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上忘情
風(fēng)荀子作為掌門,心想?yún)采壕m然已經(jīng)拜入昆侖門下,以后定是要回仙農(nóng)宗的,三大仙草的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太多的好,道:“行了,既然已經(jīng)安全回來,師妹也已經(jīng)大好,以后有的是敘舊的時間,你們都退下吧!”又道:“師妹,你留下吧,我們師兄妹多說幾句話?!?p> 其他弟子紛紛散去,元慎作為玉和的弟子倒是留了下來。
風(fēng)荀子原本想留的就是他,道:“元慎,你師父的傷好了,相信天下很快就會知道極樂島和碧影曇花的事,你該當(dāng)如何?”
元慎沉默了一瞬,已經(jīng)有了思量,道:“師伯,在弟子看來,此事牽扯眾多,明月峰的龜甲已經(jīng)焚毀,上古道文的事想必其他門派也聽說過一些,至于極樂島,參悟?qū)ふ抑ㄐ中?,一般人更是進不去,不過涉及到天下安危,弟子只說立下血誓,紫微帝君所贈如何?”
風(fēng)荀子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道:“很好。”仙草的誘惑實在太大,這個秘密還是沒有人知道的好,元慎終身侍奉道門,想必也不會亂來。又道:“傳言說有三大仙草,你又該如何說?”
元慎道:“弟子只見過碧影曇花,葉似飄萍,花開一朵,通體墨綠,全株為藥,口服、敷貼、湯浴、焚熏皆可。只是,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風(fēng)荀子滿意點頭,道:“可以了,你退下吧?!?p> 玉和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幌子,寒暄幾句也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元慎同玉和感嘆:“掌門師伯看上去爽朗大氣,沒想到粗中有細,思慮如此周全。”
玉和道:“他不僅是你的師伯,更是昆侖掌門,天下仙山之首的一派之長,在其位,謀其職。”
元慎深覺受教,道:“師伯為人公正嚴明,作為掌門,更是要權(quán)衡諸多利弊,有城府而不心機,性公明而不老實。”
玉和點頭,想問他:“那碧影曇花……”她想問那碧影曇花口服、敷貼、湯浴、焚熏皆可,怎么偏偏用了沐浴這個法子,不過觸及他溫和璀璨的眼眸,一下子說不出口。
元慎愣了愣神,見她朱顏酡些,反應(yīng)過來,道:“師父,碧影曇花的用法有多種,但您全身經(jīng)脈受損,湯沐是最合適的。
他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玉和草草應(yīng)了一聲,更加不自在,強自鎮(zhèn)定下來,御劍回了清云峰,所幸元慎跟在她身后,看不見她越發(fā)羞紅的臉色。
回到清云峰,正值傍晚,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元慎將她送到了殿門口才回去,進入房內(nèi),煙青色的紗帳落了絲橘紅夕照,盛開在暗沉沉的屋子里,她眼睛好了,今后,再也不用元慎讀經(jīng)文給她聽,這世間諸般景又可親眼所見,從懷中摸出那條松綠色絲絳,仔細疊好放在枕下,那是過去這十年,元慎給予的希望。
她如今已經(jīng)痊愈,容長老將授課的時間調(diào)成了四天一次,每日里也不用元慎再陪著她下山去,她去五行堂授課,元慎每次都會去聽,其余時間則是在忙自己的事,心中有些失落,隨即又釋然:玉和啊玉和,你還要元慎為你付出多少?
在五行堂,玉和見到了沐歌和云曉峰,云曉峰還是冰冷冷的性子,遇到課業(yè)上的問題也會趁機請教她,不過他并未對玉和太過親昵,反而疏遠些,玉和想起六師兄云山語也是這樣的冷清性子,看來蓬萊眾人都是一樣的不喜歡親近女人。
倒是沐歌,先前沖動行事,搞出年末考核時辯論賽一事,不過后來她及時認錯,又幫著元慎找到夫諸,看來是個干凈利落、很講意氣的人,玉和又想著元慎和沐歌的事,難免暗地打量她,沐歌不明所以,還以為她看重她,越發(fā)同玉和親近起來。
反而是元慎,這些日子同沐歌倒是沒那么親近,兩人見面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玉和還以為兩人鬧矛盾了,但見沐歌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殷勤,更是疑惑,玉和問沐歌:“可是元慎惹你不快了?”
沐歌搖搖頭:“師叔為人好得很,法術(shù)又佳……”竟將元慎的優(yōu)點數(shù)了一遍。
玉和哪里知道,沐歌之前同元慎熟絡(luò)都是為了請教問題,如今玉和好了,沐歌何必舍近求遠,不過見玉和問到元慎,只好抓心撓肺想出些奉承的話來。玉和只擔(dān)心這傻姑娘被元慎忽悠了,既然都見過了長輩,不好辜負沐歌,找了個機會問元慎:“你同沐歌的事,如今怎樣了?”
元慎覺得這語氣莫名地熟悉,不明所以,道:“弟子和沐歌有什么事嗎?”
玉和捂了捂額頭,道:“你,你們既然彼此情投意合,又已經(jīng)見過了家里長輩,就好好相處,我看沐歌這姑娘不錯,你莫要辜負人家?!?p> 元慎愣住了,道:“師父,您說什么?我與沐歌怎么會有男女之情?”
玉和疑惑:“沐歌帶你去靈獸門不是拜見長輩的嗎?”
元慎哭笑不得,他就說師父的語氣怎么這么熟悉,原來是和高夫人說的同一個意思,他道:“師父,自然不是!當(dāng)時飛廉已經(jīng)時日無多,她是回去看望飛廉的,我去靈獸門乃是為了龜甲一事?!?p> “是嗎?我記得你當(dāng)時明明承認了的?!?p> “師父,我和沐歌乃是師叔和師侄,怎么會亂了綱常?!?p> 玉和仍道:“你并不是她親師叔,并不在綱常范圍內(nèi)?!?p> 元慎卻很堅決:“就算是這樣也不行,何況我已經(jīng)立誓終于道門,更不會有一絲觸犯戒律。”
玉和心中仿佛一盆涼水迎頭潑下,渾身冰冰涼涼,她垂了垂眼眸,是啊,是她糊涂了,她道:“你心里有底就好?!闭f罷,又道:“道門戒律,并不是讓你不近女色,若有心儀的女子,不必自苦?!?p> 元慎卻很堅定:“太上忘情。言不語:眾生聽令。身不動:天地俯首。以無情化大愛,天之至私,用之至公?!?p> 一席話竟真的表述了自己無欲無求的態(tài)度,玉和心里一緊,元慎難不成真要修無情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