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謝青駿與柳鶯鶯那晚偶然遇到,兩人真情流露,私定終生。
尤其是柳鶯鶯,每日一到傍晚就在屋內坐立不安一樣,唯有對著鏡子打扮,來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心里期待著月兒升起在夜空,仿佛一天之中的時間都只為相見的一刻準備。
謝青駿也是一樣。
這晚謝青駿來找柳鶯鶯,當他轉角就到長廊的時候,前面有一個身影閃過。
‘這柳府難道除了我還有別人是踏著月色來的。’他忽然想起柳鶯鶯就是在傍晚被擄走的,就飛也似的來到了長廊,并未見到柳鶯鶯的身影。
于是他幾步就追上剛才的身影,尾隨在他身后,來到柳府后院。
這黑衣人功夫也是了得,一走一停沒有任何聲響,可見他內力深厚,腳步極輕。但是卻怎能與謝青駿相比,謝青駿在其身后他絲毫沒有發(fā)覺。
只看見那人縱步飛過水塘,然后就消失在假山之中。
謝青駿一看心里很是驚嘆,‘不想這柳府后院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只是比他處顯得有些頹圮’。
他見那人走近假山就一直沒有出來,感覺很奇怪,也縱身跳將過去。正要往里走,忽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他便屏住呼吸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感覺那人已經走了,他就順著假山一路摸索。
此刻周圍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池塘里的蛙鳴。
‘奇怪,這里什么也沒有???’那剛才那人來這干什么?就在這時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石頭。只聽身后一塊大石‘咣當’一聲就挪動開來,露出了一個洞口。這里居然有一個這樣的石洞,讓他很是驚訝。
謝青駿順著洞口就走了下去,里面昏暗潮濕,隱約能看到墻壁上的些許月光,借著這微弱的光線繼續(xù)向前。一束月光從頭頂?shù)囊粋€小口射了進來,正好照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被鐵鏈吊著懸在半空,面目已經全非,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此刻早就沒有了呼吸。謝青駿來到他面前才仔細的看清楚,他的手腳踝已經膿爛,可能是長期不見日光的原因,他的皮膚在月光下顯得瘆人的白色。
‘他一定是生前遭受了非人一般的對待,也許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了’謝青駿的內心有些難受,也對他產生了同情。只是在這柳府怎會有這樣一個地方?這個人是誰,他和這柳府有什么仇恨,會被人囚禁在這里?
他一邊思考正準備離開,忽然在墻壁上他摸到一塊石子,而那石子就鑲嵌在一副手印之間。他不覺的大驚,差點就叫出聲來:“玄相掌”?!@是師父的絕技,我還是很小的時候偷看他練功時看見的,就在他閉關的凌云峰山洞內。’‘這人是被玄相掌所殺,師父怎會到這來殺人。不可能,可是還有誰會這門功夫?’這許多的問題連在一起,看似沒有聯(lián)系,但總覺得這之間一定有什么問題。
謝青駿帶著這些問題出了洞口,此時月亮已如一個大玉盤掛在夜空,許多的星星圍在它左右簇擁著它。
他忽然想起柳鶯鶯,剛才在山洞里只顧著那個前輩,竟忘了最重要的事。不行,不能讓她有事!于是他順著原路疾步如飛的來到長廊。
只見長廊里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就站在那兒四處張望。她的衣衫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她的臉在月光下更加姣美,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勝過天上所有的星星,她的一切都那么完美,讓人忍不住去觸摸卻又讓自己自慚形穢。
謝青駿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嗅著她身體散發(fā)著的清香的味道,感受她周圍那種安寧,祥和,溫情似水的氣息。
柳鶯鶯轉身看見謝青駿,但見她的臉像剛綻放的芙蓉透著粉紅,她的眼睛不停地閃動,因為激動和興奮她的呼吸很急促。謝青駿緊緊抓住她的手,輕輕的將她摟入懷里,她的頭發(fā)的芳香讓他如癡如醉。
他們還像上次一樣的靠在一起坐在圍欄上,默默無語的望著天上的月亮。
謝青駿將‘玉玲瓏’從懷里取了出來,放到柳鶯鶯的手里,溫柔的說:“這是一個故人送我的禮物,她說只能送給有緣的人。即使江湖上所有的人都因為這個追殺我,我也沒有把它交出去,為了它我可以與天下為敵。”柳鶯鶯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含情脈脈的藏著萬語千言?!艾F(xiàn)在我的有緣人找到了,我把它送給你,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敝x青駿緊握著柳鶯鶯的雙手深情款款的說。
月亮看見這一幕大概害羞了就悄悄的藏在了星星的后面,只有星星眨著眼,為他們點頭。
謝青駿因為發(fā)現(xiàn)了玄相掌的痕跡,他感到十分驚訝,于是他又悄悄的來到了凌云莊。就在凌云峰的山洞內,他看見了和柳府假山里一樣的手掌印?,F(xiàn)在已經能確定師父一定去過那里。但是那個手印里的石子呢?那也不是等閑之輩可以做到的,他們又是誰殺死了那個人?
‘就直接去問師父,相信這么多年的父子情他不會拒絕我?!x青駿打定這個主意就直接進了凌云莊。莊里的其他師弟都很是驚訝又驚喜。也早有人去通知柳志平。
汪盟主看見他也很是驚訝,“你怎么在這,武林的人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汪盟主對他說。
“師父,您老人家身體一向可好?自從我離開了凌云莊就再沒有見過師父,我很想念您?!敝x青駿說著,忍不住就流出了眼淚。
汪盟主也是很感動,淚水布滿了雙眼,他對謝青駿說:“孩子,我又何嘗不是牽掛你,只是------”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孩兒此次前來是有事請教師父,還望師父成全”謝青駿說。
“你說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蓖裘酥骰貜?。
“整個武林,還有誰會‘玄相掌’?”謝青駿問道。
汪盟主心里一驚,他不明白謝青駿為什么這么問,但他也一定是有原因。于是他說:“江湖上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這功夫,而且除了你也沒人知道我會這門絕技?!蓖裘酥骱茏孕诺恼f。
“師父說的可都是實話?”謝青駿又問。
“難道你還不相信為師么?”汪盟主顯然有些生氣,他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再溫和。
“我怎會不相信師父,只是我在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被玄相掌打傷,這是否和師父有關?”謝青駿接著問。
汪盟主顯然被這句話驚住,他的臉上霎時就變得嚴肅起來,手掌在不停的摩挲。然后他問:“那人怎么樣?”
“他已經死了?!敝x青駿說完汪盟主似乎就松了一口氣,但這時謝青駿就又問他:“你見過那個人了對吧?”
汪盟主剛要說話,就聽外面有人稟報說柳姑爺來了。
汪盟主急忙對謝青駿講:“你先離開,晚上到凌云峰下等我,我再告訴你細情”。
謝青駿也不想和柳志平見面,他知道柳志平處處在找他麻煩??墒撬F(xiàn)在是君晴的夫君,是鶯鶯的哥哥,他不想和他有什么沖突。于是他對汪盟主點點頭,轉身從后面離開了。若說在凌云莊里,柳志平未必能有謝青駿來去自如。
謝青駿剛離開,柳志平就快步走了進來。他先四下里張望,然后才對汪盟主說:“見過岳父大人”。
汪盟主斜眼看了他一下,對他說:“他已經走了。你何必與他處處為難?”
柳志平反駁道:“孩兒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他私通外敵。如果他將‘玉玲瓏’交給金人,那么將會對我大宋不利;換句話說,他畢竟曾是凌云莊的弟子,如果真落個通敵的罪名,對我們凌云莊也是十分不利。”他接著說:“我知道他是您從小領養(yǎng)的,有很深的感情??墒窃诖笫谴蠓敲媲埃覀兪遣荒苄拇让孳浀摹!?p> 柳志平還要繼續(xù)往下說,卻被汪盟主制止住,“現(xiàn)在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p> 柳志平自知失言,忙低頭認罪:“對不起岳父大人,剛才我實在是太激動了,言語上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與我斤斤計較?!?p> “算了”,汪盟主語氣漸漸緩和下來,他對柳志平說:“我也知道你是為凌云莊著想,我不會責怪你的。”
柳志平仍舊低著頭說:“多謝岳父大人,孩兒下次一定會謹言甚微?!?p> “那倒也不必,該怎樣就怎樣好了”,汪盟主聽了一下忽然又問:“最近你們柳府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或者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人吧?”
“沒有。您為何這么問,是不是聽說了什么?”柳志平覺他話里有言外之意,就不免好奇起來。
“我也沒有聽說什么,只說是君晴到大牢找什么一個叫吳蕭的人?!蓖裘酥饕贿呎f一邊看了看柳志平的反應。
“是有這么回事。好像是君晴聽汪青駿-----”,他未等說出口就收了回來,然后接著說:“好像是聽青駿師兄說的要找一個叫吳蕭的人,這人是前任盟主,知道青駿師兄的身世。”柳志平故意把‘盟主’兩個字說的很重,他知道汪盟主最注重的就是這個盟主之位。
果然汪盟主聽到‘吳蕭,前任盟主’等字眼,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他故作鎮(zhèn)靜的說:“你的父親知道這件事么?”
柳志平回答:“知道?!?p> “那他說了什么沒有?”汪盟主問起了柳志平。
“我父親什么也沒說?!绷酒交卮稹?p> “哦,是這樣。好了,沒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今天有點累了”,汪盟主揮手示意他回去。
柳志平答應了一聲“是”就轉身要走,忽然聽到汪盟主又叫住自己,便忙又轉身來到汪盟主面前。
“你回去了之后就告訴君晴,就說我說的,讓她不要再到大牢找什么前任盟主吳蕭。那里什么人都有,豈是她一個女流之輩該去的地方,何況她還是柳府的少奶奶?!蓖裘酥骱車烂C的對柳志平說。接著他又講:“你也不要總是讓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事也要規(guī)勸一下才好?!?p> 柳志平聽了很受用,連連說:“好,好。孩兒記住岳父大人的教誨了。”說完就離開了凌云莊。
汪盟主看著柳志平離去的背影,想起了汪君晴,竟然嘆起氣來。
這夜皓月當空,謝青駿輕悄悄地來到凌云峰下。
旁邊的小溪還在‘嘩嘩’的流淌,杜鵑花在月夜的微風中輕輕搖擺,縷縷青草香在嘴邊縈繞。這里是多么熟悉,熟悉的能知道杜鵑花樹一共有多少個枝丫。這里還有許多年少時的回憶,可如今這里溪水依舊再流,杜鵑依舊再開放,青草依舊再散發(fā)氣味,可是人卻伴隨著日升月落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謝青駿穿過杜鵑花樹,早有一人在那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