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樂絲走進(jìn)江家門的時候就看到江洋,程詩雨,堂本,棠沐玥四個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餐桌上,面前擺放著紅酒和咖啡,從突然安靜下來的音量上可見在她回來之前應(yīng)該討論的很熱烈,此刻卻各異的看住了她。
江洋是唯一一個準(zhǔn)備起身的,但是他身旁的程詩雨突然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江洋又坐了回去。
“還知道回來???”程詩雨說這話的時候,棠沐玥偷偷暗中沖她使了個眼色。其實那個眼色的意思是什么桃樂絲一直沒有領(lǐng)會,但她已經(jīng)疲憊到不想說話了。
帶著凜西暖回到之前沒有退租的公寓,就撞見了仿佛不知從哪里逃出來的艾瑪黃。她說有人要殺她,卻始終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從她身上嗅到了酒氣和混合煙草的氣味。凜西暖一口咬定,她嗨了。
“我不跟個藥罐子一起居??!”凜西暖的態(tài)度很明確,可艾瑪黃卻緊緊的抱住桃樂絲的手臂。
她之前對她下過藥,但艾瑪黃不記得了,她說是她神智不清的時候才干的,而且她一定是認(rèn)錯人了,她是不會傷害桃樂絲的。
看著她整個人不正常的樣子桃樂絲實在沒有辦法將她棄之不顧。好說歹說才讓凜西暖同意了暫時看顧她一會兒。桃樂絲就今晚得出去親自照顧艾瑪黃,不然凜西暖分分鐘都會把人扔出去。
回房間后她隨意抓了幾件衣服,找了個大包裝進(jìn)去。一會兒就跟江洋說家里父親不舒服,準(zhǔn)備回去住幾天。
自從江如祖出事之后桃光榮確實一直喊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瀝真熙說他是心里有了陰影。但桃光榮不承認(rèn)。瀝真熙老說桃光榮活的太窩囊了一點,桃樂絲卻覺得正是因為父親的這份窩囊才讓他能承受母親身上的尖刺。
聽到開門的聲音,桃樂絲已經(jīng)擺好了表情,一副擔(dān)心老父親的女兒的樣子。
“那個我爸不太舒服,今天晚上我就……”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進(jìn)來的根本不是江洋,是棠沐玥。
桃樂絲總感覺最近棠沐玥在避著她,卻找不到證據(jù)。
這會兒她倒是大大方方的進(jìn)來了。
棠沐玥反手關(guān)上了門,“聽說你最近不怎么在家???桃兒啊,這不行啊?,F(xiàn)在正是家里需要人的時候?!?p> 桃樂絲忍不住打斷了她,“棠沐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居然還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什么怎么一回事?!?p> “你從來沒有說過你爸跟程詩雨……”
“那是他們長輩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
“我以為你的目標(biāo)是江家??涩F(xiàn)在我看到的你的目標(biāo)似乎只有江如祖一個人,而且……”
“說下去?!?p> “而且是你和你爸要一起控制現(xiàn)在江家的一切?!?p> “說的沒錯呢?!?p> “什么?!”
“有什么好驚訝的。我這個人,沒有凜霧昀那么目的單純。他只是要自己的仇人付出代價,而我不一樣,我是學(xué)法律、學(xué)經(jīng)濟(jì)學(xué)的,家人耗費了那么大的心力培養(yǎng)我,不是讓一個天然弱者的。雖然我們家為江家服務(wù)了那么久,深受信任和重待,可出去江如祖依然是老板,我爸依然只是個打工的。我和江洋的待遇也完全不一樣。從小我不是一個攀比的人,可憑什么他江洋一個領(lǐng)養(yǎng)的兒子就天然身份比我高了?”
“你……所以你口口聲聲要為那些受到江家不公待遇的人討回公道,說到底是為了一己之私?”
棠沐玥的嘴角露出幾分譏諷的笑意,“這不能叫一己之私,我與江家也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癥候群小組?”
“而你不過是想取而代之!”
“跟你說過的吧,江家的池子,可大的很。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如果不進(jìn)入到核心,根本沒有機(jī)會找到最關(guān)鍵的線索,也就不能這窩賊一網(wǎng)打盡?!?p> 桃樂絲將信將疑,“你是為了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當(dāng)然自己有些小目標(biāo)也是不錯的。將來只要摸清了所有黑池子的底,我們就可以到海島去度過余生了。當(dāng)然像艾莎姐那些人,我是不會虧待他們的。就算江如祖受到了制裁又能怎么樣呢,死去的人可以回來么?受到的傷害可以彌補(bǔ)么?因此而痛不欲生的人就能走進(jìn)陽光,從此接受光明了?別傻了好么。我發(fā)現(xiàn)啊,你和凜霧昀一樣,都是活的過于單純、一根筋了。不過既然能說服他,我應(yīng)該也能說服你?!?p> 聽到凜霧昀的名字,桃樂絲驀然心底里生出一份警惕,“你一直在利用他。利用他對江如祖對江家的仇恨,從他手中拿去你需要的證據(jù)。最后卻沒有讓江如祖繩之于法!你做的不過僅僅是……黑吃黑?!?p> “黑吃黑?”棠沐玥笑了出來,“沒錯啊。這么說倒是很合我的心意。要黑吃黑,首先我得比黑更黑吧。不過眼前呢我這個人還不算黑。桃兒啊,如果你跟艾莎姐一樣,不愿再深入下去,沒關(guān)系我可以預(yù)付你一筆錢,夠你和家人生活了。你們離開這里吧。”
“為什么?!我和爸媽都生活在這里,我們又沒有做錯什么?!?p> “你真的沒有做錯什么嗎?桃樂絲。你再仔細(xì)想一想,沒有嗎?”雖然,似乎也是沒有的,可被她一說,桃樂絲忍不住認(rèn)真的反思起來,棠沐玥繼續(xù)慫恿道,“之前,你跟我說過是因為江家的勢力威脅到了你。因為你不甘心讓自己的哥哥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心臟,可是后來呢,你所做的一切你真的敢說沒有半分愧疚,都是正義的么?”
在辯證學(xué)上所有事物都是兩半辯的,“絕對”正義,“絕對”公正是不存在的。所以她很清楚要怎么把桃樂絲逼入死胡同。
不擅于戰(zhàn)斗的人,就只能選擇逃避或者是犧牲,“如果我離開了,你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傷害我的父母,會放過我們一家人么?”
“那是當(dāng)然的。但前提是你得和江洋離婚,凈身出戶。我會幫你爭取最大的利益,就像當(dāng)初我們在合同上簽署的那樣,我永遠(yuǎn)都是站在你一邊的。哪怕與我父親站對立的面?!?p> 桃樂絲一度差點再次信了她的話。江洋卻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他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只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棠沐玥。
“只要你還需要我的合作,小絲就不能走。”
棠沐玥微微搖頭,目光可悲的看著他,“有什么必要呢,江洋。你明知道你和她之間是沒有期待的,你不過就是你父母養(yǎng)的寵物,你父親根本不在乎犧牲你,而你母親,她在乎你卻是連犧牲她自己的丈夫都毫不在意的,為避免引火上身決斷如此狠辣,令我也是側(cè)目啊。這樣的情況下,你真的還要把桃樂絲留在身邊,讓她陪你一起煎熬?”
江洋的語氣無比的堅定,“既然已經(jīng)一無所有,為什么我就不能留下我自己最想要的呢。只要你還想要我的合作,你就務(wù)必要把她留下來。否則,我隨時都有可能站在我母親的一邊,畢竟現(xiàn)在在她的眼里,我還是她唯一的兒子?!?p> 棠沐玥有一瞬間的惱怒,不過多年受到的訓(xùn)練令她很快冷靜下來,“江家的兒子沒有死。遲早會被找到的?!?p> 江洋卻陰森的笑了一下,“是么?你確定還能找到活的么?!?p> 那是桃樂絲沒有見過的江洋,那一瞬間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江洋的臉上流露出與江如祖異曲同工的怡然自得的自信光芒。
“江洋,你是瘋了么?”
“不是你說的,程詩雨對我的感情要比對自己的丈夫還深么,是因為把我當(dāng)做了唯一的兒子吧。如果我就是她唯一的兒子,那又有什么分別呢。”
棠沐玥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她發(fā)覺,自己大概找了個精神病合作。而這個游戲也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