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出現(xiàn)的時候,凜霧昀一度以為是一出人間真情,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過又是一場人間真實。
“叔叔,拜托??!那些魚都不新鮮……”
奶奶喜歡吃魚,所以小羽和小暖也跟著喜歡吃魚。奶奶經(jīng)常光顧的魚鋪老板娘認識凜霧昀,也知道他們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好幾天沒有見到趙阿婆了,鄰里之間一問大家都心知肚明起來。
可是老板娘回家生娃之后,老板親自來看鋪子。他總覺得自家老婆子大手大腳,現(xiàn)在還得知原來每天剩下的活魚都送給了眼前這個精瘦的少年,心里一百個不樂意。
“不新鮮也有人買。開店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的。沒錢買找國家去,別來找我這種小生意的薅羊毛??!”
凜霧昀不善于求人的人,狼狽的站在了一邊。他知道到了時間這些老板只能賤價賣的,希望能蹲到一個更便宜的價格。
這天運氣卻不好,來了個大嬸,一槍頭全買走了。
凜霧昀瞬間感覺心底拔涼拔涼。魚鋪老板則得意的朝著他訕笑。當著他的面猛地把魚鋪的卷簾門給拉上了,“去別處蹲著吧。好心提醒一句,別弄的跟個乞丐似的,給人找晦氣?!?p> 凜霧昀頭也不回的要走,但是被人叫住了,正是剛才全買下的那個大嬸。
“小昀吧?”凜霧昀看著對方,有點面熟。
“我是王阿姨啊。不記得啦?以前你奶奶還帶你去過我們中心呢……”可能想到趙奶奶發(fā)生的不好的事情,閉上嘴有些局促的看著他。
“啊,”想起來了,“王娟阿姨吧?”
“對對,對。你都拿去?!蓖蹙瓴挥煞终f,把買下來的魚全塞進凜霧昀的袋子里。
就這樣,送關(guān)懷的好幾天。有時候也會去家里,給小暖買些發(fā)夾,或者送他們幾塊蛋糕。
凜霧昀不喜歡這樣的小恩小惠,但是看著弟弟妹妹們歡喜,他也不好阻止。畢竟他也沒能力給他們買好吃的。
直到有一天,王娟對他開了口。
“實在是因為內(nèi)疚不過才來的……”說了一半又不說下去,這大概就是王娟的習(xí)慣。凜霧昀也不怎么在乎,不過既然人家照顧了他的弟妹,他也配合的問了一聲,“怎么啦?王阿姨?!?p> “你奶奶哦,不是自己掉下去的?!?p> “什么?”
“那個包,原本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因為太害怕了,才找趙大姐商量,你奶奶我們都知道的,最正直不過的一個大姐了,雖然讀書不多吧,但是為人處世,頂呱呱,連我們經(jīng)理也沒話說的?!?p> “王阿姨,”凜霧昀打斷了她,看了看還在寫作業(yè)的小羽和小暖,“我們?nèi)ネ饷嬲f吧。”
那是一袋錢,用黑色運動手提包裝著的現(xiàn)金。這年頭裝現(xiàn)金的已經(jīng)不多了,頭一次見到那么真實的一袋錢,而且是無主之錢,王娟說不清是心動了還是心慌了。
“已經(jīng)是清掃時間,所有客人應(yīng)該都離開了。那袋子就在男更衣室的柜子最頂層,好像是故意藏在那里的。平時打掃我們都不會看到那里,那天我跟家里老頭子吵了架心情不好,所以打掃的時間故意延長了許多,隨便一瞥就瞥到了!”
凜霧昀不想聽這些,他只想知道王娟說的,奶奶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到底什么意思。
“王阿姨,袋子里有錢,而且沒有主人。然后呢?”
“你別急,你聽我說。我就找了趙大姐,你奶奶一起商量。我的意思是,反正也沒有主人,不如分了。趙大姐肯定是不同意,非逼著我交給我們經(jīng)理。那天經(jīng)理又提前走了,后來就放在趙大姐那兒。第二天我正好輪休,也不知道她自己去說沒說。但是我聽說有個男人來找過袋子?!?p> “什么男人?”
“那個男人叫齊順。穿著倒還挺正經(jīng),一看不像個壞人……”
“那個袋子呢?”
說到袋子,王娟的眼眸亮了一下,“問題就是??!經(jīng)理說根本沒見過什么袋子。那天打掃男更衣的就是我和趙大姐。可是第二天我發(fā)消息問你奶奶,她說她自己已經(jīng)給了經(jīng)理,還讓我說是她發(fā)現(xiàn)的。那個時候我還以為她是要邀功呢,但仔細一想你奶奶又不是那樣的人!”
奶奶不可能私藏那筆錢的。而且就算藏了,最后的時候也一定會告訴他,否則就真的永遠沒有人知道了,但奶奶最后對他說的話竟然只有他和小暖的身世,他們是被領(lǐng)養(yǎng)的。
“我懷疑哦,肯定是經(jīng)理私吞了!”
凜霧昀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大伯凜雄國說過,那個經(jīng)理談到賠償金的問題時態(tài)度很曖昧。看起來很為公司考慮,但是大伯說話一硬氣,經(jīng)理立刻服軟下來,什么條件都同意了。
或許是不想事情鬧大引起懷疑??梢圆聹y是為了度假中心的聲譽考慮,如果加上那袋子來路不明的贓款,是不是就更加說得通了。
王娟說起來是因為心里對趙奶奶感到愧疚,其實不過是沒有人可以討論,希望在趙奶奶家人這邊找點商量的人。跟她自己的老公肯定不能明說,否則沒頭腦的老公去度假中心一鬧,非但要不到錢,說不定自己的下場還跟趙奶奶一個樣。
經(jīng)過幾次的觀察她發(fā)現(xiàn)趙奶奶這個大孫子好像有點腦子,最主要的是,他還未成年!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法庭上也會對他從輕發(fā)落。
不過她倒是真低估了凜霧昀。凜霧昀還真不是沒腦子的人。
說起自己的偵查和反偵察技巧,凜霧昀必須感謝兩個人,就是度假中心的經(jīng)理和那個男人,齊順。
血染之下,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通過不斷的跟蹤、暗中觀察,索性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得不輟學(xué)了,凜霧昀發(fā)現(xiàn)了兩人之間居然有聯(lián)系。
一直是經(jīng)理主動去找齊順,后來自學(xué)教程竊取了經(jīng)理的電話錄音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齊順威脅經(jīng)理把他的錢交出來。但是經(jīng)理也威脅齊順,他手上有證據(jù),證明趙光娣是被齊順從樓上推下去的。
聽到那幾個字,凜霧昀瞬間背脊扳直了。
然而畢竟年輕,他忽略了一件事。那一袋子的錢,如果物主是齊順,他是從哪里來的。
齊順原本是私家司機,兼職安保、助理那種。只給有錢人開車的。以前是作戰(zhàn)部隊的,但由于老婆出軌,女兒被抓進了少教所,為了自己的女兒不得不退伍,從事起了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的活計。
毫無反偵察能力的凜霧昀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個弟中弟!
經(jīng)理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不代表齊順沒有發(fā)現(xiàn)他。
齊順一把抓住了這個過于活潑好動的騷年!
在得知了他是趙光娣的孫子的時候,齊順自己也愣住了。
他并不是一個要趕盡殺絕的人。
可是放過凜霧昀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要害死你奶奶的意思,真的沒有……”
凜霧昀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看著兇手的懺悔。
奶奶在的時候就沒有什么娛樂,除了出去奔跑,抓溝里的小龍蝦,就是在家里看電視。
看過很多刑偵劇情,每次都被影視劇里的兇手面目嚇得不輕。
真正看到眼前的齊順的時候,凜霧昀明白了一件事,電視里都是騙人的!
他看起來不兇,說話甚至斯文溫和的,可是舉手投足又有種狠戾,干脆、果斷。
說打斷鼻梁,一拳上來絕對不會模糊。不會皺眉。
“聽說你家里不止你一個孩子吧?”
凜霧昀不想回答他,同時又有所畏懼,齊順是在暗處的人,而且認識經(jīng)理,沒有人比經(jīng)理更清楚奶奶家的情況。萬一小羽和小暖……
“還有弟弟妹妹?!?p> “他們在家等你?”
凜霧昀忽然意識到了問題。如果他不回去,兩個小的要怎么辦?
“你放我走吧,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哈?這不可能。你都追到了這個地步,怎么會……哦,是為了照顧弟弟妹妹?!?p> “我不回去,他們會餓死的。”
“又不是三歲的娃娃,怎么會餓死?!?p> “是要趕盡殺絕了么?我把地址告訴你,你直接去放把火燒了吧?!?p> “啊?真當我是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啊?!?p> 凜霧昀看著他,心底反問:難道不是么?
為了取得凜霧昀的信任,齊順也索性說開了。
“知道么,我一年……以前啊我是說在部隊的時候,回家的日子可能還不到一天。我有個女,挺漂亮的娃娃,出生的時候我就想以后當個公主供著。但孩子的媽走了,還不好好養(yǎng)活我的女。給她的錢全給了外面的男人。這對我來說還不是最氣的,最氣的是她把我的女養(yǎng)成了個太妹……一回來看到自己的女穿著露臍斷超短裙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fā),站在路邊喝酒、抽煙、罵人,我能是什么心情……”
凜霧昀不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人。但是此刻,卻勾勒不起他的半分憐憫之情。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這種人不配被同情。世界上可憐的人多的是,不是人人都會做壞事。你這樣想沒錯,我其實也是這么想的。但是社會上,等你再大了些就會明白,不是非黑即白,不是不做壞事的就都是好人?!?p> 凜霧昀心里想的只有,他說了,他說了“等你再長大些”,是不是準備放了自己?
凜霧昀被一連關(guān)了好幾天,在他差點就要喪失生存意志力的時候,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他開始還以為是個警察,結(jié)果就是個記者。
野生記者。
齊順的野外生存能力非常強,但是遇到這個野生記者的時候也愣住了。
記者把凜霧昀救了下來,并詢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凜霧昀留了個心,并沒有直言告訴對方。
這個記者就成了凜霧昀日后的“雇主”。
與和SAMA
wawa~有生之年上青云系列!三更,今天必須三更為敬。其實倒也可以萬一下,但是……突然發(fā)現(xiàn)改文的節(jié)奏跟不上,沒改完的章節(jié)可能內(nèi)容會跳脫……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