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集團總部。
一大早,王藍就等在了黃子軒的會客室。黃子軒來的時候,走廊路過看到了她,就感覺到來者不善。Austin匆匆跟了出來:“董事長,王主管一大早就在這里等了?!?p> “怎么了,最近你去的太少了嗎?追你都追到辦公室來了?!秉S子軒說道。
Austin:“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種角色,一大早就在這里等你,我覺得不是什么好事,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痹拕傉f完,王藍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
黃子軒警覺地抬起頭。王藍對Austin說道:“小朋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董事長匯報?!?p> Austin嬉皮笑臉地說道:“小藍,請叫我Austin,或者叫小哥哥也行?!?p> 王藍佯裝無語地看了Austin一眼,滿眼都是戲。這一切,黃子軒都看在了眼里。
王藍:“董事長,對賭協(xié)議我們簽了兩個多月了,本來原計劃我們最后一筆200億的款項是到十月底支付的,不過財務大王總已經(jīng)催過幾次了,讓我這兩天就到賬?!?p> 黃子軒:“我當然希望越早越好,好多塊地等著開工呢。你也知道,我們的對賭協(xié)議簽定的增長率是百分之三十,你現(xiàn)在不趕緊蓋,怎么創(chuàng)收?”
王藍:“湯董事長也考慮這一點,所以也在加速籌款,但是他心里有些不踏實?!?p> 黃子軒笑道:“有什么不踏實的?你是最清楚的人,新京集團的運營,有沒有一點點違規(guī)?”
王藍:“對。我都看到了。按照目前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來說,年底達到百分之三十增長沒有任何問題?!?p> 黃子軒:“那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王藍:“其實當初簽對賭協(xié)議,除了協(xié)議本身,黃湯兩家還有一些口頭協(xié)議,不知道董事長有沒有忘記?!?p> 黃子軒佯裝聽不懂:“哦,請王總明示?!?p> 王藍呵呵一笑:“好,那我就直說了。簽訂對賭協(xié)議的重要前提就是黃湯兩家聯(lián)姻,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二位沒有任何進展。”
黃子軒:“看樣湯家人和王總對我都有誤解,我和晶晶的事情是重要的,也是不重要的。我認為完成增長指標是關鍵,只要最終對賭協(xié)議完成,至于我和晶晶結婚,隨時都可以。如果對賭協(xié)議我輸了,我比任何人都想跟晶晶結婚,畢竟,這是我留住股份的最后一步棋?!?p> 王藍:“黃總你是聰明人,跟你一樣,湯董事長也想把你和晶晶的婚姻當作協(xié)議的保底措施。但是他覺得,這個主動權在你的手上,所以他不希望太遲兌現(xiàn)。因為一旦湯氏集團的資金到位了,我們就失去了整個協(xié)議的主動權。畢竟,聯(lián)姻這一塊并沒有寫在協(xié)議上?!?p> 黃子軒:“那你們想怎么樣?”
王藍:“不是我想怎么樣,而是你想怎么樣?”
黃子軒看著王藍,思緒有些凌亂。雖然他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這一天,但是真的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如何應付。
剛剛去泊車的郭飛聞訊趕了過來,他看著場面有些僵,但是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郭飛:“董事長好,我有事跟您匯報……王總跟我一樣,這一大早就來匯報工作?”
黃子軒:“王主管一向兢兢業(yè)業(yè),你們都要多學習。。”
郭飛立馬笑著奉承道:“那是,我今天就是跟王總學習呢!王總,您匯報什么工作,我是不是也能分享一下?”
王藍有些不屑:“這件事情,跟你其實沒什么關系,不過你要聽,我也可以跟你匯報一下!我今天是來關心一下董事長和湯主管的婚姻大事的?!?p> 郭飛:“婚姻大事不都是長輩們關心的嘛,那你是以什么身份來關心的呢?哦……您不會是媒婆吧?”
王藍有些惱怒:“我是以湯氏集團代言人的身份來問的,怎么啦?沒資格嗎?”
郭飛連忙否認:“不不不,湯氏集團的事情你最有發(fā)言權了。但是從古至今,這婚姻大事,都應該由男方主動,你這今天主動過來,是您著急,還是湯主管著急?”
王藍反唇相譏道:“我們都不著急,是你們催我們200億資金,所以我們過來問問。既然你們不著急,等你們著急的時候再談吧?!?p> 郭飛連忙說道:“資金的事情和婚姻怎么能混為一談?”
王藍冷笑道:“本來兩家聯(lián)姻就是對賭協(xié)議的前提,如果這個不作數(shù)了,那對賭協(xié)議是不是就不作數(shù)了?!?p> 郭飛掉頭對Austin說道:“給王總泡杯綠茶,去去火!”
王藍怒道:“你說誰綠茶呢?”
三個大男人都愣住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王藍以為郭飛是影射她綠茶,于是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郭飛:“王總,沒其他意思,您想太多了,最近秋天比較干燥,特意讓人買的綠茶,敗敗火?!?p> 王藍又羞又惱:“算了,你們不愿意聊就不聊了,你們的意見我會回去跟湯董事長匯報。”
郭飛攔住她:“等一下,王總,您先請坐。我給你分析下最近新京集團的狀況。自從湯氏集團給新京集團注資的事情傳出去以后,新京集團股價立馬大漲,現(xiàn)在新京集團完全走出了低迷的狀態(tài)?!?p> 王藍:“所以呢?”
郭飛:“但是反觀湯氏集團,……算了,不說湯氏吧。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們在前三個月不能如期付清五百億資金,那你們就違約了,違約的后果,你們是知道的。其實現(xiàn)在,那兩百億的資金,對我們而言,并不是必需的,所以……”
王藍騰地一下站起:“什么意思?新京集團這么大的公司,想耍流氓是吧?”
郭飛:“王主管,說話怎么就這么難聽呢?我只不過是在勸你履約,新時代的商業(yè)精英,必須要有履約精神,對吧?”
這時候,黃子軒忽然發(fā)話了:“郭總和你開玩笑呢。婚姻大事,本來就不是隨口能定的。你跟湯董說,本來我是打算等明年再考慮婚姻大事,既然湯董提出來了,那我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近期會給湯家一個完美的答復?!?p> 王藍半信半疑,但也正好借坡下驢:“好的,那我就回去靜候佳音?!?p> 王藍走后,郭飛疑惑地問:“黃總,按照新京目前的形勢,完全可以不理他們,為什么你要讓步?難道,你真的準備和湯晶晶結婚?”
黃子軒:“有一句話想必你也聽過,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明著來,他們已經(jīng)不是我們對手,但他們要是跟我們拼命使壞,我們哪里是他的對手?!?p> 郭飛:“那你……真的準備跟她結婚?也對,結婚也沒什么不好,反正想找那么好條件的姑娘,其實也挺難的?!?p> 黃子軒嘆口氣:“準備肯定是要準備的,但是也未必到那一步?!?p> 郭飛:“那要是到哪一步?”
黃子軒:“我們要找到他們致命的地方,一招致命,讓他們還不敢反抗?!?p> 郭飛驚訝地張大嘴巴:“你有什么想法?”
黃子軒搖搖頭:“暫時沒有。”他說完,對Austin招招手:“你過來,去給我買個禮物,你看看女孩子喜歡什么,不要太便宜,就這兩天時間,到時候,陪我去一趟湯家,算了,郭總你陪我去吧?!?p> 郭飛:“你打算干什么,上門去提親?”
黃子軒長吁一口氣:“管他干什么,去表個態(tài)吧,你以為,湯永年是好糊弄的???”
Austin:“你這思路不對。結婚不是生意,戀愛更不是。為什么湯永年派王藍來找你,還不是因為感覺到你對湯晶晶不用心?你以為送個禮物,講幾句話,就能糊弄湯永年?”
黃子軒:“那你說怎么辦?”
Austin:“你對湯晶晶不冷不熱的,以工作為借口疏遠她,就能糊弄過去?要我說,你不如抽空帶她吃吃飯,看看電影,或者……睡睡覺。”
黃子軒劍眉一豎:“滾!”隨即又低頭沉思了一會:“Austin,你說的沒錯,我要適當接近她,不過,要我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我真的做不到……我也真的是不想騙她,畢竟,她不是什么壞人?!?p> 星期一早上,張曉曉開了早會,這是她進人資部的第三次早會,也還是為淮清城市公司的績效問題。平時的績效是黃婷婷做的,但是到月末忙的時候,張曉曉會組織其他人一起幫忙做一些。
前兩次,都很順利地安排了下去,這一次,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張麗娟提出要請假去南京看病,那本來安排張麗娟的那一塊,就要重新分配,張靜說是國慶要帶家人去度假,要提前準備,意思就是說不愿意再分擔。
張非倒是沒表態(tài),但是如果把張麗娟的那一塊全部分擔給張非,第一,他也未必答應。第二。就算他答應了,也未必做得完。張曉曉有些為難,但是她剛上任不久,也不愿意過分強硬。正僵持著,她的高中同學鮑醫(yī)生打了電話過來,她正好借機出去接電話。
鮑醫(yī)生:“前天你安排過來檢查身體的人是你什么人?”
張曉曉:“我姐姐呀!”
鮑醫(yī)生:“她懷孕幾個月了?”
張曉曉:“她?四個月……五個月,記不太清楚了,四五個月吧?!?p> 鮑醫(yī)生:“哦……”
張曉曉:“哦什么?她檢查結果怎么樣?”
鮑醫(yī)生:“結果……不太好。你看,是我在電話里說,還是你親自過來?”
張曉曉心里咯噔了一下:“……你先告訴我,什么情況?”
鮑醫(yī)生:“她的宮頸刮片里檢測出癌細胞,但是具體情況還要進一步檢查?!?p> 張曉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會不會……檢查錯了,懷孕了怎么會有癌細胞?”
鮑醫(yī)生:“你說的可能性也存在,不過,樣本都是送到省城去檢測的……”
張曉曉:“那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她嚴重嗎?”
鮑醫(yī)生:“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你答復,只有你們進一步做檢查才知道,我建議,你盡快帶她過來。越早發(fā)現(xiàn),預后越好。你要知道,宮頸癌出現(xiàn)出血的現(xiàn)象,通常已經(jīng)是比較遲了……”
張曉曉不知道怎么掛斷了電話,小鮑說“比較遲了”幾個字一直在她腦子里盤旋。她木然地走回會議室坐下,其他幾個人看她過來,都不說話了。
張非見她也不言語,還有些走神,于是問道:“張主管,你看……”
張曉曉:“看什么?”
張非有些遲疑地回道:“績效啊,剛才不是……”
張曉曉:“你們說怎么辦?”
張麗娟:“反正我請假了,肯定是沒時間做?!?p> 張靜:“我也頂多做好我那一份。”
張非嘆口氣:“我服從領導安排?!?p> 黃婷婷坐不住了:“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我搞不懂每個月干嘛還要分給別人,讓別人為難,我最討厭求人家了,這次事情就我一個人來吧,大不了我加幾天班?!?p> 其他幾個人一聽,表情立馬輕松了許多。張曉曉心中怒火一下子升了上來:“好,就黃婷婷一個人做吧。不過績效是公司員工最關心的地方,不做好了,人資部的人誰好意思領工資?對吧?眼下是九月底了,好多人等著工資回家過國慶節(jié)呢。從今天開始,黃婷婷什么時候下班,你們就什么時候下班。都做不完,國慶節(jié)也別放假?!?p> 幾個人面面相覷,這是張曉曉上任以來,第一次發(fā)火,而且這個火有些莫名其妙,剛才還好好的,忽然之間就爆發(fā)了。真發(fā)起火來,其他幾個人也不敢硬拚,只好都不說話。
唯一的男人張非連忙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該做還是要做的,反正我把我的事情領著,我做完了該回家回家,該放假放假,你們也主動一點,都這樣,事情哪里做得完,大家就別找借口了,好像誰家沒有點兒事情一樣?!?p> 張曉曉聽了張非的話,沒有表態(tài),拿起本子,回到自己的桌位上。發(fā)火歸發(fā)火,這些事情現(xiàn)在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事情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跟張大靜說她生病的這件事情。
癌癥本來就很可怕,更何況,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孩子估計是不能留了,不過引產(chǎn)對一個女人來說,無論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是一個巨大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