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起,張曉曉剛要啟動車子,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子引擎蓋冒煙了,知道后面還有很多車子在等,于是她抖抖索索地把車開過去,然后立即靠邊停下熄火,拿起手機跑出車外,看了好半天,發(fā)現(xiàn)煙又不冒了。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誰可以求助。她第一個想起來的是黃子軒,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是被伺候的人,這種事他應(yīng)該會安排雷雨來吧,而她可不想讓雷雨過來幫忙,也名不正言不順。猶豫間,一輛車開過來靠邊停下。一看車上下來的人,原來是葉波。
對下面項目的人,張曉曉認(rèn)識的很少,因為黃婷婷亂點過鴛鴦譜,所以她對葉波印象比較深一點。葉波朝她笑笑,問:“怎么了?車壞了?”“前面冒煙了?”葉波掀起引擎蓋,查看了一下,又走了回來。
“沒事,不是燒起來的,沒有焦味,搞不好是蒸汽,不知道是不是冷卻裝置壞了。你叫人了嗎?”
“沒有,不知道找誰。”
“我認(rèn)識一個,技術(shù)不錯,收費也不貴,要不要幫你找?”
“當(dāng)然啦,謝謝你!”
“好的,我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開走。沒事,跟我關(guān)系不錯!”
張曉曉感激地沖著葉波笑笑。
車子被拖走后,葉波執(zhí)意要送張曉曉上班。他們并不順路,甚至繞太多,張曉曉并不想麻煩他,不過葉波剛幫過她,而且現(xiàn)在這么熱情邀請,如果執(zhí)意拒絕,這樣好像是急著和他撇清一樣,不是很禮貌。
一路上兩個人聊了很多,葉波是城里人,但是家里條件很一般,經(jīng)過他辛苦打拼,在淮清也有了自己房子,不過在這個三四線城市,有自己房子也很稀松平常。張曉曉并沒有問他離婚的原因,一方面自己并不感興趣,另一方面也無法跟葉波解釋自己為什么會了解他的私生活。但是,看談吐,葉波似乎是很厚道正直的人,給人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
按道理,葉波愿意這么人情幫助她,應(yīng)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張曉曉的職位。但是一路上,葉波并沒有跟她打聽公司的任何事情,反而是一個勁兒地跟她聊生活,從家住哪里到家里幾口人。
張曉曉客套而敷衍地回答著。張曉曉感覺到葉波是一個直男,似乎在她身邊很緊張。估計跟她聊天也是為了避免尷尬吧。
匆匆忙忙趕到公司,已經(jīng)遲到了十幾分鐘。張曉曉抹著滿頭的汗,貓著身子悄悄向自己的辦公桌前走去。
“張曉曉同學(xué),你已經(jīng)遲到了整整15分鐘!”宋寅猝不及防地大聲說道。
安靜的格子間陡然間熱鬧起來,大家七嘴八舌。
“宋主管,還真是認(rèn)真負(fù)責(zé)?!?p> “曉曉,家里有什么事兒吧,從來沒見你遲到過呢?!?p> “趕緊去補個流程,最近公司考勤查得嚴(yán)呢!”宋寅補充道。
黃婷婷走過來,悄悄對張曉曉說:“不用補了,劉月幫你打過卡了!”
“?。克趺创??”張曉曉不明所以。
“這個!”黃婷婷比劃著手指。
張曉曉這才想起來,之前劉月從網(wǎng)上買了指模,硬給她和黃婷婷做了一個。至今為止,張曉曉和黃婷婷都沒有用過,畢竟自己還坐在領(lǐng)導(dǎo)眼皮底下,糊弄得了機器,糊弄不了人。剛才發(fā)信息給黃婷婷說自己可能要遲到的時候,自己都沒想起來這個事情,沒想到這兩個人想到了,張曉曉感激地和劉月對了個眼色。
剛坐定,財務(wù)部吳薇拿著一疊費用單過來,讓張曉曉遞進(jìn)去。放下費用單后,吳薇還笑著欲言又止地站在桌前,似乎在等著張曉曉發(fā)問。張曉曉詫異地看著吳薇,知道這般表情,大概沒什么好事。雖然財務(wù)部一向與其他部門不怎么來往,但是吳薇和她們年紀(jì)相當(dāng),性子也比較活躍,也算是財務(wù)部里與張曉曉這一幫人最熟絡(luò)的一個了。
“干嘛,還有事兒啊?”
“等你好久了,有重大事情要跟您匯報!”
“公事還是私事?”
“當(dāng)然是八卦了,我能有什么公事?”
張曉曉心虛地一激靈,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會這么邪性吧?第一天就露餡了?她心里快速倒帶,仔細(xì)檢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吳薇原以為張曉曉會很有興趣,本想著賣個關(guān)子,結(jié)果張曉曉表情木然,半天沒說一句話,有些詫異。
“你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吳薇這句話一說,張曉曉才確定她的八卦跟自己沒關(guān)系,于是心稍稍放了下來。
“我知道什么啊,不過領(lǐng)導(dǎo)說過不要一大早聚在一起八卦,上次我挨批的事情你沒聽說?。俊?p> “好好好,我就問一句,馬上走!”
“嗯!”
“我今天早上在車庫,看到黃婷婷和郭總在吵架,你知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
“不知道?。 ?p> “你不覺一個員工敢和領(lǐng)導(dǎo)爭吵,這就很不一般嗎?”
“黃婷婷的性格你不知道?。坑惺裁春闷婀帧瓕α?,你聽到他們吵什么?”
“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的,等我車開過去,他們就上樓了!”
“你什么都沒聽到,跟我這瞎胡猜?!?p> “不是,黃婷婷是什么性格我怎么不知道,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她在公司敢跟領(lǐng)導(dǎo)吵架!”
“那是因為你們財務(wù)高高在上,對我們不夠了解!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吧,別亂傳了。我還跟郭總爭吵過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嗎?”吳薇半信半疑地嘀咕著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曉曉第一時間為黃婷婷作了掩護(hù),只是單純地為了保護(hù)自己的朋友。但是從內(nèi)心而言,她根本不想保護(hù)這段戀情。甚至在見到了郭飛的妻子和孩子后,她希望黃婷婷為這段戀情早作個了斷。早了斷,對三個人都好。
黃婷婷也還年輕,工作能力也還不錯,憑她的條件,只要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就可以生活得很好,沒有必要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不過自己畢竟只是她的一個朋友,自己的話是否聽得進(jìn)去真的很難說,黃婷婷是一個執(zhí)拗性子,自己也只能是盡自己作為一個朋友的職責(zé)。
張曉曉心事重重地進(jìn)了黃子軒辦公室,放下費用,便要出去。
“唉!今天怎么不給我倒杯咖啡?”
“啊?哦!”
“你不是說公私分開嗎?我看你好像有點公私不分呢!”
“剛才在想事情,沒想起來,抱歉啊,黃總!”
“又怎么了?好了,你過來坐吧,我來沖給你喝!”
黃子軒扶著張曉曉的雙臂推著她坐到辦公桌對面的候客椅,張曉曉本能地推開黃子軒,揮揮手,示意他去坐,自己一邊嘀咕一邊去沖咖啡。
“你也注意點,萬一有人進(jìn)來怎么說的清!”
“呵呵,知道了,那你跟我說說你在想什么事情?”
一大早到現(xiàn)在,一直亂糟糟的,其實張曉曉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這個事情??墒沁@個新男友不僅僅是知心人,還是自己的領(lǐng)導(dǎo),這些事情哪里是能三言兩語就跟他說清的,說出來也是麻煩。
“沒什么事情,就想著工作的事情?!?p> “工作什么事情?”
張曉曉眼睛吧嗒吧嗒盯著黃子軒,半天編不出個所以然。從星期五到現(xiàn)在,自己還沒接觸過工作呢,現(xiàn)編都沒有素材。
“今天怎么遲到了?”
“黃總,您是不是太碎了,這種公司日常管理的事情有行政和人資兩個部門給您盯著呢,您就抓點大局不行嗎?”張曉曉不滿地抱怨,帶著一點嗲。
“我是私人關(guān)心你??!”
“那請公司分明,黃總?!?p> 黃子軒笑了,欲言又止,卻想不出好詞來反擊,索性投降,走過去拿起剛磨好的咖啡,細(xì)細(xì)品起來。一邊喝,一邊意味深長地看著張曉曉笑著。張曉曉猜不出他在笑什么,心虛地撇著嘴。
“今天你是頭一次遲到呢!”
“你該不會覺得我是仗著有您,故意遲到的吧?”
“不知道,要不然呢?”
張曉曉急了,站到了黃子軒面前,一字一頓地說:“你可以質(zhì)疑我工作的能力,但是你不能質(zhì)疑我工作的態(tài)度!”
黃子軒不說話,只是盯著她,身體微微向前傾,直到她聞到了他的氣息,她才明白,此刻,她說什么并不重要,他不過是想撩她!她深情地看著他,在他快接近她的時候,她猛一轉(zhuǎn)身,壞笑著走開。
“我看你倒是得注意了,上班的時候,好像注意力不大集中啊!”
黃子軒嘆了口氣:“哪里是注意力不集中,根本就無法工作了。”
“嗯?”
“曉曉,雖然咱們只隔一道門,但是只要看不見你,我就好像沒辦法靜下心來。但是見到你了,好像更靜不下來了?!?p> “黃總,您這都跟誰學(xué)的,花言巧語一套套的。”
黃子軒呵呵一笑,表情有點傻。
“自己回味都覺得很肉麻,可是卻是忍不住要說?!?p> 張曉曉無奈地說:”那可怎么辦,你可別穿幫了?。?!”
黃子軒道:“不瞞你說,我今天才真的感覺到什么事幸福到要爆炸的感覺,我看到誰我都想分享一下,簡直跟瘋了一樣!”
張曉曉有些目瞪口呆:“怎么感覺你這么純情,你到底戀愛過沒有?”
“啊?有啊,不是跟你說過嗎?”
“那除了她呢,還有別人嗎?”
“???哦......”
黃子軒慌里慌張的掉頭回到辦公桌,佯裝認(rèn)真工作。張曉曉一臉壞笑地趴到桌前,看著他。黃子軒忍住笑,想把張曉曉推開,張曉曉抓住他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就這么直視著他。
“你不會連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都沒談過吧?”
黃子軒倔強著:“怎么可能?”
張曉曉追問:“和誰,什么時候,發(fā)展到哪一步?”
黃子軒掙脫開張曉曉的魔爪,站到門邊:“你再這樣,我要喊人了!”
“好吧,今天放過你!”
說完,張曉曉收起笑容,離開了老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