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
陳夜覺得自己沒必要跟個球一般見識,罵罵咧咧離開了叢林。
罵個球?qū)嵲跊]多大意思。
返回地下避難所,已經(jīng)差不多是五六天以后。
因?yàn)槟侵С菈緫?zhàn)巡小隊不僅將他拋下,還很無恥地牽走了他的馬。
廢土之中,馬匹成了人類最后也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經(jīng)過避難所廣場時,陳夜發(fā)現(xiàn)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甚至一些人的臉上還表現(xiàn)出了驚恐。
陳夜當(dāng)然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羞@種反應(yīng)。
城壘中的紀(jì)元?dú)v有記載,廢土?xí)r代在荒野中過夜的生存幾率是0%。
哪怕是最強(qiáng)的奪荒獵人,也從來不敢嘗試打破這個規(guī)則。
然而從出去到返回,他已經(jīng)在荒野待了一周多時間,人們不奇怪才怪。
陳夜沒有心情跟他們多說,他只想趕快回到第2833號避難廂。
那里住著收養(yǎng)他的洛醫(yī)生夫婦還有他們的女兒,也是陳夜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穿過廣場,搭乘機(jī)械鏈梯下到避難所第七層,七拐八拐穿過好幾道甬道之后,第2833號廂體終于出現(xiàn)在陳夜的視線中。
可是就在同時,陳夜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意。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肯定是騙我的,我不相信他已經(jīng)死了,你們走,立刻從我家門前滾開?!?p> 廂體門口,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孩子擋在廂門前方。
由于營養(yǎng)不良的緣故,她的身材略顯單薄,但是卻并能遮蓋她渾身上下清婉玉立的氣質(zhì)。
“洛千墨,你再這樣別怪我們不客氣,我們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是來通知你們的?!?p> 在女孩面前站著兩個身穿制服的男子,其中一個剛說完,另外一個就伸長脖子朝廂體里大喊。
“洛醫(yī)生,趕緊把你女兒拉走,出來把字簽了。”
“要是不簽?zāi)??”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從兩人背后傳來。
“敢不簽?不簽我們就……”
那人順著話茬正準(zhǔn)備往下接,忽然猛一回頭,整個人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往同伴方向靠。
“陳,陳夜,你,你怎么會……你竟然還活著?”
作為這個避難所中最有名的奪荒獵人,陳夜的名氣不亞于他上一世那個世界的明星。
這個地下避難所上到管理者下到塵民,還沒有人不認(rèn)識陳夜。
兩名男子沒想到接他們話的竟然是陳夜,一時間尷尬又緊張,不知該怎么回答。
陳夜正要開口讓二人滾蛋,忽然面前身影一閃,一個瘦弱柔軟帶著淡淡香氣的身體撞進(jìn)他懷里,雙臂死死抱住他的腰仿佛生怕他再離開一樣。
女孩一句話不說,只是將頭埋進(jìn)陳夜懷里。
反倒是陳夜,原本冷酷的表情立刻被溫柔和不好意思填滿。
“先放手,這,這么多人看著呢!”
哪怕是面對最危險的異獸也面不改色的陳夜,此時一開口竟不由的說話結(jié)巴,臉龐也不由的有些發(fā)紅。
洛千墨沒有回答,依然將頭扎在他懷里,不僅沒有松手反而雙臂抱的更緊了。
七天!
沒有人知道這七天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這一刻,其他人怎么看那是他們的事,她只想要好好發(fā)泄。
就在這時,狹窄的甬道里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以陳夜的名氣,他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避難所的管理者那里,正好那支城壘戰(zhàn)巡小隊就在那里談事情,聽到消息便立刻趕過來。
對方五男兩女一共七人,為首的女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留著一頭利落短發(fā),一身連體戰(zhàn)備制服透著禁欲冷艷。
看到陳夜瞬間,女人表情頓時有些不可思議。
“先等我一下,我有件事要處理!”
感受到陳夜說話語氣變的不同,剛才一直賴在懷里的洛千墨立刻抬起頭。
就在她松手瞬間,陳夜立刻轉(zhuǎn)身朝著那支戰(zhàn)巡小隊走去。
“陳夜,你沒事,真是太……”
“你先閉嘴!”
說話同時,陳夜快步穿過短發(fā)女人,徑直朝她身后一位身高馬大的男性隊員而去。
出拳。
擒拿。
絆腿。
轉(zhuǎn)身。
發(fā)力。
過肩摔。
那名男性隊員嘗試著要反擊,然而卻被陳夜一氣呵成的攻擊動作狠狠摔在地上。
“干嘛打人?”
其他城壘戰(zhàn)巡隊員立馬嚷道,甚至其他幾個男的握拳準(zhǔn)備對陳夜動手。
廢土?xí)r代,僅存人類的等級劃分更加森嚴(yán)。
因?yàn)閬碜猿菈局械木壒剩麄冊诘叵卤茈y所的地位很高,就算是這里管理長官見了他們也得客客氣氣。
然而陳夜竟然敢直接對他們的人動手,這簡直是在打他們的臉,是在挑戰(zhàn)城壘的權(quán)威!
“你們要對我動手?這就是你們城壘人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
陳夜抬頭面無表情盯著幾人,冷聲開口。
地上那名男的想要掙扎起身,臉上又狠狠挨了陳夜一拳。
“小兔崽子……”
“住手!”
一名身高足有兩米的男隊員就要動手,不料卻被短發(fā)女人冷聲喝止。
“隊長,他……”
秦瀟伸手阻止大塊頭繼續(xù)說下去,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被陳夜打倒在地的那名隊員。
“老胡,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哪知道這小子發(fā)什么神經(jīng),可能是怪我們把他一個人丟在荒野。”
老胡雖然嘴硬,但是他飄忽不定的眼神卻已經(jīng)將他出賣。
“老胡,既然你不愿意主動交代,那我就親自查了,如果被我查出來,一切軍法處置!”
“別別別,秦隊!”
一聽要軍法處置,坐在地上的老胡立馬打了一個激靈。
他了解秦瀟的性格,只要說到就一定會做到,這一點(diǎn)比許多爺們還爺們。
環(huán)視了一圈,老胡也顧不上旁邊圍了許多人看他的熱鬧,整理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
“是我!是我在咱們撤退時把陳夜推向之前布置的陷阱?!?p> “你說什么?”
話剛出口,那個大塊頭就立刻難以置信驚聲打斷,小隊其他幾人也是紛紛不可思議。
“不要打斷,讓他把話說完!”
秦瀟強(qiáng)行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如果不是陳夜從荒野回來,她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隊長,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我們大家,當(dāng)時劍背熊狂追不止,如果不給它丟一個誘餌,我們所有人都逃不掉的。”
聽到老胡這么說,大個子和幾個同伴臉上情緒復(fù)雜。
雖然他們對老胡的做法很吃驚,但是卻不得不同意對方說的話。
當(dāng)時那種情況,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那天就要死在叢林中,可是后來劍背熊卻忽然不追了,當(dāng)時還以為那個大塊頭追累了,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是這么回事。
得知真相后,原本準(zhǔn)備對陳夜動手的小隊其他成員立刻收起架勢,眼神中也頓時充滿歉意和愧疚。
“實(shí)在對不起,陳夜,我先代他向你道歉,還有我作為小隊的隊長,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秦瀟反應(yīng)過來,急忙向陳夜表示歉意。
她知道口頭的這些話根本不足以平息陳夜的怒火,畢竟對方拿他的命換了他們整個小隊幾條命,秦瀟心里已經(jīng)暗暗下決定要好好補(bǔ)償對方。
但,她話音剛落,陳夜卻猛然出拳。
速度太快,以秦瀟的身手竟根本來不及躲閃。
嗖!
就在秦瀟下意識閉上眼睛瞬間,陳夜的拳頭卻在距離她面部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下,凌厲的拳風(fēng)將秦瀟的頭發(fā)往兩邊吹掀,一張清麗瑩潔的容貌完美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然而……
因?yàn)樾惆l(fā)被拳風(fēng)吹拂掀起,一同出現(xiàn)在大家視線中的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乍一看猶如被蜈蚣攀附在臉上一樣,從秦瀟右半邊臉的眼角一直延續(xù)到耳垂處。
猙獰的傷疤跟嬌嫩玉白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旁邊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中立刻發(fā)出陣陣驚噓。
“我不打女人!”
陳夜目光掠過那道疤痕,臉上并沒有太大表情波動。
話剛出口,身形快速繞過秦瀟,一拳沖向站在對方身后的老胡。
小隊其他成員想要拉,但是想起陳夜為他們做的一切,手伸到半空又慢慢縮了回去,最后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向秦瀟,希望隊長能夠發(fā)話。
然而秦瀟卻像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一樣,抬頭看著甬道上方。
人家拿命換了他們幾條命,但凡要點(diǎn)臉,眼下都不好意思開口阻攔。
老胡一直被打的連他媽都認(rèn)不出,陳夜才終于停手。
瞄了一眼昏死在地的老胡,秦瀟秀眉蹙在一起。
她身為城壘中的軍團(tuán)成員,還是第一次見下手這么狠的角色,不出意外的話,老胡從此算是廢了。
見陳夜停手后直勾勾盯著她,秦瀟不由的心里有些發(fā)慌。
“你,你要干嗎?你剛才不是說不打……”
“我?guī)湍闱謇砹岁犖橹械娜嗽?,你要怎么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