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汶很少有稱得上是節(jié)日的節(jié)日,每年最后三天的篝火大會算是一個,全世界都過的情人節(jié)算是一個,其他的基本上是沒有了。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簡單如同拉屎放屁一樣,就是因為梅蒂汶沒有統(tǒng)一的政治力量,沒有統(tǒng)一的文化,五個國家用不同的手段將這座城市肢解分離。
除去那些老一代的人還記得梅蒂汶過去的樣子,可以回憶起曾經(jīng)的梅花王朝,剩下的人對于過去沒有任何感覺。
所有人都努力的在梅蒂汶現(xiàn)有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里,努力的掙扎著生活著。抵抗不了毒品的誘惑,就死于街頭,抵抗不了金錢的味道,就死于下水道,如果抵抗住了誘惑,那么恭喜你,你會在繁重勞累的工作中病死在出租屋里。
誰會在意梅蒂汶底層人民的死活呢?
他們沒有優(yōu)秀的血統(tǒng),沒有聰明的才智,沒有健壯的體格,唯一擁有的就是狗一樣靈敏的鼻子,能夠嗅到食物和毒品的味道。
一位就職于東岸的血蘭雀王朝貴族曾經(jīng)高呼道:
“所以,讓他們?nèi)ニ腊?,文明的曙光只在西岸,只在共治區(qū)那幾百米以上的高層上?!?p> 畢竟對于那些富有的,從混亂中發(fā)了財?shù)娜藖碚f,東岸是割不去的闌尾。
唐森就生活且行走于這個如同闌尾一般的城市里,穿過長長的街道,來到了東岸少有的幾處沾染文明氣息的地點。
“巴庭斯大使館?!?p> 雖然這里是大使館,但這里并沒有巴庭斯官員,他們討厭東岸這座散發(fā)著惡臭的城市,所以在大使館建成以后,選擇到了西岸辦公。
反正只要有防衛(wèi)局在,他們對于東岸的掌控力就不可能下降,金幣也會源源不斷的流入巴庭斯帝國的財庫。
上午九點左右,大使館外面擠滿了人,有其他防衛(wèi)局分區(qū)的高級警員,也有拿著黑白相機和錄音機的報社記者,當然,更多的還是抱著看熱鬧心態(tài)過來的閑漢們。
這一幕熱鬧的場景,不得不得感謝于金頓,這位即將退休的分區(qū)負責(zé)人充分發(fā)揮了余熱,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將戈爾威推到了輿論頂峰。
人們都知道梅蒂汶出現(xiàn)了一位英雄,他單槍匹馬闖進黑幫,逮捕了鼴鼠波恩,同時解決了二十三區(qū)內(nèi)的所有毒販子,手段宛如雷霆一般迅猛。
他說,他活著的每一天都要與梅蒂汶的罪惡斗爭,讓那些黑幫分子滾回下水道,讓東岸的所有平民都不在擔(dān)驚受怕。
他甚至還放言,他要與本市著名黑幫“血腥黑鼠”開戰(zhàn),將坦克和火箭筒帶到地下,一舉掃清罪惡。
而這位英雄,今天就要接受民兵防衛(wèi)局的授勛,同時接任民兵防衛(wèi)局檢察官的職務(wù),統(tǒng)領(lǐng)防衛(wèi)局打擊罪犯。
所以,這個人的出現(xiàn)不僅牽動著媒體與民眾的心里,更是讓黑幫們躁動不已,血腥黑鼠迫切想知道殺了鼴鼠波恩的是誰,而其他黑幫也同樣在摩拳擦掌,想要會一會大言不慚的檢查官。
唐森看了眼大使館前門,發(fā)現(xiàn)那里被圍的水泄不通,根本走不進去,他只好走到一旁的公共電話亭給里邊的人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后,帕斯卡挺著大肚子從側(cè)門走了出來,見面就給了唐森一個熊抱。
“唐,我們?nèi)鞗]見了,過得還好嘛?”帕斯卡那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看了眼周圍,壓低了聲音道,“剛才聽頭兒那意思是說,要從咱們局里找一個倒霉蛋,全職保護戈爾威,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
嗯?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難道我上班期間偷吃餅干的事情讓你知道了?!?p> 唐森搖搖頭,帶著一臉古怪的表情道:
“那個倒霉蛋,是我……”
帕斯卡表情夸張了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后露出了壞笑:
“那你可真的要倒霉了,戈爾威我今天看到了一眼,打聲招呼也沒有回我,趾高氣昂的讓身后那幾名警員給他整理衣服……”
唐森聽完后有些詫異,帶著幾分疑惑道:
“那孩子之前跟我一起辦過案來著,人品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急功好利,想要表現(xiàn)自己而已,沒你說的那么難堪?!?p> 帕斯卡壓低聲音,偷摸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戈爾威這是膨脹了,有些人就是這樣,得到權(quán)利以后就開始膨脹,誰都不放在眼里。”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側(cè)門進入了大使館。
金頓正在大堂內(nèi)準備戈爾威的出場工作,見到唐森來了,沒有過多交流,直接給了他一個地址,讓唐森自己去找戈爾威履行任務(wù)。
唐森聳聳肩,和帕斯卡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后者一副你倒霉了的目光中,來到了大使館后邊的一處小一些的會議室。
戈爾威正在里邊等待,呆滯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想著什么,聽到開門的聲音后,他忽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唐森,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和膽怯。
見到這幅模樣的戈爾威,唐森本能的皺起了眉,沉思在這時發(fā)揮了作用,他開始陷入短暫的思考當中。
這幅模樣的戈爾威,和帕斯卡所描述的戈爾威,有很大的不同。
難道人有兩種性格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唐森短暫退出沉思狀態(tài),向著戈爾威問道:
“你見過帕斯卡嘛?”
“誰?”戈爾威呆呆地問。
“帕斯卡?!碧粕貜?fù)了一遍。
戈爾威搖了搖頭,歪著腦袋做思考狀,道:
“沒有,我早上來到大使館就一直待在這里?!?p> 唐森瞇起眼睛,戈爾威沒有見過帕斯卡,并且一直都待在房間里邊,這兩個人難道有一個在撒謊。
但這是不可能的,無論是戈爾威還是帕斯卡,他們兩個都不會莫名其妙的撒謊,這不符合彼此的性格,每一位入職防衛(wèi)局的人都會經(jīng)過專業(yè)的測謊測試,達不到標準的人根本去不了職。
所以……問題出在哪里?
唐森繼續(xù)思考,很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問道:
“你從早上到現(xiàn)在,真的一次都沒有出去過嘛?”
戈爾威懵懂的點點頭,道:
“沒錯,一次都沒有出去過?!?p> 唐森瞇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追問:
“原因呢?”
戈爾威愣了一下,緊接著眉頭緊蹙,似乎是在思考原因,但又想不到原因,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大約三分鐘,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外面,外面很恐怖的。”戈爾威森然道,瘦弱的身體抖了抖,腦袋縮進雙腿間。
唐森目光一閃,他快要接近問題的所在了,當下不再猶豫繼續(xù)追問道:
“外面怎么會恐怖呢?是有什么東西讓你覺得恐怖嘛?”
戈爾威搖頭不語。
唐森想了想,走到戈爾威身旁將他一把抓起,然后拖著他毫不猶豫地走向門外。
在接近門口的時候,戈爾威忽然痛苦的哀嚎起來,瘋狂的咬著唐森,嘴里發(fā)出野獸一樣的聲音。
唐森一把將戈爾威推開,接著深吸一口氣,緩緩?fù)崎_了門。
門外是一條安靜的走廊,兩側(cè)還有警員看守。
唐森心有所感,忽然閉上了眼睛,用精神感知這個世界。
他看到了,
在門外,在這條走廊里,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從樓上蔓延到了這里,轉(zhuǎn)過頭,可以看到戈爾威身上纏滿了這種紅線。
不僅是戈爾威,唐森掃視,發(fā)現(xiàn)這條走廊里的所有人,都被這條紅線纏住了。
帕斯卡看見的戈爾威是假的!
有人冒充戈爾威,想要破壞這場授勛儀式。
一瞬間,唐森想通了,他目光冷冷看著樓上,看著那紅線傳來的地方。
砰??!
一聲悶響,但不是槍聲,而是外面燃放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