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燈火通明的長廊,躲過巡邏的策安軍,桃水柔很快便在府邸的最深處找到了晏鈺策的房間
輕輕推門走進去,他的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椅子,偌大的房間一目了然,簡單的都不如平常百姓家里的陳設
她的策哥哥此刻還在北境王府與三位兄長推杯弄盞應該已經醉了吧,而她就這么任性的來到了他的房間
輕輕的躺在他的床上,深深的呼吸著枕頭上殘留著的他的氣息,就好像還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一般,桃水柔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在聽到雪竹說晏鈺策已經給孩子起了名字竟然就是她說的那兩個名字時,她又含著眼淚笑了,她的策哥哥懂她,從來都懂她,也一直都用他的方式來告訴她他又多愛她
那一刻,她好想讓他抱抱自己,好像聽他喚一聲“沁兒”
于是,她支開了雪竹,由著自己的心潛入了晏鈺策在北境的府邸
笑著笑著,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滾落下來打濕了枕頭,桃水柔閉上了眼睛,低聲喃喃道:“策哥哥,我想你了”
“我知道”
晏鈺策略帶酒意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桃水柔的耳邊,她驚慌的睜開眼睛,那個卓爾不凡的男子此刻竟真的就站在床前,他目光中滿是驚喜的看著桃水柔,深邃的眸子里溢滿了思念和無奈
桃水柔心頭一緊,自床上爬起來慌不擇路的就要走,晏鈺策一把抓住了她,“又要跑?”
“我···我···”
“乖,我今晚喝醉了,就當我是喝醉了產生幻覺就好了”,說著,晏鈺策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桃水柔一聲驚呼,卻沒有再掙扎,反而是乖乖的勾出了晏鈺策的脖子
晏鈺策心中大喜,抱著她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蹲下身細心的為桃水柔褪去鞋襪,這才說:“又瘦了,你是不會好好吃飯嗎?”
說完,他也坐到床上褪去了自己的鞋襪,扭頭望著桃水柔,聲音竟然有些發(fā)澀的說道:“娘子,許久不見”
他的這句娘子讓桃水柔的鼻子一酸,差點就又讓眼淚流了下來,不肯讓他看到自己的傷感,她轉身爬到了床的里面,乖乖的躺了下來,柔聲說道:“也沒多久”
晏鈺策也躺了下來,眼睛卻從未離開桃水柔:“如果算上你昨夜貓我房頂上倒也不是很久,你是有多喜歡偷偷看我?”
被拆穿了心事,桃水柔羞紅了雙頰,故意不去看晏鈺策,“我那有”
晏鈺策則有些哀怨的抱怨道:“娘子,我覺得很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總是你偷偷看我卻不肯給我機會看你,我覺得不公平”
桃水柔嗔怒的反駁道:“那有總是”
最是喜歡看她嬌羞欲滴的樣子,晏鈺策開心的握住了她的手,又說:“就是,你看少時在沁策小筑,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卻不告訴我你是誰”
“是”
“后來你又偷偷回去幾次?卻都沒告訴過我,是不是怕自己不能自已?”
“是”
“在齊國···”
桃水柔早已經被他逗笑了,故作認真的打斷了他,問道:“策哥哥,你這是打算和我翻舊賬嗎?”
“我怎么舍得浪費時間去翻舊賬呢”,晏鈺策將十指相扣的倆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柔聲說道:“我只想告訴你,你想我的時候,其實是我被相思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
桃水柔的心一陣刺痛,她愧疚的說道:“策哥哥,沁兒知道”
“沁兒,我有好多事都想不明白,明明我們已經說好了,一切面對生死,為什么···你我之間真的到最后還是輸給了你的親情嗎?”
桃水柔知道他一直在糾結什么,這個夜晚太過溫馨,溫馨到她不忍在讓他痛苦,她側身而臥,癡癡的看著已經有些睡意的晏鈺策,柔聲說道:“不是的,策哥哥,你在我心中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百倍、千倍的存在,沁兒只想要你好好的,即便此生不見,沁兒也無怨無悔”
晏鈺策劍眉微微皺了起來,有些懊惱的問道:“你點了安神香?”
桃水柔將頭枕在了晏鈺策的胸前,伸手抱住了她愛了一生的男人,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她說道:“你累了,我不想你為了我又是一夜不眠,我也不想你看著我離開,我討厭別離,尤其討厭與你別離”
晏鈺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說道:“沁兒,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你知道的”
“沁兒知道,沁兒什么都知道”
“但是,請你最后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若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
晏鈺策癡癡的看著桃水柔,眼中旋轉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滴落下來了,他的不甘,他的糾結,他的深情甚至他對她最后的心愿,他的沁兒果然都知道
終于還是抵不過安神香的威力,晏鈺策漸漸閉上了眼睛,嘴里喃語道:“我想送你,答應我奈何橋邊等著我,這次,不許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