住自己斯萊特林唯一繼承人的名號肯定會對您動手?！?p> “不僅如此?！本驮谄渌齻€人都深以為然的時候，里德爾直接接著羅恩的話往下說了，“我是混血?！?p> 麻瓜出生的赫敏以及在麻瓜環(huán)境中長大的哈利一頭霧水，而羅恩思索了一會兒之后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梅林的襪子！那您之前在他身邊臥底也太冒險了！”他在感慨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給剩下兩個人做巫師界科普，“我家對于和麻瓜通婚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但是有些自詡純血的家族就很在意這個，比較著名的就是布萊克，他們?yōu)榱吮３盅}純凈經(jīng)常和親屬通婚，而家族里和麻瓜巫師在一起的后代則會被直接除名，我印象里就有一個......嘶......”
“安多米達(dá)，安多米達(dá)·唐克斯。”哈利說道，“西里斯和我說過②，是他的堂姐，馬爾福媽媽的姐姐，她從布萊克族譜掛毯上被除名了。”
“對對對，安多米達(dá)只是和麻瓜出生的巫師結(jié)婚就被除名，岡特家比布萊克家對血統(tǒng)的追求還要恐怖，而里德爾先生是混血......很難不被清理門戶?！绷_恩皺著眉得出結(jié)論，“再加上知道秘密，要是神秘人知道一切之后，里德爾先生肯定會被追殺。”
赫敏現(xiàn)在開始擔(dān)憂湯姆的狀態(tài)，于是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發(fā)覺里德爾嘴角還是噙著一絲笑意，頓時覺得對方的心理抗壓能力實在是太強(qiáng)了，怪不得之前懷疑他是神秘人都不動聲色。
里德爾當(dāng)然在笑，甚至在心里大笑。
親自從格蘭芬多三人組入手的確有一些冒險，但是從結(jié)果來看是值得的。
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提點幾句，他們就自己想好了理由，完全不需要他開口長篇大論就徹底洗清了他的嫌疑，后續(xù)外界那里也不用他擔(dān)心，因為格蘭芬多大部分都是大嘴巴，好吧，至少這三個里有兩個是。
而且就算之后他們需要提供記憶，讓自己在沒有準(zhǔn)備的情況下喝下吐真劑對峙，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錯，因為他沒有說一句謊話。
只要活得久，謊言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騙局也有被看穿的一天，而自己推出的結(jié)論，只有前提被推翻，才會有所懷疑。
所以這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騙局，這只是一個水到渠成的引導(dǎo)而已。
終于！他距離徹底擺脫主魂身份的陰影只剩最后一步。
那就是——殺死他。
①安娜的包，里德爾其實不是很樂意她把包還有日記本給三人組，所以從赫敏那拿回來了。
?、谠谖宀盔P凰社，西里斯帶哈利看掛毯的時候介紹過安多米達(dá)，所以哈利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