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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錦華歌

第18章 哇——

似錦華歌 淺色線條 2184 2020-06-18 20:37:06

    林婉兒對她的態(tài)度,以及柳敬之的反應(yīng),還有五姨娘的瘋言瘋語……

  一切,都能解釋通暢。

  雖說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帶在身邊,養(yǎng)了十來年,天天都能見著,林婉兒對她多少有些感情,連一只養(yǎng)了多年的貓貓狗狗都會有感情,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且,她替真正的柳家大小姐擋了多少災(zāi)難,還要替她嫁給火坑里的病秧子?

  離開的時候,林婉兒說了一句:“我也不欠你什么了?!?p>  換了身份,成為柳微,面對各種危險,同時,她也享受身份帶來的各種福利——柳府不欠她什么。

  柳敬之的淡漠,不再多說。

  提到林婉兒,信里寫了這樣一句:

  “皇帝并不是外界傳的那樣,四大家族的地位,隨時可能被顛覆,在這件事上,林婉兒的眼光倒不像個女子?!?p>  話又說回來。

  為什么要等到長安以后,再告訴她這些事?

  因為乳娘或說姨母,她不想她沒有選擇,等她成為了太子妃、皇后,她做出的每個決定,大多不是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必須得委曲求全。

  直到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才有其他選擇——一切選擇,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柳府。

  只要不是跟著柳敬之等人,以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前往長安,她大可不用知道這些事,畢竟,她已經(jīng)放棄了那個身份。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肩頭上擔(dān)得了多重的擔(dān)子,享得了多大的福分。

  信的末尾。

  “不知凝霜是否有為你取名,微兒,他們?yōu)槟闳∶麨槲?,并非,微不足道,而是縫隙之中的微光?!?p>  “希望,你也能給芳草帶去希望?!?p>  “芳草是我的女兒?!?p>  “懷上她,不是我心甘情愿之事,可始終,她是我身上的血肉?!?p>  “可憐她沒吃過一天奶?!?p>  信到此結(jié)束。

  信折疊起來。

  又將紙攤開,撕碎,碎得不能再碎,一把撒進(jìn)面前的海水之中。

  一些瞬間飄走。

  一些緩緩沉入。

  她看向木板那邊,芳草正把她的衣服和雙肩包里的東西一一攤開,放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曬。

  瞧著芳草瘦瘦小小的模樣,耳邊似乎響起姨母的聲音。

  芳草還是她的表妹,親表妹。

  慢悠悠,走過去。

  “小草妹兒?”

  芳草望著她,愣愣的樣子:“小姐,你說什么?”

  “以后,我就喊你小草妹兒了,你也不要叫我小姐,大小姐,知道了不?”

  “為何?”

  “出門在外,多不方便,還小姐小姐的叫,等著被土匪打劫嗎?難不成,你想嫁給土匪頭子,當(dāng)個壓寨夫人?”

  “土匪!”芳草一頓緊張,四下回顧:“小姐,聽聞土匪兇殘,個個殺人不眨眼……”

  “小姐?”

  “哦……那叫什么?。俊?p>  “小字去了?!?p>  “姐?”芳草連忙搖頭:“不敢不敢!奴婢豈敢這樣稱呼小……你,太放肆了,若是給……”

  忽然,芳草沒了聲兒。

  芳草左右張望,起身,岸邊跑了個邊,最后跟兔子一樣紅著眼,走到她面前:“小姐,其他人……真的都……都死了嗎?”

  不待她開口。

  只聽見“哇——”的一大聲。

  芳草癱坐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嘴角直抽抽。

  哎喲我的天……芳草這反應(yīng)力。

  等衣物干得差不多了,兩人啃著海水浸泡過的牛肉干,一邊朝著林子里去。

  總得找先找著個人,問一問去長安的路。

  哪怕那個人是個土匪頭子。

  此時,此刻。

  距此一個山頭兩個山頭三個山頭遠(yuǎn)的地方。

  一片青蔥密林。

  清風(fēng)徐徐。

  樹枝搖曳,風(fēng)兒摩挲葉尖,林子里陣陣窸窣聲響,偶然間,一兩只青鳥越過,一兩聲清脆鳥鳴。

  林間一白袍男子,眼神隨那青鳥而去。

  “公子?!?p>  白袍男子轉(zhuǎn)過身來。

  一男子黑衣勁服打扮,手持長劍,他將手中的白鴿朝前一送。

  鴿子腿上綁著一支細(xì)棍。

  取出細(xì)棍內(nèi)夾帶的紙條,遞給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卻沒接,看了眼紙條上的污穢。

  “念?!?p>  黑衣男單手展開紙條,瞧了眼,紙條不過兩指寬長,用極細(xì)小的字,寫上了數(shù)百字,僅僅看了一眼,男子臉色已經(jīng)相當(dāng)難看:“遭了!”

  黑衣男將長劍和鴿子一同夾在腋下,撐開紙條,把紙條內(nèi)容轉(zhuǎn)向白袍男子。

  后者眼神上下來回一掃,不由緊皺眉心,眉中擠出一道不深不淺的褶子,尤為突兀。

  倒吸一口涼氣。

  手握成拳。

  徒然轉(zhuǎn)身,他將染上怒氣的面容轉(zhuǎn)向林子深處。

  注意到白袍男子的神情變化,頓時,黑衣男心下一緊。

  一向淡然的公子,竟如此勃然大怒。

  只怪,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不,不止一步。

  從長安到此,一路狂奔,他們已經(jīng)趕數(shù)日,只不過休整一夜,就這一夜而已……那些人居然毀了柳府三艘船!

  紙條上寫得詳細(xì)。

  昨日夜深之時,十來艘尖頭船,上百名一流刺客,襲擊柳府護(hù)送太子妃前往長安的花船,船中太子妃所住牡丹閣,蜂窩般插著幾百只利箭,牡丹閣內(nèi)無人,隔壁房死一女子,經(jīng)辨,非柳家嫡女,宮中張管事中箭,斃命,柳府柳敬之中箭,墜入麗河,船上女眷皆亡,偶有跳河者,利箭追殺之,后主船擊毀,沉之。

  黑衣男喉嚨發(fā)緊,輕聲試問:“公子,我們?”

  “無法確定她到底……”一時間,白袍男子說不出那個字來。

  “公子,她……怕是兇多吉少?!?p>  幾息過后,白袍男子不過“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不遠(yuǎn)處,一身穿青衣的小個子,跟兔子一樣,一蹦一跳,蹦噠到兩人面前,他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個子笑嘻嘻說道:“找到路了!”

  黑衣男給小個子眨了下眼。

  不湊巧,小個子恰好側(cè)身,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前面一個山頭,他帶著喘息說道:“那邊,過了那個山頭,再翻過一個山頭,咱們就能看見麗河了!再往西邊去,一路往上,一天功夫,保準(zhǔn)能趕到南潯碼頭!”

  沒人搭理他。

  小個子瞅了瞅兩人,盯著白袍男子:“公子,你是不是中暑了?”

  白袍男子看了眼鴿子:“放了?!?p>  說罷,白袍男子朝前走去。

  嘴張張合合幾番,黑衣男還是開口問道:“公子,眼下,我們?nèi)ツ膬???p>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白袍男子漸行漸遠(yuǎn)。

  小個子覺得氣氛不對,不敢直接跟上去,等黑衣男把紙條塞回鴿子腿上,他才悄悄咪咪問一句:“誰的尸體?”

  黑衣男瞥他一眼,面無表情說道:“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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