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瑤正在喝湯,這是她教人熬的紅棗銀耳湯,見周瑋林回來了,忙叫他過來嘗嘗。
周瑋林坐下,看著金瑤喝的津津有味:“傷口不疼了吧?”
“還有點疼,”金瑤道,見周瑋林神色凝重,眼神復(fù)雜,神態(tài)不同以往。
“怎么了,他來說什么了?”金瑤放下調(diào)羹,忐忑不安的問。
周瑋林一字一頓道:“皇后下了懿旨,要斬草除根。”
金瑤打了個寒戰(zhàn),慌亂站起身:“斬誰的草,除誰的根?”
周瑋林起身走到跟前安慰道:“你別怕,我?guī)闾?,天下之大,沒那么容易抓到你的?!?p> “逃,逃去哪里?”金瑤現(xiàn)在就想回現(xiàn)代,這是什么破地方,穿越到的是個什么破人身上。雖然也有個高貴身份的爹娘,造出來的卻是個見不得人的孩子,出生就已罪惡滔天了。還被定了殺身之罪,還是皇后的懿旨,簡直就是要絕她的活路。
周瑋林也不知道,無奈道:“總有辦法的,是嗎?”
“我不是沒有胎記了嗎,到時死不承認,不就行了?!苯瓞幱X得自己太冤屈了,她跟這個林絡(luò)夕的確不是一個人啊。
但是林絡(luò)夕又有什么罪呢,不過投胎錯了。自己穿越跟她投胎,都是上天的安排,要怪,只能怪老天爺了。
“恐怕沒這么簡單,屈打成招,指黑為白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敝墁|林道。
“跑,就一定能跑掉嗎?被抓到怎么辦?”金瑤再問。
周瑋林握住金瑤因為害怕顫抖的手:“我周瑋林答應(yīng)你,不論什么情況,我都會在你身邊,就算死,我也陪著你。我與你同生共死?!?p> 金瑤狠狠甩開周瑋林的手,她可從沒想過去死,為什么要死,她金瑤的命可寶貴呢。
“我不要死,我憑什么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死???”金瑤質(zhì)問。
周瑋林也有些生氣了:“那你要怎么樣?你既然怕死,你就該老老實實的嫁給易見鋒,不去莫言閣查自己的身世,也不會走漏消息,讓皇后知道你還活著。你可知道,你養(yǎng)父已被你害死了?!?p> 金瑤滿腹憋屈,憤怒道:“我害死他?誰讓他多管閑事了,林絡(luò)夕既然該死,就讓她死好了,這樣我也不會到這個鬼地方,攤上這么個身份,引來殺身之禍?!?p> 周瑋林沒想到金瑤如此絕情,震驚道:“你養(yǎng)父可是養(yǎng)你長大的親人,他死都在否認你的身世,就為了保護你,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你是不是人啊?”
“哼,不好意思,我金瑤可不是他養(yǎng)大的,我爸是大公司總裁,我媽是上流社會的名媛,他跟我半點關(guān)系不沾。反而是他救了林絡(luò)夕,害得我要做替死鬼?!苯瓞幱凶约阂惶走壿?,把周瑋林聽得一愣一愣的。
周瑋林忍著氣道:“我也希望你的這番說辭,能讓皇后娘娘相信?!?p> 二人還沒商量出個辦法,已經(jīng)互相爭執(zhí)起來了,周瑋林有的時候真的能被金瑤氣死,現(xiàn)在更想一走了之,不管她的死活,但是,男人不該跟女人一般見識,特別是金瑤這種沒心沒肺,又貪圖享受又好色的女人。
“你如果要我救你,就按我的辦法來?!?p> “你要帶我逃命,你連簫若風都打不過!現(xiàn)在要殺我的,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可是皇后,天下都在她手上,能逃得掉嗎?”
金瑤說的是事實,雖話不好聽,但現(xiàn)在說好聽的有用嗎?這可是關(guān)系性命的事,一句“同生共死”除了感動一下自己,對事實毫無幫助!金瑤的眼界要高于周瑋林,她更比周瑋林現(xiàn)實。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救你?”周瑋林問。
“你這根本不是在救我,”金瑤道,“你不怕死,我怕死!”
周瑋林點點頭,他算是明白了,金瑤是在嫌棄他沒用,對啊,自己賠上性命都給不了她要的,這份感情,再繼續(xù)堅持,還有什么意義呢?
周瑋林無力道:“對,你說的沒錯,我只是個不濟事的奴才,沒有能力,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救你,你去找夏汩辰吧,”
“你說什么?”金瑤不敢相信的看著周瑋林,眼淚不覺滾在眼眶中,這還是個男人嗎,窩囊廢!
“你寫一封信,我?guī)湍銕Ыo他,讓他來救你?!敝墁|林隱忍著無限悲憤,他被迫承認自己的無能了。
“你不能去找夏元燦嗎,他不是當你是兄弟嗎?”金瑤問。
“不可能,”周瑋林當機立斷的否決。
“為什么,”
“公子拿我當兄弟,那是公子寬仁,但我不能不知好歹,讓你拖累公子?!敝墁|林聲音很輕,但語氣不容動搖。
金瑤明白了,點點頭,面上不知何時,已淌下兩行清淚:“他抬舉你,你都受不起,果然是奴才命,當一時的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p> 周瑋林深深看著金瑤:“那我這個奴才,真是不配救你這位心高氣傲的‘小姐’!你寫信吧,讓跟你‘登對’的王侯公子來救你?!?p> 金瑤當真要找紙筆,周瑋林幫她找來,將紙放在桌上攤好,還幫她磨了墨,遞上毛筆:“寫吧?!?p> 金瑤氣得舊傷復(fù)發(fā),腹部作痛,乜斜著眼,咬著牙道:“你是奴才,該你來寫?!?p> 周瑋林便當真拿毛筆沾上墨水,手腕懸著久久未下筆,金瑤也不吭聲,僵持中,直到一滴墨順著毛筆尖落下,在白紙上點下一滴飽滿的墨汁。
墨汁又黑又濃,映著這個混沌不清的世界,寫盡的也是滿滿的荒唐文字。
“說吧,‘小姐’要寫什么?”
金瑤看著周瑋林,他若敢寫,這個男人不要也罷。
“寫什么,自然是寫我被認錯了人,現(xiàn)在被天銘堂抓了,望他念及昔日感情,能來救我?!?p> 周瑋林冷笑一聲,道:“你們有什么感情,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的單相思罷了。你真以為他會要你,你纏著他,他都嫌你丟人。”
這句話無疑激怒了金瑤,她是極盡委曲求全才給周瑋林一個好臉色,現(xiàn)在就蹬鼻子上臉,反而瞧不上她了?
金瑤要讓周瑋林知道,從來都是她金瑤選男人,不是男人來選她,好好改改他們這些“大男人”被封建思想慣出的臭脾氣。
“他要不要我,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周瑋林也賭氣一般,照著金瑤的意思盡數(shù)寫了,還把金瑤直白的語言表達修飾了一下,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到底是想金瑤死,還是希望金瑤活著?
“你可知道,你求了夏汩辰,我就再不會管你了?!敝墁|林放下筆,低著頭,整個人像個座快要垮蹋的土丘。
金瑤真是恨其不爭:“你如果有本事,我會求別人嗎?”
周瑋林猛的站起身,坐下椅子“轟”的倒下,眼中的憤怒似要噴出來,金瑤嚇得往后退一步,心想周瑋林若是再敢動手打她,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