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盜是雍州境內(nèi)赫赫有名的盜匪,打家劫舍,殺人越貨,幾乎無惡不作。
加之黑風盜擁有強勁的實力,雍州的官府拿他們毫無辦法,反而讓黑風盜名頭更響,吸引了不少雍州境內(nèi)流亡的匪類惡徒,強盛一時。
黑風盜來去詭秘,不僅是依靠武力,他們還深諳狡兔三窟之道。
他們在雍州境內(nèi)設置了不少隱秘落腳處,所以才能往往讓官軍撲空,完全奈何不得他們。
臥牛山,林蔭茂密,常有野獸出沒食人。
然而沒人想到,在臥牛山中便有一座黑風寨,是黑風盜落腳歇息的地方之一。
此時黑風寨內(nèi)歡聲笑語,一眾盜匪聚在一起,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其中兩個頭領模樣的盜匪懷里還抱著兩個容姿不錯的女子上下齊手。
兩個女子臉色慘白,唯唯諾諾不敢反抗。
臥牛山的黑風寨設有囚牢,在山寨的角落,由人看押。
只是看押的兩個盜匪奈不住寂寞,也跑到遠處,偷偷喝酒吃肉,雖然時不時瞥上一眼囚牢,但早已醉眼朦朧,看不清什么了。
囚牢是用無數(shù)根粗如大腿的木柱制成,可容納近百人。
眼下,霍俊便躺在里面,與此同時,還有兩衣著光鮮的少年也關在囚牢中。
不同于昏迷的霍俊,兩個少年則處于清醒的狀態(tài),并被麻繩捆作一團,掙脫不得,行動艱難。
山寨的歡聲如雷貫耳,顯然今天是干一票大的,大家都十分開心。
也是在這雷動般的聲音下,霍俊竟悠悠轉(zhuǎn)醒。
之前用石子擊昏霍俊的人,料定霍俊沒有幾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因為在他眼中霍俊不過是一個精通招式的三流武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霍俊體內(nèi)卻積蓄了大量靈力,對身頗有改善,所以在盜匪們陣陣歡聲中早早醒來。
在清醒的一瞬間,霍俊猛地坐了起來,旋即,手掌一拍地面,改變姿勢,呈現(xiàn)了一個出手較為方便的身體狀態(tài)。
環(huán)顧四周,霍俊對自己的境遇已然有了一個了解。
只是今天發(fā)生的一幕幕有點應接不暇,先是自白山黑水脫身,又遇道人傳法,可緊接著就被盜匪掠到了山寨。
而且,擊昏他的盜匪所用的手法頗為古怪,霍俊受了那一擊,卻能清楚感知到盜匪身上沒有半點真氣波動,但一粒小石子竟然可以擊昏積蓄了大量靈力的他。
霍俊越是深思,眉頭越是緊鎖,良久他有點懷疑人生的自問:“不會是傳說中的內(nèi)力吧?”
在華夏,由于天地末法,長生之路近乎斷絕,即便是霍俊在前世也是依仗神器,勉強踏入筑基境界。
但在華夏除了正統(tǒng)的修行法門,還有著古武的存在,以及還有小說家虛構(gòu)出來的內(nèi)力。
修士吸收天地靈氣,轉(zhuǎn)化成靈力積蓄在體內(nèi),這個階段可以畫畫符,勉強進行驅(qū)邪,若不掌握拳腳,比普通習武之人強不了多少。
只有煉力成氣,進入煉氣境界,才可以展現(xiàn)出超凡的力量。
不過,還是有人提出過一種猜想,可以將靈力通過呼吸搬運轉(zhuǎn)化為更為精純的內(nèi)力,使修士未踏入煉氣期便可以展現(xiàn)出強大的攻伐之力。
只是在華夏這一直做為猜想,并沒有人真正實現(xiàn)。
可是現(xiàn)在,霍俊竟然看到了這種可能,不得不讓他震驚于不同世界的瑰麗。
“二哥,你說他不會是個傻子吧?”稚嫩的少年聲忽然響起。
“不許胡說?!?p> “可是他穿得奇奇怪怪,又一直這么盯著前方發(fā)呆……”
“不要再說了!”清亮的男聲最終喝呵斥道。
霍俊這時才不再胡思亂想,抬頭看向那兩個少年。
用普通麻繩捆的像個粽子的少年奇道:“這個傻子長得還挺好看哩?!?p> 年長些的少年同樣被麻繩捆著,迎上霍俊的目光:“實在是抱歉,舍弟年幼,多有冒犯?!?p> 聞言,霍俊不由多看了兄弟二人一眼。
兩個少年面對如此險境的表現(xiàn)的著實讓他意外,從容不迫,面無懼色。
“無妨。”霍俊嘴上應道,但不由得對這兩個少年愈發(fā)好奇。
不知為何,他在心里竟生出一個莫名的想法,自己的能否脫險,就全在這個兩個少年身上了。
年長些的少年突然請求道:“兄臺,可否為我們解開束縛?!?p> 霍俊看了一眼牢籠外面,近處并無盜匪,而遠一點地方看似是看守他們的盜匪已經(jīng)醉醺醺的不成樣子。
于是霍俊也是為了自己脫身,沒有遲疑,上前為兩個少年解開了束縛。
盡管霍俊為他們解開了束縛,年幼些的少年卻是一臉的無所謂,連感謝的話也不曾說出。
對此,霍俊也不在意。
反倒是年長些的少年活動了一下酸麻的筋骨,朝著霍俊行禮道:“感謝兄臺施以援手,待稍后脫險,必當厚報?!?p> “但愿能夠脫險?!被艨⌒睦餂]底。
年幼的少年口吻倨傲道:“二哥,你謝他作甚,就算沒有他為我們解開繩索,一會王福他們也就到了,自然會救我們出去,說不得他還得感謝我們的救命之恩?!?p> “你……”年長些的少年雖然覺得自己兄弟話有不妥,但也確實沒法反駁,“你呀?!?p> 隨后,兩個少年沒有逃出囚牢意思,反坐在原地靜靜的等待,好像懇求霍俊為他們解開繩索,真的只是捆的不舒服了。
霍俊并不多言,坐在兩人不遠處,同樣等待著兩人口中的救援。
果然,不多時霍俊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身影是一個緊衣束身的精壯漢子,已經(jīng)避開了不少盜匪,悄悄摸到囚牢外面,眨眼間臨至看守囚牢的盜匪面前,以手為刀,手起刀落,轉(zhuǎn)眼之間看守他們的盜匪便于醉意中身死。
忽然上空有破風之聲,霍俊聞聲望去。
有身影輕盈如猿猴,在城寨的高墻上翻飛而過,并一個跨步,躍到囚籠前。
這是一個青袍老者,五旬左右的年紀,精神奕奕,完全沒有霍俊印象里古代老人該有老邁。
“兩位公子放心,五千雍州軍已經(jīng)逼近此處山寨,一切盡在掌握?!闭f話間,青袍老者隔空一掌破開了囚牢上的鎖鏈。
青袍老者隔空一掌震斷三指粗的鎖鏈,此等表現(xiàn)著實不凡。
霍俊不由多看老者幾眼,他確信剛才沒有任何的真氣波動,但未進入煉氣期的修士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手段,就算是古武也不可能。
“真的是華夏猜想出來的內(nèi)力?”霍俊逐漸堅定了這一猜測。
青袍老者走入囚籠:“兩位公子沒有受傷吧?”
年長些的少年起身道:“無恙,未曾想竟然驚動齊老出手,本王……,本公子實在惶恐?!?p> 這時精壯漢子也趕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兩個公子面前,低著頭道:“是屬下失職,讓兩位公子受驚了?!?p> 年長的少年正欲開口,卻被倨傲少年搶先一步:“王福,待此番事了,你還是去為國效力吧?!?p> 王福神情苦澀,吞了吞口水,最終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為國效力。
如今四海升平,對外并無戰(zhàn)事,而國家需要武夫出力的,便只有鎮(zhèn)壓江湖邪教。
八年來,朝廷屢屢派兵圍剿惑蠱惑人心的圣火教,不知傷亡了多少好手,但總是沒有被當場下令處死,一時間,王福不知是憂是喜。
很快,喊殺聲鋪天蓋地的響起,遮去了山寨里原有的歡快。
雍州軍不僅將山寨圍得水泄不通,還有近千人精銳直接涌入山寨,殺得一眾醉醺醺的盜匪如砍瓜切菜。
轉(zhuǎn)眼,就橫掃此處的山寨的一干盜匪。
然而還是有幾名盜匪伺機逃了出去,其中就包括將霍俊擊昏的盜匪頭目。
那人在慌亂中連兵器都未曾攜帶,便從后自己房間中的密道逃了出去。
“真他娘晦氣!”身為黑風盜老三,張堅是憤怒異常。
雖然他在黑風盜的地位僅次于兩位義兄,但如此失利,也難免讓他在黑風盜中的威望大減。
要知道黑風盜中有著雍州境內(nèi)不少黑道惡徒,這些人里面不乏高手,皆大兇大惡之輩,無不覬覦著他三當家的地位。
而最難辦的還要屬他辦砸了老大交代給他的事,那兩個公子哥未能帶到老大身邊。
張堅正一團亂麻的時候,忽然站在了原地,因為前方竟然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房心遠?!睆垐砸蛔忠痪淠畛隽藖砣说拿帧?p> 房心遠出身雍州豪族,及冠之后即入雍州軍中任職,如今未及三十歲,便身居高位,且內(nèi)力運轉(zhuǎn)至大周天,是名響江湖的一流高手。
張堅道:“非要趕盡殺絕嗎?要知道,我們黑風盜和你們雍州豪族的關系可是相輔相成?!?p> 張堅此言不虛,黑風盜之所以可在雍州境內(nèi)橫行無忌,官府卻拿他們無可奈何,不單單是黑風盜實力強勁,深諳狡兔三窟之道,還因為雍州的世家大族暗中支持,兩方聯(lián)手,進一步獲得雍州更大的利益。
房心遠冷笑道:“要怪就怪你們老大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張堅聽出房心遠話里有話:“你什么意思?”
唰!
房心遠腰刀出鞘,一抹寒光掠過:“無非就是黑風盜換個主人罷了。”
他一甩掌中刀,掛在刀刃上的幾滴血珠猛地滑落,隨即歸刀入鞘,轉(zhuǎn)身離去。
張堅捂著喉嚨,指縫中卻是止不住的鮮血。
房心遠的刀太快,張堅身為內(nèi)力運轉(zhuǎn)小周天的二流高手,他竟然從始至終連房心遠如何出刀都沒能看見。
“難道是那兩個公子哥……”死之前,張堅有所猜測,但也只能是猜測了。
此時,臥牛山的黑風寨內(nèi)滿地尸骸,雍州軍殺伐果斷,一個盜匪的活口都不曾留下。
兩個少年則站干凈空曠處,在他們身邊是齊老,還有王福,以及霍俊。
霍俊是打定主意跟著兩個少年,必竟他一身西裝革履,于旁人看來衣著怪異,萬一被當成盜匪可就慘了。
好在之前他為兩個少年解開束縛,年長的少年默認了霍俊隨行。
隨著戰(zhàn)場打掃完畢,解決了張堅的房心遠也已經(jīng)返回,他同幾個將官一起上前,參拜兩個少年。
“雍州諸將參見越王、吳王殿下,末將等人救駕來來遲,還望二位殿下恕罪?!?p> 越王,即是年長的少年,他上前將諸位將軍一一扶起:“此番若無眾位將士全力相救,本王又如何能得以脫險,眾位將士不僅無罪,本王還要厚謝眾將士的救命之恩?!?p> 說罷,他先向?qū)④妭冃卸Y,又朝著血戰(zhàn)一場的兵士們行禮。
一旁的齊老面露贊賞之意,吳王撇撇嘴,卻不以為意。
知曉了兩人身份的霍俊并無太多震驚,能動用五千官軍來救的人,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只是兩個天潢貴胄的王爺,如何會被盜匪擄掠上山呢?
霍俊嘴角閃過笑意,這其中種種不由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