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深又一次在夜色里環(huán)顧四周,目光從那些可能藏匿人影的角落掃過,并悄然集中精神擴大了自己的感知范圍。
這片無人的廣場一片死寂,四下幾乎沒有任何多余的光亮,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片無人的廣場比上一次他來此還要空蕩。
這篇地區(qū)說是廣場,本身其實更像一個小型的市區(qū)公園,所以這片地域的范圍算不上小,如果其他人有意收斂魔質氣息,即使是夜深也沒法輕易的在這里尋找到兩人的蹤跡。
所以他沿著深入廣場的小路往里走,直至走到了這片區(qū)域臨近中心的地方,路過一片早已停止運轉的自動噴泉,他走到這里的時候放緩了腳步,目光掃過了那座此刻里面只留存著淺淺雨水的噴泉一眼,忽然間注意到這座圓形噴泉的另一側水池圍臺下放著一個并不起眼的小東西。
他遲疑了一瞬,接著打著手電靠近了那被靠放在圍臺下的格格不入之物,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一盞不大的提燈。
提燈很新,至少上面并沒有什么被風吹日曬磨損的痕跡,灰白膠質表壁上只有殘留著零星的雨水,雖然上一次他來著片廣場時沒有經過這座噴泉,但他也能確定這應該不是一開始封城時就被人遺落在這里的東西,很顯然它剛剛被留在這里不久。
他伸手提起提燈翻看了片刻,又將其放回了原處。
夜深微微瞇起了眼,手在觸碰到那盞提燈的一剎,他似乎無意間激活了提燈上的某個無形術式,從其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熟悉魔質,一下就明白了這確實是雨曦來過的地方。
雨曦在其上留下了特殊的魔質痕跡,在激活殘留咒文的那一刻起,夜深忽而就感知到了廣場中的某個方向傳來了同樣的魔質氣息。
這盞燈應該是雨曦故意留在這的,留給他發(fā)現(xiàn)確認她確實已經到來此處,并且在他激活燈上遺留咒文的一刻讓她知曉他的位置,她這么做或許是留給他的一個提醒。
司徒夜深抬眼向著剛剛感知到熟悉魔質的方向眺望了一眼,自然是沒能在能見度極低的夜幕里看見什么人的影子,從剛剛他感知到魔質的大致距離來看,那股有著雨曦魔質氣息的源頭據(jù)他至少還有百來米遠。
對方似乎沒有移動,或許她也在等自己。
知道雨曦刻意給自己留下了線索之后,夜深不知為何突然就安了幾分心,原本心底有些煩悶焦躁的情緒散去了些許。
至少此時此刻他確定對方還會見自己一面,她不會真的不告而別徹底消失,只要他們還能見面,自己就有機會說服她或者拖住她。
想到這里他無聲輕嘆了一口氣,接著站直身子目光又落回那盞提燈上。
夜深盯著那盞被他放回原處的提燈,他似乎恍惚間都能想象到不久之前女孩打著雨傘提著這盞提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場景,事實上他剛剛路過這座噴泉會不自覺的放慢腳步,就是因為他下意識覺得這是個雨曦如果路過會駐足的地方。
他不知道雨曦和芬特爾里的談話是否在這里進行,但是這證明她確實在此停留過,并且刻意留下了那盞燈。
夜深不清楚雨曦選擇刻意留下這種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在此處,并且在其中留下些許能尋找到她的線索緣由,但是她似乎篤定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盞燈,又或許說她對于他的行為早有預料——比如說她可能知道他看見這座噴泉時會有什么樣的猜想,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并不難做到。
雨曦向來就擅長剖析他人,而自己無疑又是她最了解的一個,事到如今夜深已經不會再對這種事情感到意外。
于是他很快又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和復雜的心境,接著又一次加快了些許步伐走向剛剛感知到熟悉魔質的方向。
他感受到的氣息只有雨曦的,而他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芬特爾里的蹤跡,這對他目前而言是好事,畢竟如果芬特爾里還留在這里,他和雨曦的交流或許會變得更麻煩,芬特爾里本身也會很難辦,所以他希望后者結束了和雨曦的談話后已經離開了這里。
夜深又一次一路穿過空蕩漆黑的公園廣場,沿著那些大片綠化帶之中的小路尋找捷徑以盡快趕向之前那個氣息定位的方向。
雖然他心里已經猜測到雨曦應該是在等自己,但是他也沒法徹底放下心來慢條斯理的走,畢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晚一步會錯過什么,也擔心自己無法再有下一次機會尋找到目標。
畢竟雖然他的感知力乍看之下像是萬用雷達,但事實上在非對峙普通情況下,他的魔質感知力還是有諸多限制和不便的。
其實他這種魔質感知力的本質是他的感官能夠與各種魔質產生一種微妙的小型共鳴,一般情況下其實只有使用了魔質留下特殊的痕跡,他才能以此捕捉感知到使用者,而沒有魔質未被使用或者被刻意壓制消抹得太嚴重時,他其實也會無法鎖定目標。
雨曦深知他的能力特性,所以需要的話她能夠很好的把自己的隱藏起來,就像最開始那樣。
這次感知或許是司徒夜深能找到雨曦的唯一機會,因為他在抵達這片廣場之前他就曾試圖提前利用別的方法鎖定雨曦的位置,比如利用自己便攜植于手表中的設備信號鎖定程序掃描鎖定這附近的通訊設備,但是很顯然他只鎖定到了一個信號,那個信號來自芬特爾里的手機,并且很快就被切斷。
這意味著雨曦根本就沒有攜帶任何電子設備在身上,很顯然為了逃脫一些鎖定和追蹤她在這點上也早有準備——很可能她也提醒了芬特爾里。
所以如果失去了這次雨曦刻意給他的機會,那么他估計就只能等著更糟的事情發(fā)生了。
于是他在夜色下的淅瀝小雨中一路迅速奔走,并在丟失了感知輔助和其他設備幫助的情況下用最原始的方式肉眼尋覓著雨曦的蹤跡。
終于在他靠近了最開始感知到魔質氣息的大致地點,穿過了一片人造假山區(qū)域后,他邁入了一個新的環(huán)島狀廣場。
在這片有著被修剪成特殊形狀的高大園藝樹矗立的廣場上,他看見了那個站在那廣場中央近乎有三四人高的植物造景前背對著自己的女孩。
不用他發(fā)出任何響動,女孩便已回頭,那正是他在尋找的雨曦。
雨曦手里提著一把近乎透明的雨傘,可是在這淅瀝的雨幕里她卻沒有撐開它,同他一樣任由雨水在身上滑落,雨水幾乎浸透了她的發(fā)絲和衣物,可即使是如此,她身上那股沉穩(wěn)端莊的氣質似乎也不受絲毫影響。
很多人在不使用傘具的情況下站在這樣的雨幕里或許會無比狼狽,可雨曦身上卻看不出任何狼狽之色,他對上那雙他熟悉而平靜的綠色眼睛,看著女孩勾起唇角,向他袒露笑意。
“看來你趕過來的路途并不容易?!?p> 她輕聲說,隨后像平日那樣邁步走上前,伸手輕輕撩撥了一把他那本就被雨水浸濕,又因為趕路而顯得有些凌亂的劉海,她似乎只是出于習慣將其撥弄回原本的模樣,然后很快就收回了手。
夜深沉默著看著她這一系列似乎是出于習慣的動作,沒有阻止也沒有避讓,只是順其自然的任她出手打理自己額前的頭發(fā),然后又看著她收回手后將她自身同樣濕漉的頭發(fā)撩到了耳后根。
接著雨曦又轉回了頭,站在他的身邊重新把目光投向最開始她就在注視的人工植被造景。
夜深看著她這幅停留在自己身邊,好像兩人之間什么也未發(fā)生,他們只是普通的在此匯合的模樣,有一瞬間他幾乎也要以為什么都沒有改變。
可是在短暫的遲疑和猶豫后,他還是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雨曦?!?p> “嗯,我在?!?p> 雨曦輕聲應話,語氣溫柔而淡然,似乎真的只是在單純回應他的呼喚。
可是夜深知道她其實很清楚自己想說什么,她如此了解自己,每次只要他呼喚她的名字,她就能從他的呼喚和眼神里會意,配合他的一切行動,此時此刻她其實也能讀懂他在想什么,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做出對應的回應。
不過雨曦卻也沒有在應聲后就立刻保持沉默,也沒有馬上拉遠和他之間的距離,她只是在短暫的停頓后又開口,語氣輕柔的問道:
“夜深,你知道這塊植被造景修剪出的是什么生物嗎?”
夜深聞言目光掃向他們正前方的巨大造景,又看了她一眼,應到:
“龍?!?p> 他在雨曦問這個問題前就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她所停留之處的人工植被造景,畢竟他找到她的時候下意識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所以他很難忽視那頭在夜幕里微弱光照打照下,看起來能夠投下巨大陰影,被修剪得格外生動的龍。
如果只是在夜色里遠遠觀望,那被精心修剪插制出來的人工造景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看起來幾乎就是一只小體型的龍在躬身與女孩相望。
司徒夜深其實沒有見過真正活著的龍類,畢竟這種大型靈類生物幾乎和人類井水不犯河水,幾乎不會在人類聚集區(qū)見到,但是作為過去靈類中幾乎能夠稱為最具威脅的霸主生物,沒有任何一個總部專業(yè)會對此陌生。
早在他們還是預備生時的各類生物剖析課里,就存在著無數(shù)龍類的照片與視頻,不說對這種生物有著全面透徹的了解,它們的外貌特征也很容易辨識。
而這片人工造景就是完全按照龍類的樣貌來雕刻的,事實上它做得算是相當生動,應該會令游客難以忘懷。
笙筱北筱
沒更新不是鼠了是懶了沒活了等我重新排一下寫文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