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亭望著愁眉緊鎖無動于衷的秦芳忽然說:“關(guān)鍵的問題是,你愛他嗎?”
“我想是愛的吧!“她含糊道,”否則會跟他交往這么久嗎?”
“既然愛,為什么不嫁呢?”齊雨亭冷靜深思的微笑說。
秦芳說不出話來。
雨亭短促地笑了笑說:“或許你在內(nèi)心深處,并不那么愛吧!否則你會有飛蛾撲火的熱情?!?p> 被她一語道破心事的秦芳不禁面色煞白。
“老實說,你的心里是不是還有別人?”
被逼問的秦芳頑強的保持沉默。
齊雨亭意味深長地微笑道:“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你不回答,我也能知道答案?!?p> “我想你太自以為是了吧!”秦芳終于冷淡地說,“我的心里怎么可能裝著兩個男人?”
“既然愛,條件匹配,了解的時間也夠了,為什么你卻舉棋不定呢?”齊雨亭浮著譏諷的微笑說,“你給我解釋一下吧!”
“我不是說過了嗎?孝期未滿?!?p> “那我真是輕視你對父親的感情了。當(dāng)今社會,像你這樣克盡孝道遵循傳統(tǒng)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在我們這個年紀的青年當(dāng)中更是稀罕物!失敬失敬!”
秦芳暗自慶幸沒有對她合盤托出,毫無保留的說出懷孕之事,否則她的諷刺會更加辛辣,令人難堪。
不能不說,齊雨亭的話對她的心靈有所觸動。當(dāng)晚她失眠了,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地暗想:
到底是對婚姻的恐懼,是對嚴冰恒的不信任,是心底的不夠愛,還是出于孝道,她才不愿意結(jié)婚呢?
下意識的輕輕撫摸著腹中的小生命,她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結(jié)婚,否則她作為女人的顏面就難看了;同時她又覺得,從各方面的綜合判斷看來,她應(yīng)該再等等。
就這樣內(nèi)心糾結(jié)著難以入睡,她不得不起身走進佛堂去誦經(jīng)禱告。
嚴冰恒在住院部的辦公室里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狐疑的聽到對方笑盈盈慢條斯理地說道:
“請問你是嚴主任嗎?”
“我就是?!?p> 中年女人不待他詢問就自我介紹說:“我是秦芳的母親?!?p> “哦!伯母,您好!”嚴冰恒立刻拘謹?shù)匚⑿χf,“您怎么會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呢?”
“我早就知道你了,不過最近才向韋伯要來你的電話號碼?!?p> “原來如此?!眹辣憷涞剌p聲嘆息說。
“這樣吧!你有空嗎?我們到你醫(yī)院附近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想跟你談?wù)劇!?p> 深知來者不善,嚴冰恒面露堅毅神色地說:“好的。那您到春秋府茶樓等著我吧!十分鐘我就到那兒了?!?p> 及至見面,他才看出秦母更加豐腴和容光煥發(fā)了,神采奕奕的望著他面無表情的在對面坐下來,才胸有成竹的含笑說:
“你比起我們那次在她辦公室里見面時,更加帥氣,感覺也更加成熟了!”
“謝謝您的夸獎!”
“我聽說你和我們芳芳的感情已經(jīng)很深了!說實話第一次見面,我就直覺你們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但那時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冒然打擾你?!?p> “哦?!眹辣阒皇锹曇舻臀⒌膽?yīng)道。
“很感謝你一直以來愛她,照顧她!”秦母真誠熱情的望著他說。
嚴冰恒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軀,客氣有禮地回答:“我只是做了出于感情的需要而應(yīng)該做的事?!?p> 似乎為了緩和氣氛,她開始動作嫻熟優(yōu)雅地為他沏茶。嚴冰恒恭謹?shù)倪B忙起身,并以手輕輕扶住自己的茶盞。
“你請坐吧!”秦母贊許的微笑著對他說,“這不是在家里,不必講究那么多的客套禮數(shù)?!?p> 待嚴冰恒拘謹?shù)刂匦侣渥龔?fù)又說:“看的出來,你自小的家教很好,你們家老爺子教子有方?。 ?p> 他輕微地揚了揚眉毛,驕矜的含笑不語。
“我們家芳芳可是讓她爸爸慣壞了!”秦母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惱恨地說,“教的她六親不認,眼里只有錢呢!”
嚴冰恒輕聲冷笑道:“也不全是這樣,她對某些親友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主要看針對什么人?!?p> “可能吧!”她自嘲的笑了笑,“韋伯就和她一直很親近,她的什么事韋伯都知道?!?p> “是?。》挤己湍氖柽h,只是因為小時候——”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想過不管她的,嚴主任。”秦母激憤地打斷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拋棄她!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是的,但為什么芳芳對您如此決絕呢?”嚴冰恒冷靜地說。
“都是秦宇林從小教唆她的唄!她上小學(xué)上中學(xué)的時候,每年她過生日的時候,我都買了禮物偷偷跑去學(xué)??此?,可是秦宇林發(fā)現(xiàn)后就把那些東西扔了,而且是當(dāng)著孩子的面扔掉的,你說他有多狠吧!他還對孩子說我是個壞女人,要她別搭理我!……”
嚴冰恒冷淡地微笑著說:“對于你們之間的恩怨過往,其實我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我只關(guān)心芳芳的現(xiàn)在和將來?!?p> 秦母克制著激動的情緒,頓了頓說:“好吧!那我們就來說說你和她的關(guān)系吧!這也是我特地約你出來的原因之一。”
他不由自主滿懷期待的望著她。
“你們很相愛嗎?”
“是的?!?p> “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娶她?坦白地說?!?p> 嚴冰恒不無尷尬地漲紅臉道:“我早就想娶她了,但是……”
秦母驚異疑惑的望著他說:“有什么問題嗎?她不愿意嫁給你嗎?”
“算了,我們的事跟您說不著!以您和芳芳的關(guān)系,您也不能給我實際有效的幫助,還是免談吧!”
“這是什么話?無論如何我還是她的母親,在她的婚姻大事上,我還有知情權(quán)和發(fā)言權(quán)吧!”
嚴冰恒止不住冷笑道:“這是您的自我感覺良好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嚴主任?!鼻啬附鯂绤柕馁|(zhì)問他道。
“芳芳一直對您非常抗拒,她并不承認您這位母親,不是嗎?”
“她承不承認,我都是她的母親,親生母親!”她義正嚴詞道,“嚴主任,你是有學(xué)識有地位有教養(yǎng)的人,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吧!”
嚴冰恒無奈地低聲嘆息道:“您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我和芳芳的關(guān)系是不正常的,我們之間需要緩和。只有你能幫助我們,因為你對她越來越重要,她一定會聽你的!而你們也需要順理成章地結(jié)婚,將來雙方家長見面時,我可是她唯一的家庭代表!所以此時此刻,我們應(yīng)該互相幫助呀!”秦母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
“對不起,我?guī)筒涣四!彼涞卣f。
“為什么?初次見面時,你的態(tài)度不是這樣的呀!”
“現(xiàn)在不同了,很抱歉!”嚴冰恒鎮(zhèn)靜自若道。
秦母震驚的目瞪口呆望著他。
“凡是芳芳反對的,我就一致反對;凡是她抗拒的,我就抗拒!因為我是真的愛她!”
”我看你是昏頭了!”秦母惱怒的瞪視著他說?!闭鏇]想到,愛情能把人變成這樣!”
“當(dāng)初您不是也為了所謂的愛情,拋夫棄女義無反顧嗎?”嚴冰恒冷笑道。“怎么今日,您反倒不能理解我呢?”
秦母心里憤怒的潮水被激蕩的更加高漲,不禁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承認我不幫助我可以,也請你好自為之吧!我倒要睜大兩眼看看,你和她能有什么美好的大結(jié)局!”
“不瞞您說,我父母已經(jīng)見過芳芳,他們已經(jīng)知道她的父母雙親都不在了,我們的婚事不會受到您的絲毫影響。”
“什么?父母都不在了?!我明明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呢?”
“在芳芳的心里,您和死人有什么區(qū)別呢?我們既然愛她,就要充分的尊重她。”
秦母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