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喜子邲登第
寧瀲筱看似端莊賢淑的坐著,內(nèi)心實則大跌眼鏡,原來三哥可以這么諂媚,原來九叔祖不怒自威的將軍風范下有如此多廢話,原來這一老一少還可以這么無底線的互相吹捧,等等,他們吹捧的似乎是自己?
好吧,聽了霜姐姐的教導(dǎo),自己確實特意在每天晨起將早已爛熟于心的針線活施展一番,可飛針技巧不過是個繡活手法,穿針引線時以氣機牽引后擊出,連個正規(guī)的武技都算不上。
不過因為按著霜姐姐教導(dǎo)的金生水,先由金屬針線輔習氣機引導(dǎo),在晨起時大多半夢半醒狀態(tài),因此飛針拋出后以水屬夢行輔習氣機引導(dǎo),兩相加成下,能發(fā)揮出十足勁道,兼且夢行輔習尚有個增益,只需看過位置,其后無需再行定位,憑著感應(yīng)都可由氣機牽引準確擊向目標。
武技來不及學,進階時又沒啥奇遇,事態(tài)緊急下,只能將這個自己最熟練的活計加上些花活,依著霜姐姐的教導(dǎo),便可舉重若輕的打出些不似初入武師之人的水準,心是喜的。然而三哥入武師日久,此等雕蟲小技定然傷他不得,哪怕大意之下吃個驚是意料中事,結(jié)果給說得天上少有、地上皆無的,合適嘛?
說起這繡活兒,記憶中,便是王府里那花團錦簇,在父親與母親的教導(dǎo)下,自己也明白要維持這富貴,必然得有身為皇室血脈的擔當。不過哪怕明白,還是更多的依戀父母,各王府里的嫡皇兄妹們,僅依稀存在于年節(jié)時分的泛泛之交吧?
父親歿后,自己顫微微的求呵護,倒是才發(fā)覺各位皇兄妹走動多了起來,只是深宮寂寥,看多了話本兒里的故事,柔腸百轉(zhuǎn)間總想探知是真心或假意,難知曉。
顧影自憐下,自不敢奢望所有兄妹都憐著自己,那么又是何時知曉三哥回護的心意來著?
恩哼,應(yīng)該便是瀲菲小丫記得的那次吧?自己罔顧規(guī)矩,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尋母親討個說法,三哥那還真是刀子嘴吶,徹底將自己打醒了。
寧國本就如履薄冰,莫說父母雙親,想來皇爺爺亦有多少的委屈,永沉在深宮里,而且雖然做不到天子守國門,但是寧家傳承近十代,犧牲的不知凡幾,父親對自己是一片天,對皇室,不過是負擔了自己該負的責任罷。
對瀲菲的那句教導(dǎo),敬長輩,尊強者,記得還是三哥的原話呢。三哥當時那般輕描淡寫,自己無論如何都拼不過,有何臉面求得更多。
所幸彼時借對打,掩了自個意圖私自出宮的念想,其后皇爺爺不過斥了自己句胡鬧。而三哥在旁有侍衛(wèi)時憤恨的表情,在侍衛(wèi)離開后不到一秒,便露出仿似父親那和煦的笑容,輔與旁側(cè)瀲菲的胡鬧,自己仿佛回到幼時,聽到了父親的囑托。
父親在天有靈,終讓自己明了三哥的情分吧?
只是之后三哥接手青林院,卻逆了四叔的意,將青林院移址到北林城,依稀已三年有余跟自己再無交集。恩,記起那年間,跟著三哥移址學院一樣的大事,便是大哥的訂婚大典吧?呵呵,若非其后不久榮姐兒遇坎,需給母親守孝三年,應(yīng)是今年方才屆滿,估摸自己現(xiàn)在便可抱個侄兒啦。
大哥不似三哥有個刀子嘴,亦不知是不是三哥所托,借著習練女紅針線的由頭,讓自己與榮姐兒兩個都有著相同遭遇的人兒能時而在一起相互依偎呢。
哎,與榮姐兒的閨房話里頭,有著各自的期盼,大哥當然是極好的,連隔著房的自己都能哄著,榮姐兒不會如自己般所托非人呢。更何況石相尚在,榮姐兒的家可沒散。
想想石相人中龍鳳,未及弱冠之年便以連中三元之姿進入世人眼界,在熬資歷的四五年間,似乎又將才華投身武道,由武士一躍跨了兩個大階,自此無論哪位帝王都無法忽視其潛質(zhì)。
入閣后,文職便不說了,彼時樞密院頗有些看不起石相的人,認為其對軍伍影響很低,仍想敲山震虎一番,故意將一些情報隱瞞,又拉走本就不多的駐軍,導(dǎo)致彼時石相巡視康陽城時突發(fā)一次暴亂。
周遭縣、村瞬息間眾多流民逃難,石相憐憫鄉(xiāng)民流離失所,等不及調(diào)兵鎮(zhèn)壓,親自在康陽城召集城內(nèi)大戶人家府丁組隊迎擊,并在對敵時自行新修出一項輔習,傳聞乃是鼓樂,蕩氣回腸的軍鼓聲將一眾府丁們激勵起來,哪怕以寡敵眾,哪怕沒甚軍事基礎(chǔ),依然一擊潰敵,同時自己又進階武相,終于文武都再進一步,成為寧國一個傳奇。
想遠了,不過。。。三哥你與九叔祖咋就沒個停?
看來自己還是了解得不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來便向三哥和九叔祖交了武道的底兒。
幸好冥冥中父親的指點未曾有誤,雖有些不可思議三哥行事,不過現(xiàn)在三哥就在眼前,話里話外贊著自己,想來他跟九叔祖已熟的很,不出意外便是哄著九叔祖幫自己啦,自個沒必要參合,若結(jié)果不好等會歇了再跟三哥探究一番便是。
如今還是再想想大哥以及父輩們罷,為了,自己這看似心比天高的念頭。恩,剛想到哪兒了?石相嫡長女榮姐兒,自己真是要將那份手帕情,換來一份看得見的利益了。
石相身為傳奇,應(yīng)也會樂見于自己努力成為傳奇罷,何況大哥身為皇長孫,一直秉持著兄友弟恭的面子,估摸自己去求肯,應(yīng)該也會幫自己給九妹說話罷,然后與其岳丈石相都會應(yīng)承的吧?
不行,不能再患得患失呢,昕哥哥不是說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若果霜姐姐還能讓自己再升至武侯,那便更有希望了。
嚶嚶嚶,別說自個才武師初階,傳聞那亮金之星也是二九年華方才武侯,自己還是太異想天開了。
水光瀲滟晴方好,淡妝濃抹總相宜。
與會眾人自是不知筱竹公主的心思,只是這般明媚的女子淡雅坐于側(cè)畔,莫說有著血脈相親的寧榮晨與寧云林,便是沈明偉都覺得不該讓那些千斤重擔將這美景壓垮。
所幸,寧榮晨本就知曉寧云林這皮猴子的心思,不外乎便是討好他四妹罷了,如今多次來非要鼓動自己,恩,怎么說呢,往重了說便是篡位?
乍一想似乎很不得了,細細一想,好吧,于己來說,元弘帝固然位高權(quán)重,自己亦沒有不尊崇他的意思,不過論起輩分自己尚高一輩,論起武道自己亦高一階。無為道的興盛,方是寧國強盛的根基,又不是兵戎相見,不過是同意開個王城大比,應(yīng)了其實也無妨,讓柏敦感受下后輩的追趕也好,萬若邀天之幸,比試途中國內(nèi)再出個武相呢?
兩大聯(lián)盟已多年未有大爭,連帶著近兩次論道都冷清了些許,不過寧國倒也因此承平日久,左近無事,便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惹出點事有甚要緊。
如今之所以還不松口,不過見不得寧云林這小皮猴以為吃定自己,就給他顧左右而言他,跟他多歪扯些兒,吊他胃口,哼哼。
兩位斗著嘴,兩位嫻靜坐,時間須臾而過,申時已末。
寧老將軍好歹收了嘮叨,寧云林也識趣的收了夸浮,恩,筱竹公主是溫柔嫻淑的女子,那么這下就顯得沈明偉有些礙眼了。沈明偉入亭后一直坐看閑云,忽然覺得氣氛不對,掃了眼,不禁心中一喜,看來終于可以溜號了,趕緊拱手問道:“老將軍有何吩咐?”
“天色已晚,這林兒纏著老夫留個家宴再說道說道,也罷,沈少俠晚些再來吧。”
“小舅父閑云野鶴慣了,九叔祖不拘著便好,人定時分這樣再過來接我罷。”
沈明偉暗中給寧云林豎了豎拇指,還算這外甥知心意,對月當歌,可比列鼎而食有趣的多啦,趕緊閃人。
泥金帖報家庭喜,燒尾筵張帝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