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宴
“調(diào)回去?！?p> 顧歆媛照做，把電視頻道調(diào)回剛才的臺。
“霍啟明?！鳖櫿駠蛔忠痪涞恼f出這個名字。
顧歆媛順勢看過去，電視里，和封庭琛以及晚宴邀請嘉賓站成一排，最邊上的那個男人，正是顧振國以前的司機霍啟明。
一個司機，在顧氏敗了以后，竟然有資格和堂堂封氏總裁站在一起，身份絕對不簡單。
“霍叔叔？真的是他？”
霍啟明跟了顧振國很多年，一向樸素老實，所以即便心里有所懷疑，但顧歆媛還是不忍相信。
顧振國緩了一會兒，沉聲道：“霍啟明絕對不簡單。”
顧歆媛微微皺眉：“你是說，那項害我們破產(chǎn)的黑工程，其實和霍啟明有關(guān)系？”
年前顧氏爆發(fā)經(jīng)濟危機，為了渡過難關(guān)，顧振國不得不鋌而走險，接了一個略有風險的項目，卻未料到，這孤注一擲的選擇，把整個顧氏都給賠了進去。
他一直找不出那個項目，問題出在哪里，現(xiàn)在看來，很可能是內(nèi)部人員在搞鬼。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霍啟明。
“歆媛?！鳖櫿駠鋈婚_口：“這場接風晚宴，是封氏舉辦的……”
話到這里，顧歆媛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是希望顧歆媛也能去會場，看看霍啟明和誰的關(guān)系比較近，如果能查出來霍啟明背后的關(guān)系，說不定就幫顧氏徹底翻身。
可是，這場晚宴出席的都是高官貴族，現(xiàn)在他們顧家風光不在，整個江城的貴族都在議論他們，如果顧歆媛真的去了，恐怕丟的不止是她，封家的臉也不光彩。
最關(guān)鍵的是，這是晚宴擺明了是封庭琛哄他小情人的，她這個正房過去，算什么？
顧振國看出顧歆媛的為難，他知道女兒因為這場風波吃了多少苦，心有不忍，嘆了口氣：“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算了吧……”
“沒事的，爸?！鳖欖ф聰D出一個難看的笑來：“我和庭琛說一聲就行了?！?p> “讓你為難了，丫頭?！?p> 接風晚宴定在三日之后，封氏出馬，小小一個晚宴，也弄的整個江城都轟動。
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霍寧香攀上封氏，誰都捧著她，想給她當狗的人都快排隊排到郊區(qū)去了。
顧歆媛要臉，這種情況她怎么可能去找封庭琛要晚宴的邀請函，擺明了要被羞辱的。
但好歹頂著封太太的身份，縱然不能跟著封庭琛去會場，以她的身份，問手底下的人要一張晚宴的邀請函，并不是難事。
她只想低調(diào)進入會場，在暗中調(diào)查下霍啟明的關(guān)系網(wǎng)。
晚宴當天，她選擇款式最簡單黑色連衣裙，淡妝，粉唇，渾身上下也沒戴什么珠寶裝飾。
畢竟自己的老公這么堂而皇之地給小情人辦晚宴，本來就是當著所有媒體的面打她這個正房的臉。
她如果被發(fā)現(xiàn)到了會場，擺明了過去讓人笑的。
只是讓顧歆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晚宴，查審人員異常嚴格。
邀請函實名制，每張邀請函都對應(yīng)這公司和老總身份的名牌，顧歆媛之前不知道，她就隨便要了個邀請函，身份信息什么的都還沒登記，這下子被攔在門口。
她站在原地很是窘困，晚上涼風瑟瑟，她穿著單薄的禮群，冷的發(fā)顫。
審核人員半天問不出結(jié)果，她冷的在原地跺腳，忽然聽見身后高調(diào)的女聲。
“這不是封太太嗎??？”
這聲音顧歆媛聽著有七八分的耳熟。右眼皮連著跳騰好幾下，轉(zhuǎn)過身去，就看見霍寧香驕傲的那張臉。
“封太太怎么站在門口？怎么，沒有邀請函？庭琛真是的，這么重大的場合居然忘了自己的夫人。”
霍寧香穿著Gucci限量的小香風禮裙，裙擺上的仙鶴是用鉆石手工縫制，價值不菲。
也難怪面對顧歆媛時，話說的這么輕蔑和諷刺了。
周圍的看客不少，很多是曾經(jīng)受過陸老爺子幫助的高官權(quán)貴，但此刻，都無一不等著看顧歆媛的笑話。
顧歆媛挺了挺背，昔日里第一名媛的身份，即便此刻處于劣質(zhì)，氣質(zhì)涵養(yǎng)上，仍舊比霍寧香高貴許多。
她冷笑著輕瞥了一眼霍寧香，“審核人員認不出我很正常，畢竟我沒有天天上新聞，被人家說糾纏有婦之夫，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這一番話，說的霍寧香臉色一白。
“顧歆媛，今晚沒有邀請函是進不去的，這是庭琛定下來的規(guī)則，就算你是封太太，也沒有用。”霍寧香冷笑道：“要我說，你趁早回去，省的在這兒丟人?！?p> 顧歆媛緊攥著手里的包，指尖微微發(fā)白。
正在此時，霍寧香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轉(zhuǎn)化為楚楚動人。
顧歆媛覺得奇怪，順著霍寧香的目光看過去
封庭琛剛從會場里出來，手里晃著一杯紅酒，明亮的燈光將他濃若深海的眸子襯的更加深邃。
他還沒走過來，霍寧香就一陣小跑撲了過去。
“庭琛～你看嘛，有人故意來人家的晚宴上鬧事?！?p> 顧歆媛冷眼旁觀，指尖卻忍不住輕顫，現(xiàn)在眾目睽睽，如果今天封庭琛當著所有權(quán)貴的面選擇了霍寧香，顧歆媛這輩子恐怕都抬不起頭來。
封庭琛朝顧歆媛走近，好看的眉心微皺著，問她：“你怎么來了？”
顧歆媛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道：“你讓我進去?！?p> 她故意壓低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的請求。
封庭琛眉心微微舒緩。
霍寧香眼見封庭琛有些動容，幾步走上前，附在封庭琛耳邊，說了兩句話。
封庭琛眉心再次緊蹙起，帶著化不開的煩躁。
撩目，看向顧歆媛，沉沉開口：“你先回去?！?p> 短短四個字，顧歆媛心里的酸水一下子就翻涌上來，長長的睫毛如金羽扇般，沾染了些許霧氣。
她咬緊銀牙，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才是封太太，憑什么要我走？”
封庭琛幾步上前，“今天不是你鬧的時候?！?p> 強烈的情緒就卡在喉嚨口，又酸又澀，本以為這些年的梳理和冷漠早就練就成鐵心冷肺，可自己結(jié)婚三年的丈夫，當眾和小三給她難堪，顧歆媛的心里，說不出的難熬。
她腳步虛浮，一時間有些站不穩(wěn)腳，朦朧的眸光中她似乎看見皺眉的封庭琛，微微朝她抬起來的手。
但終究沒有拉住她，轉(zhuǎn)而卻被霍寧香挽住手腕。
他沒有拒絕。
周圍的燈光，不知怎么的，變得越來越刺眼，顧歆媛額頭開始冒冷汗，身體使不出力氣，她想說點什么保全自己僅剩的臉面，可張了張嘴，眼前越發(fā)模糊。
頭昏腦脹間，她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身子也不受控制往后倒下去。
若她今天倒在這里，明天整個江城的頭條都會是嘲諷她這個江太太的無能。
可她真的有些撐不住了。
本該如期而至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顧歆媛在倒下去的剎那，反而感覺到一個柔軟溫暖的懷抱。
帶著一種陌生又熟悉的冷香。
思緒回籠，她的目光漸漸清晰，看清了接著自己這個男人的臉。
宋墨琛？！
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太小了，還是她這個封太太消息閉塞太久，連大名鼎鼎的宋先生回江城這件事，都不知道。
胳膊上男人的掌心溫熱，不輕不重地扶著她。
“兮兮，好久不見。”
宋墨琛說話的腔調(diào)總是溫柔而慵懶，但眼底漆黑深沉，望不見底。
他永遠是這副模樣，溫柔又神秘。
顧歆媛定了定神，此刻大腦完全清醒了，她刻意退后了半步，想和宋墨琛保持距離。
“宋先生，好巧。”
她連頭也不敢抬。
整顆心都亂了，大腦更是混沌一片，不知道該怎么樣才好。
宋墨琛離開這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顧歆媛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當年的一切，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看到宋墨琛的那張臉，四年前那場大火就蔓延在顧歆媛的腦海，揮之不去。
當時，她被困在火光中，看見宋墨琛先一步逃出去的背影，她拼命地叫他的名字，叫到最后被煙嗆壞了嗓子，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只剩下最后一行眼淚，和烈火一起把她埋葬。
再深感情在生死面前太微不足道，她搶回了一條命，卻再也沒見過他。
只是偶然聽說他的消息，去世界辦畫展，開藝術(shù)中心，是足以讓整個江城驕傲的最年輕的藝術(shù)家。
沒想到，會在這里再見面。
宋墨琛的出現(xiàn)，讓會場更多名媛激動，站在旁邊竊竊私語，看著宋墨琛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妖。
他只是溫潤地笑笑，把自己的邀請函遞上去，道了句。
“兮兮是我的女伴。”
全場嘩然。
一旁的封庭琛，臉色更是陰沉到了谷底。一雙獵眸冷厲幽深，像是要吃人。
“庭琛……”霍寧香看見封庭琛逐漸發(fā)黑的臉色，聲音有些發(fā)抖，但還是挽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我一會兒還要上臺演講，你陪我進去對對稿子嘛?！?p> 封庭琛深邃的眸子落在顧歆媛的身上，沒移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