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了東西,沉?xí)c令狐清歌出來,有些心事,令狐清歌瞧她悶悶的不說話,便問道道:“你這怎么了?”
沉?xí)t疑片刻才說道:“小姐,你都已經(jīng)是嫁了人的,雖然說在府里那些管家奴才,都是伺候郡王的老人了,大家稱小姐一聲夫人,自然也顯得小姐你寬和溫厚,不過出了這郡王府,外頭就該稱小姐一句郡王妃,哪由得他們張口閉口就是什么貴客小姐的?!?p> 令狐清歌聽了,原是為了這事,不由得攬過沉?xí)Φ溃骸拔疫@個架子是擺不起來了,又不是入宮赴宴,哪用得上那些禮數(shù)尊卑,難不成下次,我出個門都要在衣服上繡個郡王妃的名號不成?要不,也給你畫個牌子?”
令狐清歌沒正經(jīng)的笑著,沉?xí)犃朔瓊€白眼不理她。
眼瞧著前頭就是郡王府,令狐清歌覺得早早回去沒意思,便帶著沉?xí)チ死C仙閣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沒到店門口,令狐清歌余光便瞥見一側(cè)有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過去,偏頭一瞧,那背影似乎是……
左長安?
沉?xí)慌砸睬埔娏?,狐疑問道:“郡王不是說今日不出門了么,怎么往崇林街去了?”
令狐清歌心里閃過一絲疑影,隨即順口說道:“聽聞郡王府里佛堂的佛像,都是從前左將軍的夫人請回來的,如今佛堂都是郡王親自打理,可能就里頭用的檀香用完了,出來買些吧?!?p> 沉?xí)犃艘矝]多想,只是說道:“早知道,小姐就和郡王一道去買了,豈不又是一段佳話……”
令狐清歌也聽不清沉?xí)谀亲匝宰哉Z什么,她自顧自的思量著什么,似乎覺得哪里不對勁……
按道理來說,堂堂一個郡王爺,不去那些百年老店大作坊,卻親自去這樣的小店鋪子…………
沉?xí)粗詈甯璧纳袂樗坪跽趶你露兓梢还苫腥淮笪虻哪?,那唇邊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窺見了什么不得了的趣聞一般。
“小姐,這繡仙閣我們還去么?”沉?xí)娝徽f話,自己在那笑的不亦樂乎,便戳了戳令狐清歌。
“不去了,回府吃飯。”令狐清歌似乎心情很是愉悅,哼著小曲逛著回府,身后,繡仙閣二層的窗戶旁,露出一抹茜色身影來。
“香桃,你說,這大姐姐剛從馮氏香坊出來,后面郡王就過去了,這既然都要買香料,怎么不約著一起去呢?”
繡仙閣上,令狐清雪握著手里的團扇瞧的有趣,一旁的丫鬟香桃便說道:“小姐的意思,是大小姐與郡王爺之間,并沒有坊間傳的那般恩愛和諧?”
令狐清雪聽了冷哼一聲:“才幾天功夫,哪來什么恩愛和諧,不過是平衡對方家世門楣罷了,說不準(zhǔn)這時候,誰挑撥那么幾下,也就成了?!?p> 香桃聽了不大懂,令狐清雪卻轉(zhuǎn)身下樓囑咐道:“回去讓芷茵盯著那馮氏香坊,看看有什么不對勁的地兒?!?p> 過了一月半,上了秋,天氣也漸漸涼爽起來,眼看著菊花滿城,簇簇錦繡,長陵畔的景園也是格外熱鬧。
除了宮里養(yǎng)的戲班子,論起長陵城內(nèi)這幾個戲園子,景園鴻家班的戲是最好的,每逢勝春,大暑,上秋,冬至都必唱上一出。
相國府里,令狐清萱與令狐清雪約著一同去景園看戲,約著一個半時辰過去,才發(fā)現(xiàn)來的還早,里頭也沒幾個人,兩個人找了個正中吃茶的好座位,要了兩碟糕點瓜果,又有小二上了壺菊花茶來。
“聽說,今兒這出戲,是當(dāng)今圣上與皇后娘娘年輕時最喜歡的一出戲,唱的是鳳儀牡丹,咱們還沒聽過呢。”令狐清雪十分期待的打量著來來往往的看客,令狐清萱則說道:“如今上了秋,牡丹倒是沒有菊花應(yīng)景?!?p> “這有什么,”令狐清雪說道,“這出戲從前是宮里唱出來的,可不是市井小民能聽見的,就叫我們也未曾聽過,這是開了見識的,管它應(yīng)不應(yīng)景。”
令狐清雪自然是激動,身側(cè)人漸漸多了起來,人來人往的,也有不少富家子弟往二樓的茶間雅座上去,令狐清萱本無意瞥去,竟然瞧見了一抹雪青色的身影,那可是熟悉了十多年的影子,正是令狐清歌,而她身側(cè)……
左長安陪在她身側(cè),一身月白云錦袍,素白鑲珍珠白玉冠,外人眼里,端的是那一水的雪山冰峰似的,可舉手投足間,對令狐清歌卻是溫柔,生怕外人碰著自己夫人,護著圍著,令人生羨。
令狐清萱看在眼里,心里酸楚得很,手里帕子絞了半日,愣是紅了眼睛卻沒掉下來淚來,令狐清雪瞧著她滿眼羨慕,不由得挑上一句道:“二姐姐這副模樣,倒顯得是大姐姐搶了你的人似的,有些事情也是要認(rèn)了的,人家是嫡女,與郡王府門當(dāng)戶對,姐姐雖然鐘情于郡王,可是你這不爭不搶的,像我們這種庶女,將來也就配個三四品人家罷了?!?p> 令狐清萱聽了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卻聽身側(cè)那茶桌,有個姑娘與好友聊天笑道:“瞧那相國府的嫡出大小姐,多風(fēng)光,一朝嫁給了長陵最俊俏年輕的郡王爺,不止如此,這兩個人還恩愛的很?!?p> “不過這話說回來,瑤妹妹,你從前可不是喜歡那相國府大小姐的,上次宮宴,皇后娘娘前頭,她還讓你沒臉?!?p> 說話的,正是上次萬壽宮宴,強湊到令狐清歌跟前去的,中書侍郎家杜大人的獨女杜樂瑤,與戶部尚書夏大人家的嫡出小姐夏旖,此刻,杜樂瑤卻冷笑一聲,不屑道:“那大小姐再不是什么好東西,出身也擺在那里,相國府高門嫡出,有些脾氣也就罷了,你瞧瞧那兩個,正是上次曲大人家的大小姐生辰宴,那相國府家去的兩位庶女,那神情就像是把郡王爺吃了似的?!?p> 夏旖撇撇嘴說道:“可不是,你瞧那個二小姐,淚眼汪汪的惹人憐愛,誰瞧不出那點心思?!?p> 杜樂瑤聽了皺皺眉道:“夏姐姐,我這家里也沒有庶妹,不知這都什么模樣,是怎么瞧出來的?”
“這有什么,去年我那個嫡出妹妹嫁出去了,我家陸姨娘的庶女,偏偏也瞧上了,撒潑賣癡就也要嫁我那妹夫,誰知我那妹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非把那庶女肚子搞大了,真抬進去做姨娘去了,你說這都什么嘴臉?!?p> 夏旖說便說,聲音偏生也不小,令狐清雪聽了幾句,心里雖然憤然,可是這話里頭,竟然還有幾分道理………
她抬眼瞧了一眼令狐清萱,那人還是癡癡的在那只望著左長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