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眼睛飛快的轉(zhuǎn)動著，于是點點頭，大方承認，“當然怕啊，你要是回市區(qū)了，除了云姨之外，我其他人都不熟識，我怕生，所以說什么都要跟你回去的?！?p> 楚循聞言，輕笑幾聲，似乎是拿她沒有辦法，“行，一定帶著你。”
寧今安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嗯”，像是在表達自己對他說的話感到滿意。
不遠處，孩子們互相打鬧著，耳邊盡是他們歡聲笑語，有多久沒過過這么熱鬧的春節(jié)了？寧今安都快要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了。
她在腦海里搜尋著久遠的記憶，印象中那還是在她和小陽一樣大的時候。
爺爺奶奶都還在，就連她名義上的父母也在，他們一同在老房子里過年，那時的家里的氛圍還是很好的，熱熱鬧鬧的吃年夜飯，飯后守在電視機前看春晚，那年的春晚和還是可有意思了，她至今都記得其中一些經(jīng)典的畫面。
可是，如今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寧今安之前常常會想這個問題，不過奶奶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沒糾結(jié)過了。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命吧，她已經(jīng)試著去接受這個屬于她的命運了。
無論如何，至少她遇見了楚循還有云姨。
“嚓”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下一秒她的眼前就亮起星星似的火光。
寧今安定睛一看，原來是仙女棒。
“給?！背f到她的眼前。
寧今安眼睛眨了眨，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看你一直盯著那些孩子，”楚循指了指那群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孩，“以為你也想加入?！?p> “我哪有！”寧今安提高了音量反駁，然而語氣還是嬌柔的。
她雖是這么說，但還是接過了那根仙女棒，看著它在燃燒，綻放著自己片刻的美麗，直至熄滅。
“喜歡？”楚循看到在火光的映射下，她眼底透出的迷戀。
“喜歡啊?！睂幗癜菜斓某姓J，“漂亮的東西誰不喜歡啊?！?p> “那為什么不開心？”楚循凝視著她，沒有錯過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不開心？”寧今安裝作不解，隨后否認，“我沒有啊，我今天很開心。”
楚循的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線。
一根仙女棒燃盡，寧今安看著它最后一點星火消失，不自覺的握緊了手。
她將它舉到半空中，“你看沒了。”
“還想玩？”
“唔?！睂幗癜矒u搖頭，“不玩啦，真當我是小孩子了？”
楚循輕笑，不置可否。
之后他們兩人就這么站著，也不說話，目光也未從那些小孩身上挪開。
半晌，寧今安似是聽到了他喉嚨里的一聲輕嘆，接著聽見，“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p> 那些話......
寧今安知道他指的是晚飯她不小心偷聽去了的那些話。
別放在心上么？寧今安咬咬唇，沒有應這句話，而是抱歉的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就是......”
“我知道?！背焓峙呐牧怂哪X袋，沒讓她說下去。
那種情況下，誰都不會突然站出來。
待他的手掌挪開，寧今安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他剛剛撫過的位置，仿佛他手的溫度還留在那兒。
末了，她掩飾般順了順那并沒有凌亂的發(fā)，猶豫著將那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的話問出了口，“你真的不打算找女朋友嗎？”
楚循愣了幾秒，笑開了打趣道：“怎么，連你都要來催婚了？”
“不是催婚。”寧今安立即反駁道，她甚至在心里邪惡的祈禱過，他不要找女朋友，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起碼給她多點時間。
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說：“我就是好奇?！?p> “好奇？”楚循重復著這兩個字，不管信沒信，他說：“遇到的合適，自然就會談朋友?！彼ｎD了幾秒，“不過也不急，慢慢來?！?p> 他停頓的那幾秒，寧今安以為有只手正捏著她的心臟，差點令她無法呼吸。
他話說完的那一刻她才像重獲了自由。
剎時，天空中乍一下亮起，寧今安抬頭望去。
一束火光直沖云霄，隨著一聲巨響，半空中盛開了絢爛的花火，只是燦爛僅維持了一瞬，便化成無數(shù)的火點落了下來，被照亮的夜空又恢復了黑暗。
煙花轉(zhuǎn)瞬即逝，灰燼倒是永恒，都說煙花易冷，小時候她還不懂這四個字的含義，如今了解了，卻只道原來繁華的背后是無盡的落寞。
她方才對楚循說她是開心的，這是事實，可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快樂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像仙女棒亦或煙花那樣轉(zhuǎn)眼就消失？
寧今安退后了幾步，徹底將自己掩藏在黑暗中，這樣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離開他的庇護，冷風猛然間朝她席卷而來。
“怎么了？”楚循察覺到身旁的人不見了，回頭發(fā)現(xiàn)她站在了任何光都照不到的角落，“跑這么遠干什么？”
寧今安彎彎唇，“剛剛有煙花燃燒過后的灰落在我頭上?！?p> 楚循往她站過的地方看去，確實有很多不知名的東西掉落在那處。
“寧姐姐！”小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欸。”寧今安下意識回應。
接著便聽見小陽奔跑的腳步聲，沒多久小孩就來到她的身邊，柔軟的小手牽住她的一根手指。
“小陽，怎么了？”寧今安蹲下來看著他。
“想讓你陪我們玩?！毙『⒛搪暷虤獾恼f。
“這樣啊?！睂幗癜踩滩蛔∧竽笏忄洁降哪樀?，“那你們怎么不叫上楚叔叔一起玩？”
“嗯......”小陽的表情有些為難，糾結(jié)了許久才說：“楚叔叔是叔叔啊?！?p> 言下之意，叔叔年紀大了他們許多，不適合一起玩了。
寧今安一下明白過來，忍俊不禁，朝那在場輩分最大的男人瞧去。
顯然，他也領(lǐng)悟到了小陽話里的深層含義，臉上的表情一時難以形容。
寧今安摸摸小陽的臉，“小陽真‘懂事’，那我們?nèi)ネ?，不帶叔叔?！?p> “好！”小陽應得大聲。
小孩依舊是勾著她一根手指，用了力氣牽著她往前走。
沒一會兒寧今安就和那群孩子玩到一塊。
楚循就站在一旁看著，視線從小孩那稚嫩的笑臉上移向另一張清麗的臉蛋，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