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逃亡(為恰巴耶夫夏伯陽加更)
“嚓嚓”的樹葉聲不斷從耳邊劃過,瓦列里的腦中想的只有一個字:“跑!”
“砰”的一槍,子彈打中了旁邊的草叢,瓦列里見狀,拉住那個女孩的手,加快了步伐。
“噠噠噠”一個短點射,Mp40清脆的槍聲從屁股后面?zhèn)鱽?,瓦列里咬緊牙關(guān),一個轉(zhuǎn)身,猛地撲向一個水溝,藏在了一棵倒下的大樹下面。
一股潮濕的腐臭氣息從水溝傳來,那個女孩“唔”的叫了一聲,瓦列里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仔細聽著上面的動靜。
德國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只聽到幾聲德語的叫喊,幾個人踩著上面那塊木頭跑向了遠處。
“噓——”瓦列里豎起一根手指,那個女孩點點頭,繼續(xù)趴在泥坑里。
足足等了近十分鐘,直到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瓦列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了后,拍了拍身子,爬了起來。
“你是哪個部隊的?!蓖吡欣锿艘谎蹖Ψ降募缯?,詢問到。
“第……第586夜間戰(zhàn)斗機團,伊莉娜·斯涅吉列維奇空軍準尉,中尉同志?!?p> 瓦列里點了點頭,瞄了一眼這個女孩的臉,還別說,長得倒是十分可人。
那白皙細膩的額頭、頎長的玉頸、精致的五官,怎么看都不像是戰(zhàn)爭年代的一個女戰(zhàn)士,反倒像是后世俄羅斯的女模特。
然而飛行帽上那顆朱紅的紅星、腰際間那皮革的槍套,無一例外告訴著瓦列里面前的這個并不只是一個美麗的花瓶,而是一名堅定的蘇維埃戰(zhàn)士。
“走吧,我們想想怎么回去。對了,你們團的基地在哪?!?p> “卡盧加?!币晾蚰刃÷曊f道。
“卡盧加……在圖拉西面?”
“西南?!?p> “哦?!蓖吡欣锿蝗煌O履_步。
“怎么了?”
“我們在布良斯克對吧?”
“是啊?!?p> “布良斯克到卡盧加,有多遠?”
“不用到卡盧加,到前線就好了。”伊莉娜解釋道。
“噢,那么到前線有多遠?!?p> “兩百……兩百多吧?!?p> “那到卡盧加有多遠?!?p> “兩百多吧?!?p> 瓦列里聽完,嘆了口氣。
“走回去,應(yīng)該不太現(xiàn)實,要不我們先找地方休息,等到了白天再說?!?p> “這里???”伊莉娜望了望周圍的樹林,有些吃驚。
“怎么了?”
“這里會有熊?!币晾蚰日f。
“沒事?!蓖吡欣锇纬鍪謽?,“這把槍雖然威力不大,但是至少能夠嚇跑他們。”
見伊莉娜沒有反應(yīng),瓦列里繼續(xù)說道:“我們不能在這林子里瞎晃悠,晚上容易迷路,更何況還可能碰到德國人?!?p> “好吧?!币晾蚰冉K于妥協(xié)了。
“上樹去。”
“???”
“在樹上有風(fēng)吹草動還能聽見?!?p> “可我不會爬樹。”
“嗯?!蓖吡欣锵駴]聽到她的話一樣自顧自走到一棵高大的云杉旁邊,拍了拍樹干說道,“這棵應(yīng)該可以,來,我托你上去?!?p> 伊莉娜走了過來,望了望高聳入云的樹干,回頭說道:“我恐高?!?p> “別騙我,準尉同志,我從沒見過一個飛行員還恐高的。”瓦列里白了她一眼,走上前說道,“別怕,我托著你。”
伊莉娜這才怯怯地抱住樹干,慢慢往上挪。
瓦列里在底下跟進,一只手扶著伊莉娜的背。
“??!”伊莉娜忽然大叫一聲,一只腳滑落到空中,瓦列里眼疾手快,趕緊抓住她的手。
“噓!你瘋了!”瓦列里低吼,“你想把德國人引來嗎?”
伊莉娜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抓住樹干繼續(xù)向上爬。
“差不多了。”瓦列里突然說道,“就旁邊那根樹枝,你左邊我右邊?!?p> 背靠樹干,瓦列里躺在樹枝上望向天空,曳光彈與照明彈依舊不絕,今夜必定不是一個平靜之夜。
隔壁已經(jīng)傳來一陣陣低微的鼾聲,瓦列里揉了揉眼睛,望著依舊閃耀的照明彈,一陣疲倦感涌入腦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
一夜無事。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當(dāng)清晨曙光出現(xiàn)的那一刻,瓦列里就已經(jīng)醒來了。
他下意識地拍了拍槍套,還好,手槍沒掉下去。
瓦列里回過頭,看了看隔壁的“鄰居”,那個家伙頭歪在一邊,嘴角淌著口水,睡得正香呢。
無奈,瓦列里扒住樹干,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準尉同志,起床了。”
伊莉娜睜開蓬松迷茫的雙眼,盯著瓦列里的臉發(fā)呆看了半天,似乎在適應(yīng)清晨微微有些刺眼的光線。
“下來吧?!蓖吡欣锇侵鴺涓?,“噌”的一聲從上面滑了下來。
伊莉娜依葫蘆畫瓢,穩(wěn)穩(wěn)落地。
“我們要往東走,就是太陽升起的方向?!蓖吡欣镏噶酥赋跎奶枺f道。
“好?!?p> “跟著我,不要出聲?!?p> 伊莉娜點了點頭。
瓦列里手握TT-33走在前面開路,沒過多久,忽然回頭問道:“你是哪里人?”
“格羅德諾。”
“白俄羅斯?”
伊莉娜點了點頭。
瓦列里“噢”了一聲,轉(zhuǎn)頭繼續(xù)向東方走去。
過了好一會,伊莉娜突然跟上來,猶豫了一下,問道:“中尉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嗯?”
“我把名字告訴您了,您也應(yīng)該告訴我?!?p> 瓦列里抬了抬眉毛,調(diào)侃道:“你經(jīng)常這么對長官說話嗎?”
“這是要看人的?!币晾蚰纫话逡谎鄣卣f,“有的人……就比如,我們團長,莉莉婭·利特維亞克同志,就為人很謙和,我覺得,您的性格和她很像?!?p> “哦?那是什么使你產(chǎn)生這種錯覺的呢?”瓦列里嘴角揚了揚,問道。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看人的水準一直很靈光,經(jīng)過交流,我發(fā)現(xiàn)您是一位……有魄力……在關(guān)鍵問題上很有領(lǐng)導(dǎo)力,但在平時卻很容易親近的一個人?!?p> “噗……”瓦列里聽到她對自己的描述,差點笑噴出來,不過他還是裝作淡定地問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您來自于近衛(wèi)第一師,聽說里面都是全蘇聯(lián)最優(yōu)秀的士兵?!?p> “噢,你很懂嘛,那第一師里,誰最優(yōu)秀呢?”
“那當(dāng)然是瓦列里·康斯坦丁·別爾洛夫同志了!他擊落的敵機數(shù)量比我們團所有人加起來擊落的數(shù)量還要多,而且……他長得也可以……您別扯開話題!”
“好!”瓦列里從胸前翻出那枚在曙光照射下金光閃閃的金星獎?wù)?,微笑著說道:“近衛(wèi)第一航空師,瓦列里·康斯坦丁·別爾洛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