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自媒上,江門集團、幼夏酒店前執(zhí)行董事兼總經(jīng)理,江洋由于涉嫌資助國外武裝勢力,以危害國家罪,叛國罪,遭正式逮捕已進入審訊。但官媒上卻始終只字未報。
有人說自媒為了流量恰爛錢已經(jīng)格局都不要了,什么造假新聞都能報出來。只有稍微帶點腦子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各種元素導致了這道新聞哪怕是真的發(fā)生也不會被公布的。
充其量就是江洋酒后駕車,吃喝嫖賭,然后發(fā)出一則病危通知,這個人就算徹底消失了。
江家的所有資產(chǎn)都已經(jīng)被凍結(jié),連程詩雨的養(yǎng)老費都進入了流程,程詩雨不得不搬出了奢華的療養(yǎng)院,暫時寄宿在其他的親戚家中。連她手上的飾物都被視作贓物,不得隨意出售。
江念看了一眼筆記本上被自己一個個劃掉的紅叉,剩下的選擇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了。
眼前是一座獨立而破損的小公寓,在市鎮(zhèn)規(guī)劃的圖紙上顯示著已經(jīng)廢棄拆除。
仔細看能夠看出墻壁的紋理,略微有些單薄。于是他用手指摳了摳,掉出來一些墻灰粉。
再往里頭摳一摳就能看到鐵皮了。
江念懂了,這根本不是一座房子,是一間類似集裝箱一樣的倉庫。有人把集裝箱的外皮粉飾之后,佯裝成一座廢棄、遭到拆除了一半的房屋。
看準一扇不怎么結(jié)實的木板門,一腳踹了上去,“我!@#¥……”疼的一陣頭皮發(fā)麻。他這才發(fā)現(xiàn)木板后面依然是鐵皮箱。入口應該根本不是這個。
再次環(huán)繞了一圈,在屋子的一側(cè)發(fā)現(xiàn)了有一塊地面上的泥土特別松軟,似乎被反復踐踏過,走過去踩了踩。底下是空的。
扒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打開的方式,索性狠狠的一腳踩了上去,轟隆一聲,連帶著泥土一起陷出了一個洞口。是條地下道。
隨著地下道旁腐蝕的很嚴重的鋼筋梯子趴下去,地底下閃爍著紅色應急燈的光線。
地下道應該是以前的排水井。四通八達,江念瞬間迷茫了。打開手機上的燈光四周仔細照了半天,沒有一個方向看起來是對的。
他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對他來說唯一多的就是時間了,于是關了燈光默默的挑了一塊平整的空地,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了亦步亦趨的腳步聲。因為視線適應了黑暗,不用燈光他就可以看的很清楚。梯子上有人下來了。
下來的人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入口的地方被人破開,因此下的很小心翼翼。甚至沒有打開任何燈光。
但對方肯定沒想到江念會在底下枯坐傻等了許久。
那個人落到了地下道的地面上。很熟練的摸索著墻壁,腳步聲沒有些許的遲疑。
似乎摸索到了什么機關,沒有被人打開過的樣子,下來的人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江念覺得自己也是時候露一下面了。于是站了起來。
站起的動作帶起了衣服摩擦聲,空氣流動聲,剛下來的人竟然發(fā)覺到了。
隨著空氣驀然進入詭異的沉靜,下一刻,明明已經(jīng)適應了黑暗的江念在完全沒有看清楚對方行動軌跡的時刻卻聽到了空氣中有洶涌的力量朝自己襲來。
出自身體本能的下蹲,翻滾,避開到安全的距離。他伸出手,盲目的試圖擋住對方。
“等一等……”
可是對方絲毫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一擊又落了下來,他聽到了什么物體砸在了地下道的水泥石壁上,在紅色應急燈的照射下勉強看出應該是跟棍棒。
然而帶起的一陣電光告訴他,是通電的。
“我不是敵人!”不得已他喊叫起來,可對方下手依然十分兇狠。
幾次攻擊之后江念摸準了對方的路數(shù),而且對方比他矮小許多。
難道是……“等一下啊!是暖姐讓我過來的。”
這一次對方住手了,似乎在打量著他。
“你是誰?怎么知道這里的?!标幱爸姓f話的聲音居然是個女子的。
“我是,是……”他猶豫著,此刻依然分辨不出是敵是友,“我叫江念。”
“你是江洋跟桃樂絲的兒子?”
“對。你認識我父母?”
隨著啪一聲,地下道里私裝的照明燈一盞盞相應亮起,伴隨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也有幾根燈管爆裂了。
江念看著身前不遠處的人,才明白對方為什么在昏暗的應急燈光下依然比自己看的清楚了。
是個女子,看不出年齡,戴著一副偌大的夜視儀。應該是軍用很貴的那種。
女子將手中的電擊棒對準他,語氣充滿了威脅,“我隨時可以爆你的頭。不要想著偷襲我。”
“我不會。我不認識你。但是暖姐留給我的硬盤上有這里的坐標?!?p> “坐標是帶分影的。你怎么確認的在這里?”
“因為其他的地方我都去過了。什么都沒有?!?p> 女子哼笑了一聲。
“你說的暖姐,是凜西暖吧?!?p> “她也姓凜?”
“你不知道?”
江念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與對方的信息不對等,于是默默閉緊了嘴。
“聽說你老爸被關進去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纏著江家的叔叔伯伯,把老爸救出來么?!?p> 江念再次沉默的端視了一眼走在前頭帶路的女子。
沒聽到他的回復,女子停下來回了頭,“怎么不說話了?凜西暖讓你來干什么?”
“暖姐,嗯,應該已經(jīng)不在了?!?p> “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就是人死了?!?p> “死……死了?!她好端端的在國外,吃喝不愁,怎么能死了的?”
“這位姐姐,你認識一個叫凌生的人吧。”
“不認識?!?p> “凜霧昀呢?”
女子無聲的握緊了手中的電擊棒,江念也注意到了。
于是他立刻攤開了手,表示自己沒有武器,也沒有要交火的意思。
“姐姐,我能不能先到你的地方再詳談?”
“我不是你姐姐?!?p> “我知道。我也沒有姐姐。那我應該叫你?”
“我叫金宸?!?p> “宸姐?”女子默認了這個稱呼。
江念原本以為那個集裝箱偽裝成的廢棄屋就是坐標的最終地點。其實不是的,坐標只是一個入口,進入入口后還有許多七拐八彎的密道,最終才真正抵達了那個在江念眼里的安全屋。
她帶著他從地下通道走到了在施工中的軌道地基,然后通到了地面,進入了一片小區(qū)菜場,在一間冰柜的后門,有一間破舊的跟門房似的小屋。
換了衣服后,從菜場的后門出來,就是前門舊式小區(qū)完全不同的高級小區(qū)了。而那女子就住在小區(qū)了。
“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繞成這樣?”
金宸笑了起來,“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我,我的敵人?”
“跟凜生什么關系?”
江念警惕著,“你不是不認識凜生么?!?p> “可我認識凜霧昀。你剛才的表情告訴我,那就是同一個人?!?p> “厲害啊,宸姐?!?p> “我是他師妹。”
“誰?凜霧昀的師妹?你們到底……”
金宸從儲藏室里開了瓶紅酒,獨自倒?jié)M一杯,但完全沒有倒給江念分享的意思。
“你說凜西暖,應該已經(jīng)死了,是為什么?”
“當時我們在同一艘貨輪上。貨輪爆炸了。只有我的快艇離開了爆炸范圍。除非暖姐早就做好了應對爆炸的準備,但是從她當時的反應來看應該也是遇到了意料外的情況。所以我猜,她遇難了。”
“你們在同一艘貨輪上?要去哪里?”
“當時的航線是向著公海的?!?p> “你不知道目的地?”
江念一陣苦笑。他是被綁架去的,不是自愿的。
“孩子,你想從我這里得到有用的線索,就必須等價交換,懂的吧?我可不是幫人看孩子的料?!?p> “小的時候我和媽媽一起發(fā)生了車禍,有人要殺了我們,媽媽為了保護我,不在了。那個時候是凜生也就是凜霧昀救了我。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和那個殺了媽媽的人的對話,他們是認識的?;氐郊液?,奶奶和爸……家里人都假裝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但是我不甘心一直偷偷在調(diào)查。后來終于找到了凜生,旁敲側(cè)擊他也承認了他跟那次事件有關,所以……我其實一直是想找他報仇的??墒恰?p> “可是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殺死你媽的兇手?!?p> “為了接近他,我一直在幫他做事,他讓我調(diào)查的人我發(fā)現(xiàn)都與江家有關,甚至有我家人?!?p> “是江洋吧?!?p> “沒錯。你都知道?”
金宸手中的一杯紅酒這個時候已經(jīng)都喝完了。
“你跟西暖是怎么上同一條船的?”
“她綁架了我。”
“什么?她……綁架你要干什么?”
“一開始以為是要勒索江家。但后來有快艇追了過來,都是帶著槍械的人。她保護我先走?!?p> “啊,原來這樣?!苯疱房雌饋硐袷峭耆靼琢耍蓱z江念自己還一頭霧水。
所以只有祭出了最后的籌碼,暖姐交給他的硬盤。
“這個是暖姐最后給我的,說是用來保命?!?p> 金宸卻似乎一點不在乎這個東西,“看來你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用啊。在你手里也好,反正也都是你們家的罪證?!?p> “為什么會有你的坐標?”
“凜霧昀私下找出了我爸爸一手訓養(yǎng)的所有NH間諜的坐標。其中當然包括我。”
“什么?。縉H間諜?他是間諜?”
“嗯。而且是被放棄、拋棄的那種。如果不是非要伸張正義的,啊……他那也不能算伸張正義,他只不過看不得別人受苦,譬如你媽媽那種?!?p>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p> “我還沒說?!?p> “你父親,我是說江洋,其實是你爺爺奶奶收養(yǎng)的兒子,知道的吧?”
江念點了點頭。
“但你卻是江家的孫子,所以你才會遭到追殺?!?p> 江念倒吸了一口氣,暖姐說,凜霧昀才是他親生父親,所以,“凜霧昀,是江家的孩子?”
“嗯。我也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巧合吧?”
“那么要殺我的人?”
“就是跟江洋合作的NH間諜啊。買兇殺人的,其實是江洋吧。因為沒有辦法親自動手,所以利用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不、不會……他是真的疼愛媽媽的?!?p> “嗯。怎么說呢。你現(xiàn)在還只能算男孩,還算不上男人。江洋從小在那種環(huán)境中長大,身體又那么弱,如果不是你爺爺奶奶他根本活不到今天,你想想為了他的一顆心臟,你爺爺奶奶完全不惜把你舅舅給弄死了。再怎么親昵的感情,都架不住這樣的仇恨吧。再加上,如果不是遇到凜霧昀,你媽媽一輩子活在毫不知情中或許才是好的人生吧。有時候啊,活的太敞亮啊,不見得就是件好事。可惜啊,我?guī)熜炙褪遣幻靼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