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關(guān)門聲后,秦寒歡將目光移向趙芯兒的臉。
趙芯兒坐到他旁邊,脊背松弛下來。
“還要謝謝你,那天晚上沒有你,我沒那么容易擊中那個【硬化】。”
“【硬化】?”秦寒歡想起那個男人全身紅紋的樣子,“那個人叫硬化么?”
“只是代號,因為我們暫時無從得知他的名字?!壁w芯兒擺擺手,“這個不能跟你深談。你當(dāng)時是在跟他對峙?”
秦寒歡咧開嘴角回答。
“其實是在挨打?!?p> 趙芯兒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片刻后為他的坦誠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換了話題。
“關(guān)于那天晚上朝你開槍,改天我會登門道歉的,你先好好養(yǎng)傷?!?p> “那不是BMQ子彈么?”秦寒歡疑惑,“況且你救了兩個人的命?!?p> “不一樣的,救你們必須去做,向普通人開槍不應(yīng)該,哪怕是BMQ彈?!壁w芯兒灑脫的搖搖馬尾,“我得走了?!?p> 說完她站起來向屋外走去,秦寒歡緊跟著站起來叫住她。
“虞南風(fēng)也在這間醫(yī)院么?”
“我姓趙,叫趙芯兒。”趙芯兒回過頭來,“她是你女朋友么?”
秦寒歡眼睛不自覺的向右晃了晃。
“不是?!彼麚u搖頭。
趙芯兒意義不明的一聲輕笑,指了指旁邊的房間。
“本來不能跟你說,但她就在隔壁?!?p> 說完她開門走了出去,秦寒歡看著她走到張北方的身邊,外面還在下雨,看來臺風(fēng)沒有過去。
……
趙芯兒走到窗前,冰涼的雨汽撲面而來。
“剛才你有錄音吧?”
張北方咬著煙,從衣服兜掏出錄音筆來,遞到趙芯兒的面前。
趙芯兒掂了兩下:“我先借一下,研究所那邊估計會要,之后再發(fā)你一份。”
張北方點點頭,又微微皺起眉,顯得眉間的郁氣又重了。
“你剛才在筆錄的時候在懷疑秦寒歡擁有能力?”
“值得懷疑,【硬化】是一種可以直接作用于暴力的能力,當(dāng)時我趕到現(xiàn)場時,卻看到秦寒歡在與目標對峙?!?p> 趙芯兒手插著褲兜,聲音突然放低:“你應(yīng)該記得上一起普通人對抗覺醒者的案件吧?”
張北方記得很清晰:“八年之前,利*商場案。”
那次案件的主人公是一位母親,她在一位覺醒者的攻擊下堅持了幾分鐘,讓她的小女兒得以跑遠。
由于有清晰的監(jiān)控視頻在網(wǎng)上流傳,這起案件的輿論影響遠勝同時期的舍友投毒案。
更是間接的推動了制度改革,應(yīng)對中心掌握了更大的權(quán)利。
暴力機構(gòu)的成分開始大于事務(wù)機構(gòu)。
同年年末,《暫行辦法》頒布實施。
該辦法賦予應(yīng)對中心外場人員的權(quán)利,大概相當(dāng)于起開猛虎的柙籠,以往持審慎態(tài)度的大眾意見成為該辦法迅速通過的助力。
從此之后,猛虎的頸上只栓著事后追索一條鐵鏈,外勤的準入門檻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格。
耐人尋味的是,這一年是覺醒者出現(xiàn)的第五年,差不是一個群體首次發(fā)聲的時間。
張北方至此不再深思,搭話道。
“如果以這個結(jié)論反推,他在回答問題時的表現(xiàn)確實像覺醒者,思維清晰活躍、對答如流,你覺得他是在騙我們?”
“不至于。”趙芯兒笑笑,接著說。
“他不是我們平時接觸的那些暴徒,他只是個剛從學(xué)校教育里出來的高中生,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fēng)里,你沒看出來么,他對我們有足夠的信任和敬畏?!?p> 張北方在窗臺上磕磕煙灰:“那你是覺得那一晚上這兩個高中生都覺醒了能力?”
趙芯兒嗯了一聲:“如果真是那樣,【硬化】的能力突然消失,八成與這一對高中生有關(guān)系,我不懂這個,研究所估計要頭痛了?!?p> “那可不一定,憑著一手資料,說不定他們真能拋出個‘新能力的覺醒可以影響已存在的能力’這種課題,那可是大筆的經(jīng)費?!?p> 張北方瞇著眼看向雨幕。
“即使有著超能力,金錢依舊是這個世界運轉(zhuǎn)的規(guī)律?!?p> 趙芯兒聳聳肩,不置可否。
張北方將記錄冊放在窗臺上翻開,指著其中的一處問道。
“你那天晚上朝秦寒歡開槍了?”
“那種情況下我有全部的處置權(quán)。”趙芯兒簡短的解釋,“現(xiàn)場獨裁權(quán)?!?p> “這種說辭可過不了事后追索,有的你頭痛?!睆埍狈叫覟?zāi)樂禍的笑了一下。
趙芯兒翻了個白眼。
商場案之后,對于外場人員誤傷普通人的處置也變得異常慎重。
如果開槍被認定是非必要舉措,各種后續(xù)文牘工作足以折磨趙芯兒月余。
她意興闌珊的拽下頭繩,扯了扯頭發(fā),轉(zhuǎn)身朝樓梯走去。
“你去哪?”張北方扭過頭來喊道。
“回家洗澡,睡覺。拜托,我?guī)滋鞗]有睡覺啦。”她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張北方看她拐過拐角之后,回頭望向病房里,秦寒歡與他短暫對視。
隨后他將記錄冊夾在腋下走向走廊另一端。
同時撥通了一個號碼。
……
“恢復(fù)的很好,槍傷也沒什么問題?!贬t(yī)生扭頭對護士說,“盡快給他補充一些能量,不用流食,C型餐?!?p> 接著他又轉(zhuǎn)過頭對秦寒歡說:“如果覺得沒力氣,可以適當(dāng)做些運動恢復(fù),另一棟樓就有恢復(fù)室?!?p> “醫(yī)生?!币娽t(yī)生要走,秦寒歡連忙叫住,“和我一起送來的那個女生情況怎么樣?”
“不用擔(dān)心?!贬t(yī)生講聽診器塞回兜里,“她情況比你還好,只要不是精神類異能,很快就能醒?!?p> 秦寒歡還想再問,但除了安全外沒什么好問的,醫(yī)生還好脾氣的給他細說了一會。
醫(yī)生走后護士很快送來了病號餐,菜品出乎意料的豐盛,有大塊大塊的牛肉,但吃完秦寒歡并沒有飽腹感。
“你的其他東西放到柜子里了?!弊o士將封存的手機還給他,“走廊東邊是護士站,有什么事找值班護士。”
“護士站有數(shù)據(jù)線么?”秦寒歡發(fā)現(xiàn)手機自動關(guān)機了,“我還想出去逛逛?!?p> “各種型號都有。外面還在下雨,最好不要出去,你可以在樓里逛一逛?!?p> 護士收拾餐盤離開,秦寒歡站起來拉伸了一下,覺得身體確實比想象的要好一些,隨即離開病房。
走廊上的窗戶還開著,沒人關(guān),冷透的雨風(fēng)裹著水汽,吹得讓人爽利。
秦寒歡走到窗邊,突然覺得外面幾棵樹有些熟悉。
他用最后一點電開機,查了一下現(xiàn)在的定位。
怪不得這么眼熟,他小時候生病住院大半年,地方就在這的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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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去同歸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