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回到李家還不到一年,變化很大,主要是變時髦了,渾身名牌服裝,考了駕照買了一輛不錯的跑車,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泡酒吧,有時也會去自家制衣廠露個面。他的變化都是王忠勇調(diào)教出來的,王忠勇就是他的狗頭軍師,而他卻也言聽計從。別看王忠勇一副憨傻樣,其實花花腸子可不少。彭宇提醒過李梓南,他說像王忠勇這種人一旦壞起來比誰都陰險。
王忠勇的變化也很大,做保安不到半年,就當(dāng)上了保安隊長。其實是他叫李佑擼了原來的保安隊長,換他上。原保安隊長很不滿,李佑答應(yīng)他薪水不變,他才答應(yīng)。李梓南和何翠蓮知道這事后,也不糾正,只是不痛不癢地批評一下李佑。他們覺得虧欠李佑太多了,不該管他太嚴(yán),只要他不做得太過分就行。他對他舅舅好,也是應(yīng)該的,這說明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王忠勇以前嫌李佑不像豪門子弟,可現(xiàn)在他覺得李佑都快變成紈绔子弟了,他后悔把李佑帶偏了。李佑每天泡酒吧,勾搭各種女孩也就算了,竟然還提出要跟他女兒王秋霞分手。他女兒和李佑從小一塊長大,兩人可是青梅竹馬,都快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李佑竟然要跟他女兒分手。
他女兒不怨李佑,悄悄回老家去了。倒是他氣得好幾天不去上班,保安隊的管理工作暫時交給原來的隊長負(fù)責(zé)。他眼看著自己就要和李家成為親家了,不料他的“國丈”夢一下子泡湯了。他束手無策,只能認(rèn)命,如果鬧翻了,恐怕連“國舅”的位置都保不住。
彭宇發(fā)現(xiàn)在李梓南別墅門前和工廠門前常有一輛神秘的商務(wù)車出現(xiàn),玻璃是黑色的,還拉著窗簾。彭宇曾試圖靠近看看,但神秘車輛很警覺,立馬離開。好在彭宇記下了車牌號碼。李梓南得知此事,立馬告訴馮云慶。馮云慶查看監(jiān)控,斷定神秘車輛是沖著李佑來的,因為李佑在哪里,這車就出現(xiàn)在哪里附近。李梓南想起幾年前女兒的綁架案,心有余悸,叫李佑盡量少出門,尤其是晚上。
然而,馮云慶查了神秘車輛的車牌號,發(fā)現(xiàn)該車竟然是套牌車。該車自從被彭宇發(fā)現(xiàn)后,沒再出現(xiàn)過。
這天,馮云慶來到李梓南家里。
“慶叔,查得怎么樣?”李佑問。
馮云慶看見吳媽在客廳里忙活,于是對李佑說:“到你房間說話。”
李佑帶馮云慶到自己房間,把門關(guān)上。
“慶叔,什么事?”
“你最近或者更久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最近沒有啊?!崩钣酉肓讼耄案弥耙矝]有。”
“你再仔細(xì)想想?!?p> 李佑又想了想,說:“真沒有?!?p> 馮云慶點了一根煙,吞云吐霧,問:“我聽說你和你舅的女兒王秋霞分手了?”
“是的?!?p> “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
“阿霞沒有怨恨我,我舅倒是很生氣。”
“王忠勇有沒有跟你吵架?”
“有。”
“吵什么?”
“他罵我是負(fù)心漢,是陳世美?!?p> “他是不是勒索你?說要什么分手費之類的?!?p> 李佑心里一驚,感覺馮云慶就像千里順和順風(fēng)耳一樣,什么事都瞞不過他。李佑支吾道:“他是管我要點錢。”
“要多少?你給了沒有?”
“五十萬,我沒給?!?p> “此人厚顏無恥,可惡!”
李佑一下子臉紅了,好像馮云慶是罵他。
“慶叔,你懷疑哪輛車是他?”
“有可能?!?p> “不會的,我了解他。他沒那膽量,也沒那本事。”李佑忙道。
“人為財死,他有可能是那樣的人。在這事沒查清楚之前,你自己小心點?!?p> “好的?!?p> 馮云慶經(jīng)過調(diào)查,很快就排除了對王忠勇的懷疑。他感覺神秘車輛來頭不小,幕后主使極有可能是當(dāng)年偷走李佑的人?,F(xiàn)在李佑找回來了,此人又出現(xiàn)了,真是陰魂不散啊,太可怕了!此人目的很明確,就是不讓李佑回到李家?,F(xiàn)在馮云慶懷疑的對象只有劉敬義和何翠蓮了。他在想,當(dāng)年李佑失蹤和最近李佑被人跟蹤會不會是他倆合謀?如果是,那么他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他倆這關(guān)系肯定比郭一竹和林燕的關(guān)系還復(fù)雜,還可怕。
馮云慶感覺一場較量即將來臨,真相也即將浮出水面。劉敬義可不是個善茬,人稱笑面虎。馮云慶要調(diào)查他就像在老虎嘴里拔牙,須多加小心,若被他發(fā)現(xiàn)那可不得了。而何翠蓮也不好查,她畢竟是李梓南的妻子,也是馮云慶的朋友。如果她跟劉敬義真的有關(guān)系,那更不好查了。
馮云慶查了一個多月,依然沒查出頭緒。在此期間,李佑每天照樣出門瀟灑,花天酒地,覺得沒什么可怕的。
李梓南和何翠蓮知道李佑沒什么能力,不指望他能來工廠幫忙,也不指望他將來能接管工廠。他們的希望都寄托在李燦和李昕身上了。然而,讓他們鬧心的是,李燦大學(xué)畢業(yè)后,不肯回自家工廠上班,竟然跑到一家外企去工作。但愿他只是一時倔強吧。
一天早上,馮云慶還沒起床,李佑便早早來到馮云慶家里,這讓馮云慶很驚訝。這可是李佑第一次來馮云慶家里啊,還來這么早,他今天是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馮云慶實在想不出來,立刻起床,把他帶到書房。
“這么早來找我有什么事?”馮云慶問。
“慶叔,您能不能……借我……一百萬?”李佑嚅囁著說。
“一百萬?”馮云慶以為自己聽錯。
“嗯?!崩钣硬桓姨ь^。
“你要一百萬做什么?”
“我……我遇到了一點急事。”
“什么事?”
“我上了別人的當(dāng),人家要訛我一百萬,少一分都不行?!?p> “怎么回事說清楚!”
“一個女孩打算告我……告我強奸,不給錢就報警?!?p>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專殺你這種人!”馮云慶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長長地吐出煙霧:“李佑啊李佑,我覺得你爸媽就不該接你回來,應(yīng)該讓你繼續(xù)待在北方老家,繼續(xù)做你的阿冬,那該多好。以前那個方立冬是個多好的小伙子啊。你看你,不到兩年時間變成什么樣子了!”
“慶叔,我知道錯了。您就幫我一回吧?!?p> “那事你到底干沒干?”
“干了……不不不,我們是一起去開房的,是自愿的,不是強奸。沒想到一覺醒來,她竟然說我強奸她?!?p> “她是什么人?你和她是怎么認(rèn)識的?”
“她是個讀大三的學(xué)生,我和她是在酒吧認(rèn)識的?!?p> “認(rèn)識多久了?”
“就昨晚?!?p> 馮云慶苦笑一下,拍了拍李佑的腦袋:“你這是精蟲上腦,無可救藥啊!”
“慶叔,您幫幫我吧,這事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崩钣蛹钡醚蹨I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馮云慶吸著煙,不說話。
“慶叔,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坐牢啊,我坐牢我就完了!您救救我吧!”李佑跪了下來,眼淚掉在地上。
“起來!”馮云慶吼了一聲。
李佑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淚也不敢流了。
“帶我去會會她!”馮云慶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
李佑打電話約女孩到一個酒店包房見面。
女孩以為李佑就范了,她像一個漁夫趕去收網(wǎng)一樣,沒多久工夫便趕到酒店。
“叮咚、叮咚。”門外響起門鈴聲。
李佑開門,和女孩對視幾秒,然后說:“進(jìn)來談吧?!?p> 女孩走進(jìn)房間,見窗前站著一個人,只見背影。她嚇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幾步:“他是誰?”
“他是我叔,你跟我叔談吧。”
李佑說完便走出房間,把門關(guān)上。他就在門外等著,心里怦怦直跳,希望馮云慶能把賠償款往下壓一點,要是能壓到幾十萬就好了,畢竟一百萬實在太多了。
都過去十分鐘了,事還沒談妥,李佑更著急了。他耳朵緊緊貼在門上聽里面的談話,隱隱約約聽到一點聲音,但聽不清講話內(nèi)容,倒是能聽清馮云慶的笑聲,那是爽朗自信的大笑,就像武俠電影里高手打贏后的仰天長嘯。
門突然開了,李佑一下子倒進(jìn)房間,摔個大馬趴,臉撞到女孩的腳上。他抬頭看見女孩咬著牙瞪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不禁打個寒顫,趕緊站起來,靠在門邊,不敢直視女孩的眼。
女孩怒沖沖地走了。
李佑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感覺她身上的香水有一股火藥味。
李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把門關(guān)上,走到馮云慶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慶叔,談好了?”
“嗯,談好了?!?p> “要陪多少?能少點吧?”
“賠錢?誰說要賠錢?”
“不用賠錢嗎?”
“一分都不用!”
“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你要是想賠錢我也不攔你?!?p> 李佑很激動,握住馮云慶的手,語無倫次:“真好!這事嚇?biāo)牢伊恕c叔您太厲害了!您就是我恩人啊!您是怎么做到的?您跟她說了什么?”
“跟她說什么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你以后可別再做這種蠢事了,不然我不會再幫你了。一個人如果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跟斗,這個人就真的沒救了?!?p> “不會了,不敢了,謝謝您啊慶叔!”
此事之后,李佑對馮云慶崇拜得五體投地,簡直把他當(dāng)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