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開車來的,你干嘛來接我?不會事先打電話問我一下嗎?”葛葛嚴肅驚異地問嚴冰恒道,一邊陪伴著他邁出廣告公司空闊的大門,向靜謐無人的與其他公司公用的樓梯間走去。
“誰告訴你,我來接你下班的?”他冷淡地瞟了她一眼說,“我找秦芳有事。”
“喲,都直呼其名啦!“葛葛笑嘻嘻地調(diào)侃?!瓣P(guān)系進展挺快呀!做鄰居就是不一樣,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嚴冰恒臉紅難堪道:“別胡說八道了,我找她有正經(jīng)事要談?!?p> “什么正經(jīng)事呀?”葛葛眨巴著睫毛翻卷的大眼睛說,“我真不知道一個醫(yī)生和一個廣告公司的老板,能有什么正經(jīng)事!難道你也要來兼職拍廣告嗎?呵呵!”
“我們之間的事,也沒必要向你匯報吧?”
他們在緊閉的電梯門前站住,耐心等候著電梯上行之際,葛葛轉(zhuǎn)過身來對前男友笑道:
“如果你確定不是來接我下班的,那就是來泡秦總吧!別說的冠冕堂皇。咱們認識這么久,我還不了解你那點心思嗎?”
嚴冰恒仰面注視著變幻閃爍的電梯指示燈沉默不語。
她調(diào)皮的拿胳膊肘捅了捅他說:“嚴主任,您很不幸運地碰了一鼻子灰吧!看您老的情緒不高??!不過你的失敗是有原因的,你不想知道嗎?“
嚴冰恒探詢的別轉(zhuǎn)臉來望著她,默默期待著她說下去。
”你選錯了浪漫的地方!以我對秦總這個女人的了解,她絕不會在公司辦公室接受你的追求,公司是嚴肅莊重的場所,她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楚!”
“你還打算來兼職嗎?”嚴冰恒轉(zhuǎn)過身來正色道。
葛葛不安地瞥他一眼說:“哦,剛才你們聊到我了?其實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慎重考慮的?!?p> “我知道正規(guī)的經(jīng)紀公司,一般是不允許員工兼職接私活的吧!你們公司倒像對你格外開恩似的?!?p>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备鸶鸬靡庠幟氐馗`笑。
嚴冰恒好奇的瞪大眼睛說:“怎么了?”
“關(guān)于兼職這件事,公司沒有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所以領(lǐng)導(dǎo)通常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本事你就外出找活啊,但別在公司張揚,別讓領(lǐng)導(dǎo)難做!不過我出來兼職,可是過了明路的?!?p> “因為你和領(lǐng)導(dǎo)是哥們唄!”
“呵呵!”葛葛尖利地冷笑,“我和新來的領(lǐng)導(dǎo)可是水火不容??!在公司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但這次拍洗發(fā)水廣告,還是他出面幫我攬的活呢!你說有意思吧?”她的語氣自然流露出夸耀。
“他是想讓你兼職稱心的話,就順勢滾蛋吧!“心思敏捷的嚴冰恒迅即冷笑,”人家不過就是順水推舟,送你一程吧!你真以為自己占了上風(fēng)嗎?”
若有所悟的葛葛磕磕巴巴道:“你、你確定?……”
“不然呢?”嚴冰恒冷冷的反問,“他為了討好你,拉攏你,出面給你接私活?你們的關(guān)系好到那種程度了嗎?你是他的頂頭上司,還是手底下重要的員工,值得他如此煞費苦心地討好呢?”
“可是我整天和他鬧矛盾,吵的他頭疼,甚至不止一次地威脅他辭職!他剛剛走馬上任,不希望人心不穩(wěn),讓老板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這才是一舉兩得呀!”嚴冰恒譏諷地高聲笑道,“既安撫了你,也可以就勢打發(fā)你!”
“是嗎?”葛葛蔫頭蔫腦地喃喃低語。
“在職場跟領(lǐng)導(dǎo)斗爭玩心眼,你永遠不會是領(lǐng)導(dǎo)的對手。因為做管理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就相當于政治家,搞人際關(guān)系和耍手段是他們的專長。你可長點心吧!小姑涼?!眹辣闩呐乃w柔的肩膀。
“可是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并不同意我辭職?。”緛砦液颓乜傆屑s在先,廣告片拍完就能正式入職尚風(fēng)尚水,現(xiàn)在竟讓我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
嚴冰恒意味深長地笑道:“其實這個時候,一切全在你的掌控之下,關(guān)鍵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做!要知道你已今非昔比,你有資格跟別人談條件?!?p> “嗯嗯,你說!”葛葛懇切地凝望著他。
“你還想兼職拍廣告嗎?”
“我和模特公司的勞動合同沒到期,他們硬是不讓我走,拿法律來約束我,我也沒辦法的。只能兼職了,不然秦總和亮點公司的合作就泡湯了,那我不是更加愧對秦總嗎?”
“那就好辦了?!皣辣爿p松釋然地微笑,”反正模特公司沒說不許兼職!”
“可是你覺得,他們還會同意我兼職嗎?”
“為什么不同意?”
“自從洗發(fā)水廣告在電視臺播出,公司的人全都知道了我兼職的事,這種情況下領(lǐng)導(dǎo)還會縱容我嗎?”
“我實在看不出你兼職拍廣告,對模特公司的聲譽和利益有什么損害!他們憑什么不支持你?”
“反正兼職在我們公司,一直是偷偷摸摸的事。如果領(lǐng)導(dǎo)非不讓你兼職,你也只能聽他的,除非你不想干了!”
“你們的領(lǐng)導(dǎo)要是酒囊飯袋,他定會那么干,將你全面封殺、趕盡殺絕,逼得你辭職離開公司!“
“為什么?”葛葛不解。
”現(xiàn)在的社會競爭多激烈啊!有的公司想炒作,還愁找不到目標和渠道呢!他們至于那么傻嗎?”
“是??!真是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葛葛欽佩地慨嘆。
“呵呵,你那十年書,本來就白讀了!”嚴冰恒嘀咕。“遇事都不用腦子的。”
“嚴冰恒,像你這么聰明有才的人,當醫(yī)生可惜了,純屬浪費國家資源!”笑逐顏開的葛葛贊嘆不已。
“你以為當醫(yī)生就容易嗎?”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秦芳回到家時天已漆黑,她將白天在新華書店購買的幾本書,分門別類地插進書柜密密匝匝的書列里,給自己倒了杯茶,在客廳華麗花紋的地毯上略坐了坐。
起身正要進衛(wèi)生間洗浴時,嚴冰恒打來了電話。
“葛葛兼職的事,你不用太擔(dān)心,模特公司會同意的?!彼_口就直奔主題。
秦芳喜悅得眼睛一亮:“哦,你向她了解情況了嗎?”
“是的?!?p> “謝謝你讓我吃了這顆定心丸!”她不得不微笑致意。
“這就完了?”嚴冰恒在電話里驚訝而失望。
“不然你讓我怎么表達謝意呢?再請你吃頓飯?”她調(diào)皮地忍住笑。
“那倒不用。”他在燈光柔和音樂曼妙的環(huán)境里笑吟吟,“我在我們小區(qū)對面的茶館里小憩,你能過來陪我喝茶聊天嗎?”
“現(xiàn)在?”秦芳抬腕看了看手表。
“還不到就寢的時候?!?p> “你一個人在茶館嗎?”
“是啊,不然叫你干嘛?難道喊你來湊熱鬧?”
秦芳笑道:“你可真有閑情逸致呀!我真有點累了,……”
“我也是工作一天,下午還做了一臺手術(shù)呢!我怎么不累?別找借口推辭了,我等你呢!不見不散?!?p> “我承認不如你精力充沛,對不起!我要洗澡睡覺了,再見!”秦芳果斷地掛電話關(guān)機,然后順手撩起立式衣架上的睡衣,悠閑懶散地走進衛(wèi)生間去。
嚴冰恒又碰了一次釘子,他有點灰心喪氣地在茶樓幽靜的卡座獨自坐了坐,自覺好笑卻無人傾述衷腸。正要強打精神離去時,卻意外接到女同學(xué)霍思雨的電話:
“干嘛呢?”她的聲音在濃黑的深夜里竟格外曖昧的呢喃著。
“沒干嘛。”嚴冰恒冷淡地簡潔回答。
“你在哪里呀?”
“外面呢!”
“哦,沒在家呀!”霍思雨有點驚訝。
“家里也沒人,我一個人呆著多沒意思!索性出來坐坐,馬上就回去了。”
霍思雨遲疑了一下,試探性的調(diào)笑詢問:“要不要我過來陪你坐坐?”
嚴冰恒怔了一下,回答說:“算了吧!太晚了,一個女孩子出來也不安全,等會我還得開車送你回去?!币娝某聊徽Z,他猶疑著打算掛電話。
霍思雨忽然說:“蘇放和賀建國正在商議下周我們到哪里聚會玩兒呢!到時候你也一起來的吧?”
“當然了。”嚴冰恒爽快的說,“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人多熱鬧!”
”這次是不是還能讓我們見一見那個服裝模特?”她的話峰犀利,意有所指。
“沒問題呀!賀建國本來就要求帶葛葛去的,省得你們各種猜疑?,F(xiàn)在大家都是朋友,聚會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那就好!”霍思雨心滿意足地微笑點頭,“那我再沒什么別的叮囑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