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來賢俊多坎坷
距離七月越來越近,時間也越發(fā)緊迫。
郝維明也少有時間晨起瞎逛,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和室友們一起起來復習看書,到教室上課,深夜戴月而歸,昏天黑地。
感覺光陰流轉的太快,掛在前面的日歷越來越薄,所有人都難以相信。
在這最后的幾個月里也發(fā)生了不少事情,有大有小。
幾位同學或生病耽誤了復習,或因故放棄了參加高考的機會。
其中比較讓人惋惜的是一位復習班錄取名單上名列前茅的男同志。
那位男同志是一個27歲的工人,雖然年齡已經(jīng)超過了限制,但經(jīng)過單位證明,學習成績優(yōu)秀,加上報考年齡放寬至二十八周歲,參加了報考,進入了復習班。
在班上也是一直刻苦學習,成績很不錯。
但他父親檢查時被懷疑胃癌,想盡辦法去了綏定市做了檢查,幾番輾轉,結果十分糟糕。回到寶源后,他父親的病情越來越重,身體每況愈下。
那位工人同志迫于無奈,在五月下旬主動申請退學,放棄了參加高考的機會,回家照顧父親。
郝維明和班上的同學對這事情有些感觸,也是為那位工人同志感到惋惜。
畢竟那位工人同志的刻苦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為了復習上課,把白班調到晚上,夜里上夜班,睡眠時間極少,大家都看在眼里。
班上大部分同學也對那位工人同志簡單表示了慰問,但高考的壓力就像是一座大山,擺在眾人面前,大家很快就沒再關注那位工人同學的事情,重新將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投入到復習中去。
六月初學校組織了高考復習班期末模擬考,除歷史和地理外,郝維明其余四科全列班上第一,總分數(shù)也是班上第一的,不過倒并沒有多少意外,英語領先第二名的徐勇立太多了。
這小縣城里學生的英語基本是一塌糊涂,幾分、十幾分的多不勝數(shù),零分的也不少。
有的同學其實早已經(jīng)放棄了英語,把精力投入到其他科目中去了。
當然最讓郝維明不可思議的是他最沒把握的數(shù)學竟然考了班上第一,77分。
不過一想班上數(shù)學及格的人也只有二十多個,也是個老大難問題,有些人還是才進班上一年不滿,數(shù)學補起來太吃力了。
郝維明也只是憑得夜校那點基礎。
他突然挺感激俞惠,如果不是她上輩子多番勸他去讀夜校,恐怕就算重生了他也是個半文盲。
他這成績倒是引來了復習班上不少同學側目,特別是數(shù)學題,也常有同學來問。
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給別人解惑過程中也是對他有著不小的提升。
不過俞惠從沒來找他問過題,但復習壓力很大,他也沒多留心。
復習這段短暫而艱苦的時間逐漸走到了終點。
7月3日,他終于是領到了他夢中那份準考證,看到上面每一個字都覺得那樣親切又模糊。
三十多年,他錯過了這一場高考三十多年。
當拿到準考證的一瞬間,心緒再也不能平靜,看著上面自己的名字怔怔出神,仿佛看到了蜀都大學那扇寬闊的門,一個身穿潔白長裙的姑娘正在那里等待著他。
如果說與陳希的重逢是完成一場舊夢的開始,是一首曲子前奏的開始。
那與這份準考證的重逢就是完成舊夢的主歌部分。
一切都為了那大學重逢的一刻的副歌奏響。
已有一個個奏響的音符交織著,在他心頭響起。
考試的日程和科目能一眼看到,在“考生須知”的旁邊,貼著“考試日程表”。
7月7日上午語文,下午歷史。
7月8日上午數(shù)學,下午地理。
7月9日上午政治,下午外語。
盡管記得清清楚楚,他還是把日程表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保自己記憶沒有出現(xiàn)一點錯誤。
然后小心翼翼把準考證收進挎包的最內(nèi)層,這已是他生命里最寶貴的東西之一。
像他這樣小心翼翼的不止一個兩個。
這一份小小準考證成為這些人走出這里的唯一希望。
他很快平復了心情的激蕩起伏,感覺到渾身的疲乏,聞到身上的汗臭,心里升起一股想要放松的感覺。
決定去洗個澡放松一下,在寢室里說了一聲,寢室的其他人也是跟著去了。
一個個都很多天沒時間洗個澡,渾身酸臭、難受得很,都想洗個澡用輕松面貌面對高考。
端著冷水在臟兮兮的澡堂子里從頭淋到腳,接連幾盆,郝維明正覺著爽快,瞥見站不遠處的徐勇立,手里的臉盆子舉到一半,忽然一下掉落在地,發(fā)出哐啷的響聲。
然后徐勇立整個人一下子撲到在地,沒了動靜。
郝維明手里的盆子一下扔在地上,朝徐勇立那里跑過去,跑到徐勇立跟前也是一屁股摔在地上,還好眼疾手快,沒有摔傷。
他連忙朝反應過來的陳衛(wèi)東幾人提醒:“小心點,別摔了。”
然后支起身幾乎是半爬地到了徐勇立跟前,看到地上地流水已慢慢變紅,連忙一下翻開徐勇立。
徐勇立額頭不斷冒著鮮血,死活不知。
陳衛(wèi)東已經(jīng)眼疾手快把徐勇立和郝維明的褲子都拿了過來,“快給他套上,送醫(yī)務室去。”
郝維明不由分說,自己先套上褲子,然后給徐勇立套上,又扯掉了一節(jié)褲腳上的布,纏在徐勇立傷口上,希望能夠止住流血。
然后一下背上徐勇立,朝外面走,陳衛(wèi)東、袁磊幾人就是在一旁扶著徐勇立,也生怕路滑郝維明摔倒。
八個人光著膀子火急火燎趕往醫(yī)務室,還沒到門口就已經(jīng)在瘋狂的大喊。
徐勇立被放到醫(yī)務室的床上時已經(jīng)醒了,校醫(yī)紀老師為徐勇立做了止血,又給縫了八針,一層一層紗布裹好,最后打了破傷風。
但紀老師告訴徐勇立,這段時間就呆在寢室休息養(yǎng)傷,最近幾周千萬不要過度用腦,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參加這次高考了。
徐勇立情緒有些激動,郝維明連忙按住他肩膀,勸慰道:“勇立,距離高考還有三天多的時間,你先好好休息幾天,6號再讓紀老師看看?!?p> 徐勇立終于是平靜下來,說了一聲“好”。
眾人這下子才松口氣,把室友拿來的衣服穿上,眾人這才小心翼翼扶著徐勇立慢慢走回寢室。
然后其他幾位室友去澡堂子把盆子、毛巾、臟衣服拿了回來。
這余下的幾天,郝維明和陳衛(wèi)東就是輪流照顧著徐勇立。
畢竟徐勇立摔倒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因為郝維明。
“勇立,如果你這次沒法參加高考,或者高考沒考上,你就去復讀,復讀的所有花費我出。”郝維明看著有些心浮氣躁的徐勇立,終是忍不下心。
徐勇立笑了一下,但卻沒有多少怪罪的意思,“維明,這事情跟你沒關系的,摔倒是因為我太累了,用腦過度,如果真因為這事情我沒考上,那只能說明這是我的命?!?p> 郝維明看到徐勇立那苦笑,頓覺心酸,騰地一下站起來,“信什么命,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就不該信命,我們的命運只能由我們自己掌握,你不能信命,你要看得遠一些,再遠一些,要看到我們前方的康莊大道。”
徐勇立看著郝維明那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沉沉地點了一下頭。
魯魯?shù)暮魡?/h3>
求收藏、推薦票。(推一個朋友的書《能力操縱者們》,挺不錯的一本書,兄弟姐妹們可以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