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鈺策仿佛被點穴般的定格在院子里那個石凳上,沒人靠近,也沒有人敢靠近,齊國之戰(zhàn)大捷,本來應該是舉國歡慶的喜事,年輕的儲君卻異常陰冷、煩躁,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在擔心突然暈倒、舊傷復發(fā)的桃水柔
他面前的那個屋子始終房門緊閉,帶著解藥趕回來的黎笑天已經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屋內依舊是靜的好像不曾有人一般
屋外,雪竹冷若冰霜的樣子比起往日更加清冷,此刻也只是冷清的站在屋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半點都沒有
晏鈺策的樣子比她要難看幾百倍,他陰沉的眸子里游走著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愁緒,藏在衣袖里的右手微微動了動,指尖似乎還有水心柔的溫度,她的手為什么也這么的冷···
齊國一戰(zhàn)他暈倒在了懸崖上,軍醫(yī)說他是過于操勞導致的舊傷復發(fā),待他醒來便被告知桃水柔在聽到姐姐跳崖的消息后舊傷復發(fā)、昏迷不醒,等他匆匆趕來的時候,門已經被緊閉了,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機會見到桃水柔
晏鈺策劍眉緊蹙,努力的回憶著這次重逢后的桃水柔,他不記得抱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是那么的寒冷,是因為自己沒有留意還是···
范少宇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殿下,你去休息會,這里我守著”
“可曾找到她···”
不知為何,晏鈺策說不出尸體這兩個字,每每想起她飄落懸崖的樣子,他的心就刺痛無比
范少宇搖了搖頭,“懸崖太深了,我們試了很多方法都到不了崖底,不過···”
“不過什么?”
“能下去的地方,我們的人看到了巖壁上有很多···血跡,應該沒有機會生還”
晏鈺策心有不忍的說道:“難道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嗎?”
水夫人緩步走了過來,說道:“殿下,人死如燈滅,就讓她葬在崖底吧”
晏鈺策心頭一沉,看了看雙眼紅腫的水夫人,“您確定?”
水夫人的淚又流了出來,她痛苦的說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我們只能尊從”
她的母親竟然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了她,晏鈺策心中滿是懊惱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資格為這個女孩抱怨
水夫人又說道:“老黎已經給···沁兒服下解藥了,明日這個時候她就應該醒了,你不用擔心”
晏鈺策轉怒為喜,問道:“沁兒的毒解了?”
“解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中毒太久,內力全失,沁兒她···”
晏鈺策松了一口氣,說道:“她不用有武功,我自然會護她周全”
水夫人卻沒有半點放松,她擦了擦控制不住的淚水說道:“你們聊,我先回房了”
“好”,晏鈺策看著步履闌珊的水夫人嘆了一口氣
范少宇慶幸的說道:“還好,太子妃無恙了”
晏鈺策說道:“少宇,我總覺得那里不對”
范少宇不解的看著他,“那里不對?”
“水心柔為什么一定要跳崖,我明明可以救她的”
范少宇想了想,說了句,“殉情?”
“她又不是剛知道我和沁兒的事情,鬧了這么久,還離家出走為什么現(xiàn)在才殉情?”,晏鈺策白了他一眼又說:“還有,她的言談舉止竟然不想過去那般毫無城府,她的手···很冰、很冰”
女孩跳崖前的絕然一笑就好像萬根鋼針刺痛著晏鈺策的心,她笑的那么絕然、凄美,走的那么瀟灑、從容,卻讓晏鈺策再也走不出對她的愧疚
你要的只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
范少宇問:“要我去查嗎?”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靜靜”,晏鈺策擺了擺手,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有點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轉身望向夜空,空曠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更不要說桃水柔最喜歡看的月亮,晏鈺策低聲問道:“心兒,你這么做是不是要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這輩子都走不出對你的虧欠?”
如果這是你要的,你做到了
終其一生,我都虧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