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二層的閣樓前,一陣風(fēng)吹過,掀起她的面紗。
丫鬟好巧不巧又瞅見了,直接快要被嚇?biāo)馈?p> 說起話來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巴,“五五小姐,您先先休息,我先退退下了……”
說完,走路都變成同手同腳了。
林晚見她那極不自然的姿勢,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這么嚇人?”
好不容易在屋里找到一個鏡子,結(jié)果立馬被嚇了一跳。
這要去演個枉死的鬼,估計都不用后期了。
打開窗戶平復(fù)了心情之后,才勉強(qiáng)接受。
好在她只要不照鏡子,就不用看到自己的臉。
現(xiàn)在,那個什么殿下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挺厲害的,這么多天也沒見他吐過,不過也沒怎么見他吃過人間的飯罷了。
已經(jīng)快要入冬了,屋外的風(fēng)吹得有些冷,她便把窗戶重新關(guān)上,打量了一下屋里擺設(shè),得出一個結(jié)論,“要么我爹是個清官,要么我不受寵,要么兩者同時成立?!?p> 反正結(jié)果不管怎么樣,她都要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死的。
禮尚往來,她不能白白占了這個身子。
雖然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不管怎樣,她也要把真相找到。
連續(xù)坐了大半個月的馬車,如今突然躺到平穩(wěn)的木床上,倒還真有些不太習(xí)慣。
她嘟囔道,“難不成,我還有受虐體質(zhì)不成?”
說著說著,感覺到眼皮一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樓下的動靜吵醒。
她把窗戶開了一條縫,看到樓下一群人。
她還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這么多的人。
她隨手把面紗系上,直接下了樓。
有些吵鬧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林晚先開了口,“大家這是組團(tuán)圍觀呢?”
周氏先開了口,“挽挽,你在胡說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后遺癥?”
林晚不在乎道,“還好,就是毀了容?!?p> 周氏上前拉著她的手道,“你這孩子,在外受苦了,娘等會兒讓人給你燉燕窩補(bǔ)一補(bǔ)?!?p> 妾氏秦氏倒是不爽了,明嘲暗諷道“五小姐你看夫人對你多好,燕窩這等東西,我們平時一個月也就吃那么兩三回?!?p> 林晚不喜歡她,“所以,讓給你吃?”
周氏瞪了一眼秦氏,“挽挽,別跟你姨娘一般見識。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娘一并為你送來?!?p> 雖然面上看起來和藹可親,但是林晚感受不到她的心意,應(yīng)該也就是面子工程罷了。
林晚最是煩這種事情,但現(xiàn)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主要也是怕撕錯人。
“有勞娘了,挽挽什么都不缺,能活著回到家已是萬般幸運了。至于燕窩,娘不用為我例外,大家一樣就好?!?p> “挽挽懂事了,娘很欣慰。你這臉……”周氏憂心道。
林晚摸了摸面紗,“娘,我這臉,怕會嚇到娘。”
周氏執(zhí)意要看,林晚揭掉面紗,周圍的驚呼聲不絕于耳。
即使周氏是見過世面的人,也被嚇到了。
先前聽丫鬟描述,她還以為是故意夸大了口辭。
沒想到,竟然,真的這么嚴(yán)重!
身為母親,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她也唏噓不已。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就算憑著相府的身份,只怕也是只能低嫁。
周氏又安慰了幾句,就帶著下人離開了。
這處閣樓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寂靜。
雖然略偏,不過勝在安靜,也好。
天色暗了,她摸出一盞油燈,搞了半天沒點燃。
正思考呢,突然闖進(jìn)來一個黑黢黢的小丫頭。
簡直活像包公后人!
那丫頭抱著她的腰開始哭,“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半夏的,嗚嗚……”
這小丫頭,看著廋,勁倒不小。
她努力了好久,才把人從自己身上扒拉開。
“你是誰?”林晚問她。
半夏更委屈了,“小姐,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我是半夏,你的貼身丫鬟?!?p> 林晚思考了一下,“那你先把這油燈點上,我不喜歡黑?!?p> 半夏只有一下的詫異,隨后就把燈點了。
屋子里很快亮了起來,林晚這才舒服不少。
她開始認(rèn)真打量,并解釋道“我摔到腦袋失憶了,所以才會記不到你是誰?!?p> 半夏聽完更心疼了,簡直要把眼淚給流干似的。
“小姐,你疼不疼?我先給你敷個熱帕?!?p> 說著便動起手忙活起來。
林晚以自己的經(jīng)驗來看,這個半夏應(yīng)該是值得信任的人,她可以通過這丫頭來調(diào)查真相。
不過還需要再考驗考驗,來決定她的有效價值。
林晚正想著,就被半夏半推半扶躺在了床上。
抹好去疤藥之后,半夏開始訴苦,“小姐,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半夏有多想你。你捏捏我臉,我都廋了一大圈?!?p> 林晚被迫捏了一把小黑臉,略有嫌棄道,“半夏,你能不能先把臉洗干凈?你看,我的手都黑了?!?p> 半夏不好意思的咬了一下嘴唇,“我這就去洗。”
洗完回來,就是一個白嫩的小姑娘,唯一明顯可見的是有些憔悴。
她對半夏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半夏,你實話實說,我不在府里的這些日子,是不是受欺負(fù)了?”林晚問得鄭重。
半夏哇得一聲就哭了,“小姐,他們都欺負(fù)我……”
半夏此刻就像是已經(jīng)漫堤的河水,受不住了。
之前的她就像是在即將失控的邊緣,她最信任的人突然的一句關(guān)心,就讓她再也忍不住不哭了。
林晚見她哭累了,遞過去一方帕子,“快擦擦,你這么一哭,搞得我也想哭了?!?p> 半夏破涕而笑,“小姐,我不哭了,小姐能回來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該笑才是。”
“是是是!”
有一個人在旁邊伺候,林晚覺得是真不錯,享受了一番資產(chǎn)階級小姐的做派。
不過,她見半夏似乎停不下來,就叫她休息。
半夏想著等會還要去廚房幫忙,就沒停下。
“小姐,不用管我,你先把飯吃了,我等會兒把食籃帶走?!?p> 林晚不同意,“你過來坐下一起吃?!?p> 半夏扭捏道,“那不行。”
“這是命令?!?p> “那好吧~_~”
兩人吃了一頓還不錯的晚餐。
飯后,半夏邊收拾餐盒邊勸她,“小姐,你這傷很快就能好的,我以后天天都來給你送飯、涂藥?!?p> 林晚打了一個飽嗝,“怎么,我明天還能繼續(xù)開小灶?”
半夏回道,“小姐,我說了,你別生氣。其實是,他們擔(dān)心被你影響胃口,所以才……”
“這樣啊,挺好?!绷滞眍D了頓,“那你住哪?”
半夏捏著褂子下擺,“本來是住樓下的……”
“那你以后就繼續(xù)住在這里,至于給你安排的別的活,等會兒我去找夫人說一下?!?p> 半夏感動極了,她就知道,就算小姐失憶了,也還是對她最最最好的人!
半夏發(fā)自肺腑,“謝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