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素勒達后,流火的心情顯然更不好了,特別是在她提醒紅葉小心趙灼時。紅葉忘了他們之間的個中關(guān)系,也就沒有留意到她情緒的變化。只是,她記得趙灼是被流放的,現(xiàn)在趙罟到了他手上,不知道他會怎么想辦法折磨趙罟。她想著,要早點救他離開才是。
在敕鷹回到素勒達的當天晚上,流火就暗地里查探到了他們被關(guān)押的地方,紅葉假意為敕鷹接風洗塵,在他喝的酒里加了點迷藥,順利拿到了大牢的鑰匙。
紅葉假裝流火身邊的侍女,跟著她走進了大牢,那些守衛(wèi)知道流火常常來看這兩人,也見怪不怪,反正她也只是來看看而已。卻不想紅葉經(jīng)過那些守衛(wèi)時,撒了些迷藥,一個個都悶聲倒下了。
紅葉遠遠地看見趙罟的時候,他正低頭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已經(jīng)破舊不堪,衣服上面有很多血跡,有的干了,有的看起來還很鮮紅,他的頭發(fā)凌亂,發(fā)絲從他的額頭垂下來,遮擋住了他的臉。紅葉記憶里,趙罟還坐在書房安靜地批閱奏折,時不時抬頭沖她笑笑,那時的歲月竟如此美好。而現(xiàn)在,眼前的人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他是一國之君啊,不應(yīng)該在這種地方啊,也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啊。有什么東西深深地刺痛了紅葉的心。
聽到外面的動靜后,趙罟抬起頭來,在發(fā)現(xiàn)紅葉的時候,他的神情說不出的復(fù)雜。
紅葉趕緊跑過去給他開門,流火則到旁邊去把沈述扶出來。開門后,趙罟已經(jīng)站起身來,紅葉不由自主地跑過去,緊緊把他抱住,眼淚也抑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趙罟的聲音喚回了紅葉的理智,她連忙抬手擦了擦眼淚,松開抱著趙罟的手,轉(zhuǎn)而拉起他就往外走。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p> 幾人急匆匆往外逃,卻在門口被敕鷹帶人堵住了,此時趙灼還在他旁邊。趙罟下意識把紅葉拉到他身后去,特別是意識到敕鷹竟然一直在看著紅葉時。
“流火,你之前說的什么?不是說不會幫外人嗎?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二皇兄,你就放了他們吧,我求你了?!?p> “我說過了,別的事我都可以隨你的意,但唯獨這件事我不能幫你。來人,把這兩個逃犯抓回去嚴加看管?!?p> 這時,紅葉想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無論生死她一定要和趙罟一起。看那些人來抓他們時,紅葉也不再隱藏自己會功夫這件事,立馬從腳上抽出那把匕首來,用匕首架在了流火的脖子上。
“都別動,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p> “你果然是平齊派來的人?!?p> 其實趙灼在紅葉到了素勒達的第一天就看到她了,因為她跟著流火,所以他沒辦法擅自處理這件事,于是連夜派人快馬加鞭通知了敕鷹。紅葉反常地給他接風洗塵,不用想也知道她定然在飯菜里下了藥,他便將計就計,想親自確認趙灼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現(xiàn)在,看到她緊緊拉著趙罟的手,他明白一切事實已經(jīng)擺在他的眼前。
“廢話少說,快把路讓開?!?p> “都退后,把路讓開?!?p> 敕鷹發(fā)話后,擋著的那些人全都自覺退向兩邊,給紅葉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他們挾持著流火前往事先準備好的馬匹那里,等所有人都上了馬,紅葉才拉著流火上馬。四人騎馬離開后,敕鷹和趙灼也上了馬,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后面一直跟著。
“在前面拐角處就把我放下來,你們按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到了有塊界碑的地方,也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讓平齊軍來接應(yīng)你的地方了?!?p> “和我們一起走吧?!?p> “不了,我們大概緣盡于此了,希望你們順利逃出去。我會幫你們拖住二皇兄他們,你們趁機趕緊走。”
流火下馬后,沈述和她互相看了一眼,流火勉強沖他笑了笑,然后沈述也不再回頭,騎馬往前跟上紅葉他們走了。
但流火不知道的是,敕鷹早在好幾個路口安排了大量的人駐守,不管紅葉他們最終從哪個路口走,都會被他們堵住再次抓回來。
趙罟記得自己年幼時隨軍來過芒末國,這一帶的地形他大概還記得,盡管流火說只要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就行,但現(xiàn)在他有種猜測,剛才在大牢時敕鷹的反應(yīng)說明他早猜到紅葉她們會有所行動,所以他必定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看到流火被挾持他也不慌,估計早在離開素勒達的各個路口設(shè)下了埋伏?,F(xiàn)在他們這樣前去,就如同羊入虎口。
“我們不能繼續(xù)往前走,待會兒你們只管跟著我?!?p> 隨后三人在一處峭壁下了馬,馬匹被驅(qū)散往四處,他們則沿著峭壁往山上走。這時的山上還有積雪,石頭潮濕容易打滑,稍不注意他們就有可能掉下去摔死。趙罟一手緊緊拉著紅葉,沈述走在前面,三人就這樣往上走了半天,直到天色漸暗,他們才終于爬上了山頂。
現(xiàn)在沒了馬匹,他們趕路的速度慢了很多,加上這條路崎嶇不平,更是讓他們連續(xù)趕了兩天多的時間才終于到了她之前傳信給李栩他們的接應(yīng)地點。
現(xiàn)在他們?nèi)艘呀?jīng)是又冷又餓,幾乎快沒了力氣。紅葉拿出李栩給她的鳴哨吹響,李栩聽到哨聲就帶人從隱藏的地方?jīng)_了出來,在看到趙罟他們時高興極了。
“皇上,你們終于回來了?!?p> 還不等紅葉他們走過去,身后突然響起一片馬蹄聲,是敕鷹帶人追了上來。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跑?!?p> 紅葉認為敕鷹不可能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況且趙罟帶他們走了別的路,沒碰到芒末國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流火告訴了他。可是,是流火要幫他們逃出來的,現(xiàn)在又為什么反悔了。這時,紅葉發(fā)現(xiàn),流火就在敕鷹的旁邊,她看見紅葉時神色不自然,仿佛帶了歉意。
“快掩護皇上離開。”
本來為了不惹人注意,李栩只帶了很少的人來,現(xiàn)在面對芒末的一大隊人馬,顯然要把趙罟他們平安救出去很難。
兩方的人打起來,趙罟拉著紅葉在平齊軍的掩護下逃開,沒想到敕鷹不顧性命般騎著馬沖過人群跑到紅葉身后,跳下馬就朝著趙罟踢了一腳,趙罟原本因趕路已經(jīng)精疲力竭,被這樣一踢重重地倒在了旁邊的地上。敕鷹趁此機會抱住紅葉,拿起鞭子來套在紅葉脖子上,喝令所有平齊人停手。
“你留下,讓你的人全部撤退?!?p> 敕鷹也想看看,紅葉在趙罟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地位,他期待著趙罟不顧紅葉的性命也要逃跑,可結(jié)果令他失望了。
趙罟原本還想拼盡全力都要沖出重圍,現(xiàn)在紅葉的性命被敕鷹拿捏著,他亦不想讓李栩他們白白在這里送了性命,于是,他答應(yīng)了敕鷹的要求。
因為趙罟親自下的命令,李栩不得不帶著沈述和其他人撤退。臨走前,沈述看了一眼遠處馬上的流火,流火卻好像突然被刺痛了心般驚醒,她知道她和沈述真的已經(jīng)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