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詛咒一說,本就是無稽之談,比起詛咒,我更相信是人為?!痹起ㄕf得肯定,眉目之間,神采奕奕。
趙仵作點(diǎn)點(diǎn)頭,瞥了她一眼,“我也不信。”
“可……可之前那開了花的尸體,該如何解釋?”一旁,負(fù)責(zé)記檢狀的小廝,小聲開口,臉上,略有懼意,瞧得出,他剛接觸這仵作行不久,對鬼神之說,到底還存了幾分敬意。
趙仵作轉(zhuǎn)過頭,幽幽看著他,半晌,才悵然道:“從青瓷死后,每年這幾日出現(xiàn)的尸體,我都沒有解剖過。那些尸體,不是被家眷領(lǐng)回去了,就是沒有帶回衙門,這,是第一具。”
這番話,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聽得云皎皎皺起眉頭,疑惑開口:“死人乃是大案,都不曾引起官府重視的嗎?”
“上頭的事,又豈是我一個(gè)小仵作所能知道的,我能做的,就是聽命行事罷了。”
燭火搖曳,拽得人影輕晃,像是隨時(shí)都會被黑夜一口吞噬。
本該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此刻,滿是無能為力。
他空有一番抱負(fù),到底只是一個(gè)低賤的仵作,所能做的,實(shí)在有限。
恰此時(shí),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即,窗外人影閃過。
是葉荊溪帶人前來了。
趙仵作上前,對他微微施了一禮,不再多說什么,繼續(xù)轉(zhuǎn)身去檢查著尸體。
“劉捕頭,可找到死者家眷了?”
云皎皎不再廢話,開門見山。
再耽擱下去,又要天亮了。
“找到了,但是……”劉捕頭說到此處,又低下頭去,不再繼續(xù)。
“但是家眷不同意解剖?”云皎皎挑眉,語聲忽而升高。
顏如玉聽了,走到她身邊,低下頭,瞧著她如墨的黑發(fā),道:“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若真如我們瞧見的那般,是家眷要他死,自然是不會想要找出真相的?!?p> “可……”云皎皎眉頭微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兒一轉(zhuǎn),忽而改變了態(tài)度,才對劉捕頭說道:“既如此,就讓家眷前來將尸體領(lǐng)走吧?!?p> “是!”劉捕頭領(lǐng)了命令,趕緊走了。
“云五姑娘……”趙仵作見忙了這么久,還是逃不過這個(gè)結(jié)果,忍不住開了口,想要阻攔。
可云皎皎只是搖搖頭,唇角笑意若有似無,“既是他的家眷不想知道死因,我們也就不必再查了。”
聽了這話,趙仵作看向云皎皎的眼神,滿是失望。
到底還是自己想多了,以為這位云五姑娘,與別人是不同的,現(xiàn)在看來,都是一丘之貉。
很快,家眷前來,將尸體領(lǐng)走,動作匆忙,臉上,一如之前的家眷,不帶一絲悲傷,甚至隱隱還多了幾分解脫之意。
忙了一夜,到頭來,還是沒有線索。
眾人臉上,有失落,也有對云皎皎的不滿。
青瓷詛咒一事,在江寧府,已然是定局,這位云五姑娘,偏生不死心,想要查出個(gè)水落石出,那些人的家眷都不追究,她這樣做,分明就是吃飽了撐的。
就連趙仵作,臨走前,也冷冷的剜了她一眼。
可云皎皎不在乎,她只想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