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對勁的霍爾娜

　　杰斯卡聽到他的話若有所思的又安靜了一會，接著點了點頭，再度出聲：

　　“霍爾娜變得奇怪，是從戰(zhàn)爭前夕的幾個月開始的?！?p>　　“大概是特維國和庫格國的邊境戰(zhàn)爭爆發(fā)半年前，霍爾娜其實就經(jīng)常獨自一人偷偷跑去被大人們禁止靠近的禁海?！?p>　　“我是在一次夜晚噩夢驚醒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這樣的行為的，這件事她連我和她父母都隱瞞，她總是在家里人都很忙碌的時候躲避所有人的視線前去，所以那個時間點總是會在深夜?！?p>　　“我跟著她偷偷去過幾次海岸邊，但是大部分時候都只能看見她一個人。最開始的時候霍爾娜只是會獨自一人站在海岸邊停留，像是總在注視著那翻騰的海浪之下看不到的東西，后來她又開始對著無人存在的空氣自言自語，而時間過得越久，她的每次去到海岸的狀態(tài)就會變得愈發(fā)的不正常，有些時候甚至看起來像是突然丟了自己的神智?！?p>　　“我那時很在意霍爾娜的變化，但是又糾結了很久沒有敢向她開口說我總是偷偷跟著她，我也沒有私下里告訴霍爾娜的父母，一方面因為他們本就因為很多事情操勞忙碌，我不想給他們添更多的麻煩：另一方面，那時候的我太過天真幼稚，覺得這件事是只有我和霍爾娜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不想告訴別人?！?p>　　杰斯卡那么說著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手掌緩緩握拳，語氣里突然又流露出了幾分悔恨之意。

　　“但是我很快就后悔那么做了?！?p>　　“因為霍爾娜去那片海岸的次數(shù)越多，她的變化就越多，她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不再喜歡和我們分享任何事情，也不再像以往那樣總會幫助母親做些家務，她甚至都不再像過去一樣和我一起去玩耍漫步，只是總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p>　　“我總試著和她搭話，她卻不愿理睬我，到了后來她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似乎就只剩下了那片空蕩白凈的海域。她每次去那片海域停留的時間越變越長，我時?？粗蜃诤┲献⒁暷瞧瞻椎拇蠛Ｏ袷亲铗\的信徒在注視膜拜自己的神靈，她有時甚至可以一言不發(fā)或是自言自語的在那里坐上大半個夜晚?！?p>　　“而真正開始讓我害怕的，還是在一個夜晚我親眼目睹她一步一步的走入了海中。”

　　“那個晚上我終于從藏匿不住的暗處走了出去，大聲喊叫邁步走向了海水之中的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宛若聽不到任何聲響一樣一聲未回，只是兀自默不作聲地走入了翻騰奔涌的海浪，等到我呼喊著她的名字奮力跑到海岸邊時，她卻已經(jīng)完全步入了海中被看不到邊際的海水徹底吞沒了?！?p>　　“我沖進淺海邊岸里去尋找，卻未能在那片空白得瘆人的海域里找到任何影子。”

　　“直到我在那片海域邊找得精疲力竭，我才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懼怕的心理返回了那座貧民窟里的小屋，而正當我回到了小屋之中準備告訴霍爾娜的父母這樣的噩耗之時，我卻見到了令我背脊發(fā)涼的一幕?！?p>　　“就在不久之前我目視著走入了海水之中消失了蹤影的霍爾娜，卻在我推開大門的時候穿著干燥的睡衣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她揉著眼睛向她的母親問好，好像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令我感到無比恐懼的早晨，本該消失在海里的霍爾娜卻出現(xiàn)在家中，而且還在離開她母親身邊轉身之時向我投來了一個詭異的微笑?！?p>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全身還在滴淌著濕咸的海水，我?guī)缀醵家詾槟莻€晚上我所見到的一切不過都是我的噩夢一場?！?p>　　“可如果我見到的那個步入了海水之中的霍爾娜是真的，那么那個出現(xiàn)在家中的霍爾娜又是誰？”

　　杰斯卡的話語說到這里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是這樣的訴說又一次讓他回憶起了那時的恐懼。

　　司徒夜深卻聽著杰斯卡的話擰皺著眉頭，杰斯卡的描述聽起來實在是有些離奇，換個背景語氣當成恐怖故事都不為過，他知道杰斯卡說謊的概率并不高，可如果這些過往都是真的，那在戰(zhàn)爭發(fā)生前的那段時間里，霍爾娜又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霍普斯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霍爾娜的異常嗎？這太不合理了?！?p>　　夜深低聲問，他心覺霍普斯那種能夠和風王有接觸還能做出一些周全計劃的人，居然連自己親生女兒的異常都無法發(fā)現(xiàn)，這樣的概率實在是不高。

　　“事實上霍普斯叔叔在戰(zhàn)爭前夕那段時間也很忙碌?！苯芩箍ㄕf，“之前我說過，他是特維國的特殊編制探索家。其實在那場邊境戰(zhàn)爭爆發(fā)前，那段時間的普爾其斯本身就有些混亂，當?shù)氐哪承O端宗教分子和政府在為了海域租借的事情起沖突，聽說很多不知何來的境外勢力煽動當?shù)貥O端分子組成民兵發(fā)起抗議游擊?！?p>　　“那些宗教分子說沉睡在我們土地之下的偉大舊王就要蘇醒，讓外人染指這片土地就是侵犯神明，所以他們拿起武器對抗政府的警衛(wèi)和軍隊，在普爾其斯各處制造混亂，霍普斯叔叔因為身份特殊總會去處理那些事，而且他還參與那片海域的探索數(shù)據(jù)研究，其實總是會接連幾天都無法回到家里。”

　　“他本就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沒有和我們好好交流過了...不過那么想起來，那段時間他幾乎都不怎么和霍爾娜交流，反倒是叮囑我的事情比叮囑霍爾娜還要多...奇怪...”

　　杰斯卡說著說著自己也皺起了眉頭，似乎也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過去自己未曾察覺的不對。

　　夜深看著杰斯卡托刮著自己的下巴停下了講述，發(fā)問道：“那霍普斯叮囑過你什么？”

　　“霍普斯叔叔說再過一段時間很可能會發(fā)生更混亂的事，他說如果之后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要我不要遠離這間屋子，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要我留意想要靠近這間屋子的人，也要我保護好霍爾娜....”

　　杰斯卡說著眸光又黯淡了幾分：“可是我什么也沒做到...”

　　“他在這個時候會不會其實已經(jīng)察覺到了霍爾娜的不對勁或者已經(jīng)預知到戰(zhàn)爭可能會到來了？”

　　夜深忽而那么說了一句，打斷了杰斯卡那滿是自責的后話，又接著說：

　　“你知不知道那片海域地下到底沉睡著什么怪物，霍爾娜一家又到底和它有什么牽連？”

　　杰斯卡愣了兩秒，然后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其實從與他們一同生活的那段時間里的一些發(fā)現(xiàn)上有點猜測...我偷看到過霍普斯叔叔的探索筆記，他似乎很早就在關注關于那片海域之下的東西，我也猜測過他會成為唯一幸存回來的人不是巧合?！?p>　　“霍普斯叔叔在研究很多關于那個怪物的事，他的筆記里把那個怪物稱作風王...其實就和你們的稱呼一樣，我覺得霍普斯叔叔特意選擇居住在片近海的貧民窟，其實很可能就和那個怪物有關...他從來就沒有放棄研究過?！?p>　　“還有...我覺得霍爾娜的不對勁也和那個怪物有關...對不起，這些事情之前我沒有告訴你們...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也猜到了。”

　　夜深看著杰斯卡抓了抓自己亞麻色的短發(fā)也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話，杰斯卡確實是很聰明的孩子，這些事情在他面前都可以明說，這對夜深來說是好事，在之后的行動討論里他可以節(jié)省很多時間和氣力，不用解釋直奔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