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人的能力不足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如今沈皓就是這樣認為的。
這些天,每次睡覺醒來,有時候是在現(xiàn)實,但有時候卻又是夢境,夢境與現(xiàn)實不定,他偶爾會陷入自己編織的夢境中。
若非他自己編織的夢境真實性不夠,他還沒有能力編織一個足夠真實的夢境,很可能就自己的把自己給坑了。
陷入自己的編織的夢境中,實在很窩囊,無異于作繭自縛。
之所以他還沒能自縛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能力不足。
但他能夠感覺到,他的能力在逐漸增強,每次的夢境也更加真實。
似乎只要睡覺,進入夢境世界,他的能力就會逐漸提升。
這是一種被動的練習,他本人也無法抗拒。
現(xiàn)在他睡覺都會定三四個鬧鐘,而且每次睡覺他只睡兩三個小時,一天可以多次休息,但每次都不敢休息太長時間。
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體內(nèi)的惡靈就要蘇醒了?
可那天檢測的時候,徐川說他體內(nèi)的惡靈很穩(wěn)定,近幾個月內(nèi)應該不會有蘇醒的危險。
難道是徐川估算錯了?
但沈皓不可能主動給徐川打電話,告訴徐川他的現(xiàn)狀,因為他不信任異人協(xié)會,這樣做也可能會讓異人協(xié)會誤會,而他也會因此失去自由。
既然他不能主動給徐川打電話,那就只能等著徐川給他打電話了。
幸好已經(jīng)快一周了,很快他就要再一次去異人協(xié)會,接受第二次檢查。
到時候可以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下。
他之前已經(jīng)就這些事情問過顧憐薇,不過也是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詢問,但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個叫孫明澤的異人只活了七個多月的時間,不過似乎并沒有出現(xiàn)陷入夢境的情況。
顧憐薇應該沒有理由騙他,可能是真的沒有,也可能是不知道。
不過顧憐薇告訴他,“每次惡靈更換宿主,可能會產(chǎn)生一些變異,所以就算是體內(nèi)住著同一只惡靈,但表現(xiàn)可能完全不一樣?!?p> 也許他之所以會陷入夢中夢,而孫明澤沒有,就是因為惡靈已經(jīng)有了變化。
看來這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點了一份外賣之后,沈皓坐在桌子前,打開了電腦。
一個人在家里很無聊,他現(xiàn)在也不敢再鍛煉自己的能力,每次使用惡靈的能力,都可能導致惡靈被喚醒。
所以他只能靠游戲來打發(fā)一下時間了,直到他想出不再讓自己陷入夢中夢的方法。
這幾天,他都是坐在電腦前,一壺茶,一份外賣,一局《文明》,一天眨一天就過去了。
這是一種很頹廢的生活方式,當然也很安逸,只是對于改變現(xiàn)狀沒有任何幫助,只能讓他睡覺睡的少一點。
但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這樣過著。
這天下午的時候,沈皓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異人協(xié)會的徐川給他打的電話,因為這個手機里面原本就存儲的有徐川的電話,所以能夠顯示出來。
“沈皓是嗎?我是徐川,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沈皓停下了游戲,問道,“什么事?是我的血液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是,方便的話你過來一下,”徐川說道,“按照流程,今天會對你進行第二次檢測,如果檢測結果沒有問題,你就真正算是一名異人了?!?p> “我是有時間,但你先告訴我我的血液檢測結果怎么樣?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電話里,徐川笑道,“如果是壞消息,我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而是直接讓其它的異人去你家,帶你來這里。”
沈皓也沒有覺得開心,這個血液檢測的結果是一周之前的,只能說明一周之前他沒有太大的問題,但現(xiàn)在嘛,就說不好了。
不過他也想去見一下徐川,也許能夠幫他弄清楚很多事情。
“好,那我馬上出發(fā),大概要一兩個小時。”
“沒關系,”徐川說道,“我今天晚上九點下班,最好八點半之前你能來?!?p> “沒問題,那一會兒見?!?p> 掛了電話,沈皓很不舍的退出了游戲,好不容易發(fā)育出來了,什么都沒有干呢就要退出。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
離開家后,他打了一輛車,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到了異人協(xié)會的基地,還是從上次的入口進入。
其實進入異人協(xié)會的入口還有好幾個,只是他不知道其它的地方,畢竟異人協(xié)會對他們并不是很信任,說不定他們什么時候就會變成惡靈了。
進入繁花酒吧,從酒吧的后門走到電梯間,坐電梯下樓,來到接待處的入口。
沈皓出示了身份卡片,但門口的人并沒有這樣就放他進入,而是又填了一份表格,通過內(nèi)部的對講機確認了信息,收走他身上的全部電子設備,這才讓他進入。
嚴格的近乎與苛刻,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畢竟是個不見光的組織,絕對不會隨便放外人進來,他們要對付的可是惡靈啊。
但沈皓很懷疑,就算他們?nèi)绱藝栏?,真的能擋住惡靈嗎?那可是看不見,摸不到的存在。
進入接待處之后,沈皓正想著該怎么去找徐川,就見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您好,是沈皓沈先生嗎?”
沈皓抬頭看了一眼,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臉上帶著職業(yè)的微笑,應該是接他的人。
“是我,我要找徐川,和他約好了?!?p> “我知道,請跟我來,”女人做了請的手勢,便在前面帶路,一直帶著他到了內(nèi)部員工工作的區(qū)域。
再次填寫表格,他才得以進入。
萬惡的表格,如果不是有需要異人協(xié)會幫助的地方,沈皓絕對會把表格撕碎,憤然離開。
進入工作區(qū)域之后,女人帶著他在里面繞了幾圈,終于到了上次的地方,打開門之后,他看到了徐川。
想著這一路走來的過程,真的不容易。
“最近感覺怎么樣?”徐川一見到沈皓,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
“還好,基本上沒有什么異常。”
雖然一點都不好,但沈皓還是要表現(xiàn)出我現(xiàn)在非常好,絕對不會有變成惡靈的風險。
如果他的狀態(tài)不好,徐川應該就不會對他這么親切了。
一些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也只能旁敲側擊的詢問。
“如果你身上有什么變化,請及時告知我們,也許我們會有辦法解決,如果你不說的話,問題不會得到解決,反倒可能越來越嚴重。”
“我知道,我手機里有你的電話,有什么問題的話我一定會及時告訴你的。”
“那就好,”徐川繼續(xù)說道,“上次你的血液檢測的結果很正常,暫時你體內(nèi)的惡靈應該不會復蘇,保守估算,你未來三個月之內(nèi)都不會出什么問題,只要你不過度使用惡靈的力量。
不過按照流程,今天還是要對你進行第二次檢測,我們需要隨時掌握你身體的狀況。
如果今天的檢測還是正常,那么之后你只需要一個月來一次就好了?!?p> “沒問題,我會配合的,”沈皓點頭說道,“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健康,能多活一些時間?!?p> “好,還是和上次的流程一樣,”徐川說完,讓沈皓躺在房間里的那張床上,頭上帶著感應腦電波的頭盔,開始問他一些問題。
沈皓的記憶力很好,徐川上次問的問題他都記在腦子里,一個字也不差,再跟這次詢問的問題進行對比,便發(fā)現(xiàn)兩次的問題雖有不同,但其本質(zhì)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些題目他回答的和上次的詫異過大,就能得出他的精神狀態(tài)、思想與之前相比有了比較大變化的答案。
但既然他記得這些題目,就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
所以,回答問題的時候,幾乎都是按照上次的答案回答。
但他又覺得,如果答案過分的重合,那可能也有問題,于是就故意的錯了一兩道不那么重要的題目。
這樣的話應該就不會露出破綻了。
問題問完之后,徐川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的精神狀態(tài)很穩(wěn)定,并沒有太大變化,這是個好兆頭。
很多人在得知自己被惡靈寄生之后,短時間內(nèi)思想就會有很大的改變,這類人很容易走上極端的道路,體內(nèi)的惡靈也會利用他們心理的縫隙,占據(jù)他們的身體?!?p> “那接下來呢?”沈皓知道,檢測沒有這么容易就結束,估計還有一些流程要走。
“這次不會那么嚴格,接下來只要抽你一些血液,進行化驗,但基本上只是個流程。只過去了一周的時間,一般不會有什么變化?!?p> “好,”沈皓點點頭,將手腕伸出來,任由房間的醫(yī)護人員抽血。
雖然他挺抗拒這件事的,但是沒有辦法,誰讓這是異人協(xié)會的地盤呢。
抽過血,沈皓又問道,“我記得你們說過,我體內(nèi)的惡靈曾經(jīng)在一個叫孫明澤的異人體內(nèi)寄生過,我想知道他成為異人之后活了多長時間?!?p> “這你算是問對人了,之前他也是由我負責的,成為異人到發(fā)現(xiàn)他可能被惡靈占據(jù)身體,這中間大概有七八個月的時間?!?p> “只有七八個月嗎?”這個答案和顧憐薇告訴他的差不多,應該是真的。
可這時間也太短了。
不過他認為自己很可能撐不到那個時間?,F(xiàn)在才一周,他就經(jīng)常陷入夢中夢,有時候直接在夢境世界醒來。
這一周他被這些東西搞的難受至極。
“雖然不是很長,但也不算是很短了吧,”沈皓說道,“他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方法?我想我們體內(nèi)的惡靈是同一只,他的經(jīng)驗應該對我有用?!?p> “那可未必,”徐川說道,“惡靈在轉換宿主之后會產(chǎn)生變異,所以你體內(nèi)的惡靈和他體內(nèi)的并不能說是相同的惡靈,他的方法對你并沒有太多效果。
而且他基本上都是按照我的指導做的,但他這個人太懶了,并沒有做好,要不然我能保證他至少還能再活半年?!?p> 沈皓有些無奈,很可能那個孫明澤并沒有遇到和他一樣的事情,他也就無法從這里得到什么東西了。
“你放心,過幾天我會給你一份詳細的健康計劃,你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活的時間一定能超過他?!?p> 超過他又能怎么樣,也不過是還能再活一年而已。
其中的差別似乎并不大。
看來這次來異人協(xié)會也沒有什么收獲,他還是不敢把夢中夢的事情告訴徐川,萬一被認為這是惡靈蘇醒的前兆,那就麻煩了。
“好,那我回去了,”沈皓決定跟他告別。
“今天的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你可以回去了,通過今天的檢測之后,你才算是真正的異人,之后你就可以接受異人協(xié)會的任務,賺取積分。
我們異人協(xié)會有一些藥物能夠壓制你體內(nèi)的惡靈,但需要積分兌換,所以你必須要對異人協(xié)會有所貢獻才行,有什么問題及時聯(lián)系?!?p> 沈皓也不跟他多說了,今天算是白來一趟,沒有任何收獲,還是要自己想辦法了。
……
徐川拿著試管中的血液樣本走進了實驗室,這個實驗室是他一個人專有的,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在這個基地里面,也只有他一個人有這種待遇。
他今年快要四十八歲了,但實際看上去更加年輕,很多人會把他當成三十多歲的人,但他的學識和經(jīng)驗,在整個異人協(xié)會里都是拔尖的。
他加入異人協(xié)會已經(jīng)有近二十年了,說起來,他是異人協(xié)會元老級別的人物,雖然他并不老。
桌子上放著兩份血液樣本,一份編號為SH001,一份為SH002,SH是沈皓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以異人的名字以及數(shù)字來命名其血液樣本,很簡單,一目了然。
他拿起第一份血液樣本的報告,按照這份報告所言,沈皓體內(nèi)的血液細胞中寄生著一種極為細小的東西,比病毒還要微小,大概60%的細胞都被這些東西寄生。
這樣的結果意味著,沈皓已經(jīng)被惡靈占據(jù)了身體。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沈皓本人就是惡靈。
如果換了一個人,一定會立刻逮捕沈皓,進行關押。
但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他并不這么認為。
他從沈皓的血液樣本中發(fā)現(xiàn),沈皓體內(nèi)不是寄生著一個惡靈,而是兩個。
因為有兩個惡靈,所以才會出現(xiàn)60%的細胞都被寄生的情況。
被兩個惡靈寄生,兩個惡靈還能和平相處,還沒有對宿主造成傷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世界上有非常多的人從事惡靈方面的研究,這是他們共同得出的結論。
惡靈在積攢到足夠的能量之前,是一種只有本能而沒有思想的極其微小的生物。
它們在選擇宿主的時候,會主動的避開已經(jīng)被同類寄生的人,即便真的選擇了同一個宿主,它們也絕不會和平相處。
因為一個人的能量最多只夠一個惡靈生存。
第二份血液的分析報告已經(jīng)出來,結果還是一樣的,他的體內(nèi)的確寄生了兩只惡靈,現(xiàn)在徐川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
兩只惡靈,同時寄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雖然大部分人認為這種事情不可能,但其實這種情況并非沒有出現(xiàn)過,只是不為人知罷了。
那是十幾年前的一個實驗,那是一個不怎么人道的實驗,實驗的對象是150名孩童,但這些孩童是他們通過特別的手段培育出來的,還在嬰兒時期就由他們照顧。
因為這個實驗并不人道,甚至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違法的,實驗結果自然也不會公開。
那時剛加入異人協(xié)會的他以助理的身份參與了實驗。
150名他們通過特殊方法培育出來的孩童中就有一個,也僅有一個,天生就有異能,并且他的體內(nèi)能夠寄生多個惡靈。
那個孩子可以說是那次實驗中最完美的作品,但這樣的完美作品也僅有一個,其它的都是失敗品。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去的,投資方甚至認為是參與實驗的人員故意將那個孩子藏了起來,從而斷掉了資金的支持,并且?guī)ё吡怂械臄?shù)據(jù),實驗不得不終止。
徐川臉上顯現(xiàn)出難以掩飾的激動。
如果是他的話,年齡上倒也相差不大。
從五六歲就被惡靈寄生,活到如今,看來他們的實驗是成功的。
也許十幾年前的謎底的答案就在他面前了,或許他們能夠得到資金的支持,重啟那次實驗——完美兵器。
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激動的內(nèi)心讓他的手都在顫抖,這可以讓他獲得無盡榮耀和財富,更重要的是真理!
他是個科學家,唯一無法拒絕的就是真理,哪怕真理的結果會讓人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惜。
“老師,我是徐川,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那個十幾年前的孩子,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