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楊去了納霍德卡一段時間后,貨場又迎來了一個中國人-林哥,就是和我一起在赫維向卡村和山上工作過的大個子林哥。是金峰開車送林哥過來的,一見面林哥就晃著膀子過來和我擁抱,就像老相識一般,不過也確實(shí)如此,我們在一起可以說得上是“共患難”過很多次了吧!從遇險三仙洞、彼得洛夫突遇暴風(fēng)雪,再到庫茲涅佐夫夜行原始森林,總之,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雖然算不上是摯友,但也稱得上是“難兄難弟”了。
中午,我做了米飯,炒了西紅柿炒雞蛋、豬肉炒黃瓜、切了半根香腸招待了林哥和金峰。金峰吃完午飯,在貨場轉(zhuǎn)了一圈就離開了。
此時已經(jīng)是10月份了,天氣寒涼,白天還好,穿上毛衣就不冷了,晚上瓦罐房里已經(jīng)點(diǎn)起了爐子,不然會很冷。
下午我?guī)Я指缡煜ち讼仑泩龅沫h(huán)境,并把他一一介紹給貨場的俄羅斯人。林哥似乎對女人情有獨(dú)鐘,在看見達(dá)尼亞工長時,林哥說:“這個女人的屁股也太大了,趕上扣個鍋了!”,看見阿爾賓娜時又說人家妖艷,放蕩,唯獨(dú)在給他介紹阿列霞時,他深邃的眼神中似乎放出了兩道別樣的精光,讓人有種刺穿感!
阿列霞是門衛(wèi)安娜阿姨的女兒,約莫有27-28歲的年齡,人長得并不是特別漂亮,看起來卻很文靜,長著一頭天然的紅色短發(fā),高高的個子,體態(tài)豐滿,身材勻稱,深邃的雙眼間鼻梁高高隆起,兩側(cè)有些許雀斑。這些都不算吸引人,唯獨(dú)她穿著的V字領(lǐng)毛衣領(lǐng)口處時隱時現(xiàn)的深深溝壑,以及溝壑兩邊潔白的饅頭一樣的山丘讓男人總是情不自禁地偷瞄。她未婚育有一子,5-6歲的樣子,小男孩很可愛,惹人喜歡,就是不知道他生父是誰。未婚先孕,在俄羅斯算是比較普遍的現(xiàn)象,一般也沒人會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上就這事兒對女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也許這就是文化差異。
在介紹完后,我坐下來整理上午裝車的賬單,林哥坐在我桌子前面的長凳上和我閑聊,眼睛卻是不時的總是偷看阿列霞,這讓我忍俊不禁。我笑的是這小子剛剛來就對人家有意思了,可是阿列霞卻早就心有所屬了。她的心上人是費(fèi)斯手瓦列拉,瓦列拉是個27-28歲的大號小伙子了,個子高高的,人長得不算帥氣,但是蠻精神的,未婚,無兒無女,最重要的是作為費(fèi)斯手,工資比普通工人的要高很多,這也許就是能夠吸引阿列霞的原因所在。
阿列霞剛剛來貨場工作沒多久,就開始注意瓦列拉了,甚至還對他展開了瘋狂的攻勢。有時早上來時會給瓦列拉準(zhǔn)備早餐,叫他不要在家里吃飯,而其他男人卻什么也沒有,這就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了。還會時不時送給瓦列拉一些小禮物,比如小本子,筆,精美的打火機(jī),甚至還有她心愛的發(fā)卡。當(dāng)然,這多半被瓦列拉婉拒了。不知道為什么了,阿列霞這么明顯的獻(xiàn)媚,而瓦列拉就是不為所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鄉(xiāng)下姑娘,而自己是基洛夫斯基城里的。
但阿列霞并沒有死心,一天晚上,大家都下班回家了,我也和林哥在瓦罐房里,在爐子上烤土豆片吃,喝著半瓶1.5升裝的啤酒,算是消遣時間吧。林哥透過窗戶看見,瓦列拉和阿列霞在辦公室的后門口擁吻,然后瓦列拉輕輕推開阿列霞,雙手搭在她肩膀上,似乎對她說著什么,還催促她趕緊回家,之后就開著費(fèi)斯去卸貨了。
阿列霞站在門口,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捂著嘴巴哭了起來,似乎她有些醉態(tài)。但是她并沒有放棄,而我走到費(fèi)斯下面,叫著瓦列拉的名字。瓦列拉從費(fèi)斯上下來,在阿列霞的面頰上親了一口,似乎在安慰她,讓她先回家,改天再約。
阿列霞無奈地來到了門衛(wèi)室,坐了下來。我和林哥坐在瓦罐房里吃吃喝喝著看著戲。
“米沙,要不咱倆把屋子騰給他倆,讓他倆在這里搞完得了,你看阿列霞急得,也不知道瓦列拉哪里好了!”林哥開玩笑地說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你沒看見嗎?一個倒貼,另一個卻不從!”我呵呵笑道,心里想:“我怎么沒遇見這樣的好事情!”
不一會兒瓦列拉卸完了木材,竟然開車費(fèi)斯一溜煙兒地出了貨場,阿列霞跑出門外,在在車后面看著灰塵掩映的車尾,越走越遠(yuǎn),她失聲痛哭,蹲下來哭了很久,后來還是門衛(wèi)柳芭阿姨把她拉回了屋里。
看到這里,我似乎有些郁悶,確切地說是悲傷,替這個拉扯著一個兒子,一心想為孩子找個好點(diǎn)的爸爸而努力的年輕母親感到悲傷?;蛟S她不是這樣想的,只是想趁著青春的尾巴還在指尖時,找一個可以和自己相扶到老的愛人而已,但這卻又是那樣的困難,難比登天。
“我就不明白了,瓦列拉不喜歡人家,為啥還要親人家呢!”林哥把啤酒瓶子重重地蹲在地上。
“林哥,你趕緊上啊,這時候你的出現(xiàn),一定能夠起到某種化學(xué)反應(yīng)!”我調(diào)侃道。
“你可拉倒吧,看姑娘歸看姑娘,哥是有家室的人,萬一一個貨場的,黏上了甩不掉,就摻了,丟工作不說,傳到國內(nèi)去,你嫂子不得殺了我呀!”
我這才明白,原來林哥不是對阿列霞有意思,只是在施展看妞大法而已。也難怪,結(jié)過婚的男人,嘗到了女人的味道了,卻又舍家撇業(yè)來到這么個地方工作,賺錢養(yǎng)家,孤獨(dú)寂寞是免不了的,看看美女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不越過道德底線就好了!可我又算什么呢?沒女朋友不說,連戀愛是什么滋味都不懂,只能艷羨瓦列拉好福氣了!
“來了,你看米沙,怎么來找我們了!”林哥驚訝地說道。
“誰來了?”我看向窗外,只見阿列霞已經(jīng)邁過了柵欄,走向我們的瓦罐房。我心里不懂啥意思,她來我們這里干嘛?
“晚上好!打擾你們安靜的夜晚了!”阿列霞拉開門,禮貌地說道,此時她已經(jīng)不哭了,但眼圈還是有些紅腫。
“你...你...你好!阿列霞!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我結(jié)巴地說道。
“我想回家,可是這么晚了,天那么黑,我一個人不敢走夜路!”阿列霞說道。
我翻譯給林哥聽,林哥頓時來了勁,說道:“走啊,這你能不送嘛!趕緊穿衣服走!”
于是我和林哥穿上外套和阿列霞一起出了門,此時當(dāng)?shù)貢r間已經(jīng)晚上8點(diǎn)多了,而中國國內(nèi)時間才5點(diǎn)多,還沒有到改為冬令時的時間。
阿列霞的家在村子上的“二樓”,所謂的“二樓”,應(yīng)該是村子上給一些政府機(jī)構(gòu)或者是一些服務(wù)部門家屬修建的二層下樓。這里有幾棟這樣的二樓,還開了幾家商店,所以這算得上是村子的“繁華之都”了。
阿爾賓娜的家也是住在二樓的,她平時上班是開著她老公的那臺破舊的藍(lán)色小車,阿列霞則是騎自行車來上班的。這天正好趕上自行車胎沒氣了,她也只能走著回去了,但是自己又不敢走夜路,就只能求助我們這兩個中國人了。
阿列霞帶著我們兩個保鏢出了門,林哥的身板確實(shí)像個不錯的保鏢,但是我就稍顯瘦小單薄了,不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想,我們?nèi)齻€人還是可以抵擋一陣子的。
我們走到塔妮婭家商店后沿著路向右轉(zhuǎn)去,我透過窗戶看見塔妮婭正在招呼著來買東西的顧客,她透過窗戶看見了我,沖著我招了招手,我也沖她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誰???誰?。俊绷指珞@訝地追問道。雖然天黑了下來,但是我依舊能夠感受到他滿臉的曖昧。
“一個朋友,異性朋友”我淡淡地說道。
“行啊米沙!來了沒多久,就搞到了一個這么漂亮的俄羅斯妞!”林哥用嫉妒的語氣說道,阿列霞也在旁邊會意地呵呵直笑。
“啥呀林哥,讓你這么一說咋那么難聽了!人家有老公,我們都是好朋友而已!”我不屑地說道。
“還而已!沒讓人家老公揍一頓???!”林哥調(diào)侃道。
我無奈地?fù)u搖頭道:“哎哎哎,算了,揍了!兩個月沒起來炕!”
“真的假的?你一共才來兩個月吧?我看看奧,兩個月?來著第一天就挨削了?!”林哥依舊不依不饒。
“哎,說了你不信,我們?nèi)齻€,不是,是四個,還有塔妮婭弟弟,我們是好朋友,一起去河邊玩了,還采蘑菇了,就這么點(diǎn)事兒!”我氣憤,卻又無可奈何,感覺林哥真是不可救藥,滿腦子的邪念,真是個淫棍!
“你小子,林哥開玩笑呢,看你急不急!”林哥嘻嘻哈哈地說道。
“米沙,費(fèi)佳在開你和塔妮婭的玩笑???”阿列霞笑道。
“他是神經(jīng)病晚期!”我聳聳肩膀說道。
阿列霞帶著我們走了一條小路,這里可以抄近道到村子上,此時天氣雖黑,不過借助月光可以看清,路兩邊都是40-50公分高的枯黃野草,也難怪阿列霞不敢獨(dú)自走這條路,如果是這里藏個什么逮人,一般人是絕對難以發(fā)現(xiàn)的。
阿列霞走在最前面,林哥走中間,我在最后面,我發(fā)現(xiàn)林哥走路好難看,兩只手想兩側(cè)呈30度張開,隨著肩膀的左右擺動前后扇乎著,他還不時地回過頭來和我說話,讓我跟上。讓我感覺很奇怪,似乎是刻意的,明明我跟得很近。
在外面終于把阿列霞送到家之后,外面也直接回貨場了。在大路上,我們遇到兩個俄羅斯女子,他們我見過,一個長著一副東方面孔,應(yīng)該是朝鮮后裔,另個是斯拉夫人,本來我們在路另一側(cè)走,可是林哥卻帶著我走到兩個女人的那一側(cè),還跟在身后,這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這時兩個女人突然回頭讓我們在她們的前面走,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這讓我感到非常的羞愧和氣憤,本來我們也沒有壞意,不知道為什么走得好好的,林哥為啥要跟上她們!感覺自己真的很為中國人丟臉,人家以為我們是壞人呢!
在回到貨場后,林哥問我道:“你有沒有揩油???”
“揩油?啥是揩油?”我不解地問道。
“草,揩油你不懂?”林哥賤笑道。
“頭一次聽說,啥是揩油啊?”我更加不解地問道。
“就是摸一下啊,什么的,占點(diǎn)小便宜啊”林哥嘻嘻賤笑,還在我的衣角上演示一下。
“摸一下?摸誰?”我繼續(xù)問道。
“靠,跟你說話真費(fèi)勁,就是有沒有占阿列霞的便宜!真都不懂!”林哥哈哈大笑道。
“啊?那沒有!三個人大搖大擺地,這么可能!你占了?揩油了?”我問道。
“肯定的??!”林哥繼續(xù)哈哈大笑道。
“啊?沒看著你對她做什么了??!”我驚訝道。
“我對著她屁股扇了一巴掌!”林哥得以地炫耀著他的戰(zhàn)績。
“我咋沒看著?啥時候???”我差點(diǎn)被他的話驚掉下巴。
“我不這樣走路嗎?這樣...這樣...然后故意假裝轉(zhuǎn)身,照著屁股來了一下!”林哥一邊得意的笑,一邊演示著剛剛作案的經(jīng)過。
我坐在那里一臉的不可思議!本來送阿列霞回家,是為了防止有壞人侵犯她,沒想到林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原來他就是那個壞人,那頭色狼!我腦海里出現(xiàn)個畫面:狼偽裝成牧羊犬送小羊回家,結(jié)果半路上咬了小羊的肥屁股,小羊卻不知道是誰咬了自己,還以為是牧羊犬干的。
之后林哥喊肚子餓了,可是又沒有什么吃的了,于是我從冰箱里把夏天時在這里掉到的一條大鯽魚拿出來,化好,準(zhǔn)備做個鯽魚湯。我擔(dān)心在廚房做會吵到門衛(wèi)阿姨,就拿到瓦罐房里,在爐子上做了一盆鯽魚湯,兩個人吸溜吸溜地喝完,把爐子燒好就休息了。
轉(zhuǎn)眼間到了10月底,我的簽證也到期了,該回國了。我給林軒打電話請示下怎么回去,他卻安排不了車來送我去車站,后來李丹知道了這事兒,就讓老頭公司的一個司機(jī)把我送去格城,她往我們貨場打電話時,我沒在,是林哥接的電話,她讓林哥轉(zhuǎn)告我:“不要著急,車安排好了,安心等車,路上多多注意安全”。
“聽聲音,那女的對你有意思???”林哥曖昧地說道。
“哪里有意思了?沒有啊!我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誰會對我有意思??!”我說道,但是感覺臉很燒,心里也暖呵呵地。
“你看你,臉都紅了,還說沒意思!”林哥指著我的臉笑道。
“紅了嗎?剛剛說有電話,我跑的!”我爭辯道。
“那女的叫啥?好看不?啥時候認(rèn)識的???”林哥不依不饒地繼續(xù)問道。
“那個啥,林哥,你家里人都挺好的吧?”我本想轉(zhuǎn)移話題,但無奈演技太差。
林哥被我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說道:“你小子,還轉(zhuǎn)移話題,行了,林哥不逗你了!”
我把衣服收拾好,還有一些林哥能用的著東西,我就都留給了他,因為這一次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自己已經(jīng)厭倦了的行業(yè),我更想去葉卡捷琳堡去找弟弟,他們公司的工資高,而且能和弟弟在一起自然是好事。
李丹幫我安排車的事情,讓我心里很暖,可是無奈,畢竟是有緣無分,我也只能拋下這些,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了。
在下午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了貨場門口,是一個俄羅斯司機(jī)來接我了。我和林哥以及貨場的俄羅斯人告別,達(dá)尼亞工長也出來送我了,這讓我想起了送老楊走時的場景,于是我心里暗想,看看這次達(dá)尼亞工長會不會在我的臉頰上也親一口。但是她根本沒有過來親我臉頰,也讓我心里斷定,達(dá)尼亞工長肯定是對老楊有意思,因為不是所有的送別都是吻別!
在轎車開出貨場后,我請求司機(jī)在塔妮婭家的商店門口停了一下,我下車進(jìn)了商店,此時塔妮婭正在忙著招待顧客,她見我進(jìn)來,沖著我微微一笑,那美麗的容顏真是讓人陶醉,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她忙完。等塔妮婭忙完了,抬頭猛然間看見我背著包,還穿著利索,似乎是要出遠(yuǎn)門,就驚訝的問道:“米沙,你干嘛?是要回國嗎?”
“是的,我簽證到期了,這就準(zhǔn)備回國了!”我說道,但是眼睛里卻閃爍著淚花。
塔妮婭看見我的樣子,似乎猜到了我不會回來了,眼睛里也變的晶瑩起來,眼淚在眼睛里直轉(zhuǎn),藍(lán)色的眼球顯得更加的晶瑩剔透起來,怯怯地問道“那...那你還回來嗎?我的中國好朋友!”
“不,我不會在回來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我眼淚止不住地留了出來,低下頭說道。
“為什么?。磕悴幌矚g我們這些老朋友了嗎?”塔妮婭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了。
“對不起,塔妮婭,不是這樣的,我是想換個活法,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現(xiàn)在的工作和生活讓我看不到未來!”我解釋道。
“那科里亞還沒回來呢,你一定要和他告別的,他也一直當(dāng)你是非常好的朋友啊!”塔妮婭哭道。
“不了,車在等我,這次安排的太倉促了!”我說道。
“那你在喝杯卡布基諾吧!”塔妮婭急忙要去幫我準(zhǔn)備咖啡。
“不了,不了,塔妮婭,真的來不及了!”我急忙說道,這時窗外傳來了急促的喇叭聲。
“催什么催??!等一下,在等我兩分鐘就好!”塔妮婭沖著窗外喊道,然后急忙從柜臺上的面包盤里抓了3個松軟的俄式面包,又從冰箱里拿了一盒鮮牛奶,然后拿了一根香腸和一塊奶酪一起裝在袋子里給塞給我。
“塔妮婭,不能讓你浪費(fèi),我給你錢!”我急忙要拿出錢包,給塔妮婭錢。
“米沙!不要了,這個是送你的!”塔妮婭急忙說道。
“謝謝你塔妮婭!我真的該走了!”我說道。
“等一下!讓我親你一下吧!”塔妮婭說道,然后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愿你一切順利,祝你好運(yùn)!”
我深情地看了塔妮婭一眼,就轉(zhuǎn)身出門了,塔妮婭出來送我,沖著汽車遠(yuǎn)去的背影揮手告別。
“你女朋友?”司機(jī)問道。
“不是!”我說道。
“怎么好像關(guān)系很不一般嘛!”司機(jī)繼續(xù)說道。
“她們一家都是好人!我們相處的很好!”我說道。
“她可真漂亮!我要是有這樣的女朋友就好了!”司機(jī)自言自語道。
我沒理他,心想“這個鳥司機(jī)太庸俗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有幾個男人會對美女免疫呢!”
司機(jī)不在說話了,開始專心開車,這車還是挺新的,而且性能很好,很穩(wěn),只是這路不好,總是高低起伏的,感覺把我的五臟六腑都拋來拋去的。這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沿途已經(jīng)沒什么風(fēng)景可看了,樹葉也都脫落了,只剩下一些白松的葉子還在。每當(dāng)秋去冬來,總是讓人覺得惋惜,要靜靜地忍受整個冬天過去,期盼冬去春來,想著想著,我竟然用俄語說道:“Зимапришла,авеснаещёдалеко?”(冬天來了,春天還遠(yuǎn)嗎?)
“Чего,чего?”司機(jī)不明白我說什么,從后視鏡里看著我,詢問道。
“Ничего,ясамсебеговорил!”我說道:“沒什么,我自言自語呢!”
車走了五個小時候,來到了格城,司機(jī)找了個人,據(jù)說此人可以幫我搞到回國的車票。那人和我問候后就帶著我走了,司機(jī)和我告別后也開車離開了。
我心里明白,這個幫我買票的人一定是個黃牛,他是個黑頭發(fā)的人,中國人對他們的蔑稱是“黑毛子”,俄羅斯的這類“黑毛子”大多是做些坑蒙拐騙的把戲,黃牛是他們的首選工作。
黑毛子帶我進(jìn)了車站,我原以為他會幫我買到車票,我在給他些好處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卻沒有車票,也確實(shí),中國人想在這里買到客車票很難。很多次我都是在這里要等很久才會有車票,而且經(jīng)常需要用錢賄賂窗口賣票的人,或者是一些其他的警察,官員等等,還有這些黃牛。無論是在格城還是烏蘇里,每次回家都會被這種事情困擾。
黑毛子在和窗口售票人員交流后,回頭無奈地沖著我搖搖頭,說道:“今天不會有票了!”
聽到這話,我雖然很郁悶,到也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這事我見多了。在從客運(yùn)站出來后,黑毛子問我有沒有20盧布,他要買煙抽,我拿出錢包遞給了他20盧布。我不情愿,卻也沒有辦法,買票的事還指望著他呢。畢竟他是那個司機(jī)介紹的,應(yīng)該會有辦法的,就算我不相信那個司機(jī),但是我相信李丹。
這時走過來幾個中國人,看起來都不像好人,一個個面相兇狠,甚至還有個小男孩,騎臺自行車,看起來有15-16歲的樣子,他們幾個沖著我說:“沒票了,明天吧!找個旅店住吧”。那個小孩子還沖著黑毛子重復(fù)了一個單詞,像是人名,但更像是綽號。那黑毛子看見他們立刻緊張了起來,對我說道:“走,去我家住吧!”說罷,他接過我的手提包就往前走,我無奈,只能選擇相信他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那幾個中國人是同胞,可此時我寧愿相信那個黑毛子。
這里就不叫他黑毛子了,因為這個稱謂實(shí)在是個蔑稱,雖然后來在我問及他的名字的時候,他說了那個中國男孩叫他的那個“名字”,可是這個名字實(shí)在是癟嘴,而且我從來沒聽過,根本就不像是名字,我們就所幸叫他小黃吧(取自“黃牛”)。
小黃帶著我離開客車站,走了大概10分鐘后,他帶我進(jìn)了商店,又向我要了20盧布,買了同樣牌子的香煙,然后問我要不要買點(diǎn)什么。我想想,一會兒肯定要在他家吃飯,就買了根香腸。小黃似乎很不理解,問我道:“米沙,你真的不需要在買點(diǎn)別的什么了嗎?”
我說道:“不需要了”。我知道,落在小黃手里,肯定免不了要花錢,他一會兒一包煙的,看架勢是要把我身上的錢都搞到手??!于是我心里想著,還是少花點(diǎn)錢吧。
離開商店后,又走了不到3分鐘的路程就到他家了。屋里有個女人在做飯,就是他的老婆,這個女人似乎對于小黃帶人回來見怪不怪了,對我也沒有多客氣,只是淡淡地問候了下。小黃從我手里接過香腸,遞給了他老婆。
我在里屋坐著,看了下他們家的照片,里面有幾張照片讓我感覺很怪異。照片是在柜門的一角別著的,照片上一個黑頭發(fā)的中亞地區(qū)的中年男子(黑毛子)坐在院子里的一張凳子上,翹著二郎腿,面相兇狠,瞪著鏡頭,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時小黃進(jìn)來,坐下來和我閑聊了幾句,小黃說,他和她老婆是半路夫妻,妻子帶著兩個兒子,兩個男孩也不是他的兒子,一會兒他們就放學(xué)回來了。不過他很愛他們,也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看待。
不一會兒,晚飯準(zhǔn)備好了,小黃叫我去吃飯,飯桌是在門口的位置,靠墻擺放著一張不大的桌子,我見只有我和小黃吃飯,就問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吃飯,叫她們過來一起吃啊,小黃說,要最強(qiáng)壯的人先吃,他自己一個人賺錢養(yǎng)活她們,所以他有優(yōu)先權(quán)。我感覺很難為情,如果我不在的話,孩子們也不會餓著肚子等我們吃完了,他們才吃。
晚飯吃的土豆泥,上面有雞腿作為澆頭,紅菜湯,還有我買的香腸。飯菜雖不算豐盛,但總還是有的吃的。吃完飯后,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我在屋里看電視,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去吃飯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后,他們吃完晚飯,女人把廚房收拾好了,小黃過來叫我去休息。他把我安排在廚房和里屋之間的屋子,應(yīng)該是孩子們的房間。我蓋著毯子,似乎毯子并不是剛剛洗過的,有些味道,但不是很難聞,兩個孩子同母親和養(yǎng)父在屋里睡,孩子們可能是打的地鋪,因為里面就只有一張床。
男孩們有些頑皮,在打鬧,被養(yǎng)父訓(xùn)斥后不敢再發(fā)出聲音了。我內(nèi)心有點(diǎn)擔(dān)心,因為對他們并不了解,但可能是太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早上,天還沒亮,就聽見有人起床了,是女人起來準(zhǔn)備早餐了。我又瞇了一會兒,小黃過來叫我吃早飯了,早飯有湯、面包、香腸,之后又喝了茶,吃的糖果。
吃飯的過程中,小黃說,我們先去客運(yùn)站碰碰運(yùn)氣,不行的話,就去火車站看看。這讓我感到很奇怪,怎么可能一天都沒有客車票呢?但是現(xiàn)在也只能聽他的了。
吃過飯后,我們就出發(fā)了,這時天還沒有亮,我感覺肚子疼,想去廁所,小黃讓我找個地方解決,我不情愿,就只能忍著了。到了客運(yùn)站,小黃讓我坐在候車等,說他去找票。在等了很久后,小黃還是沒有回來,于是我獨(dú)自去售票窗口等著,過了一會兒,售票員問我,你要走嗎?有位置了,這讓我一陣高興,可是當(dāng)我準(zhǔn)備拿出護(hù)照后,卻發(fā)現(xiàn),護(hù)照讓小黃要走了。
我頓時滿臉冒汗,一是擔(dān)心這張票被別人買走,二是擔(dān)心小黃其實(shí)是在騙我。最終,這張票真的被別人買走了,而且后面陸續(xù)也出了幾個位置,都別被人買走了,因為我沒有護(hù)照。
又過了半個小時,已經(jīng)快要中午了,小黃終于出現(xiàn)了。我對他說剛剛有5個位置的,我沒有護(hù)照,沒法買,他解釋說自己去了火車站,買到了一張票,這就帶我去火車站。雖然我心里氣,但是也沒辦法,只能跟著他去了。到了火車站,他把我放在二樓的候車室就走了,又等了一會兒后,他終于拿著火車票上來了,在把護(hù)照和火車票給我后,他開始笑瞇瞇地對我說道:“米沙,你看,票也幫你買到了,你應(yīng)該給我多少報酬呢?讓我不至于白忙活!”
聽到了他的話,我知道,這很正常,畢竟他就是做這個的。我問他你要多少,他伸出兩根手指來,告訴我兩千盧布,我很無奈,但是又沒有辦法,也只能拿出錢包給他錢了。但是除了這些錢以外,他又幾乎拿走了我所有的零錢,我的臉上顯示出了氣氛的表情。他問我:“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說道,只是有些震驚。
“這件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他們會把你的票撕了作廢的!”小黃用威脅的語氣說道。
我心想,此時可能他漏出了原本的面容,昨天留我住宿,供我吃喝,都是為了這一刻從我手中拿走我辛苦從伙食費(fèi)中攢下的錢。因為我們開支都是在國內(nèi)開的,所以這些盧布也只能是從伙食費(fèi)里省出來的。
又或許,本來這都是他做的一個局,因為明明在候車站已經(jīng)有位置了,而且我就差一步就坐車走了,都是因為他拿走了我的護(hù)照!
在他離開后,我越想越氣憤,距離開車還有2個小時,我實(shí)在是氣不過,就拖著箱子離開了火車站,去了客運(yùn)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也許是想提醒其他的中國人,別再被這個討厭的黃牛騙了,也可能是想揪住他,和他理論一番,出出心中的惡氣。在我來到客運(yùn)站候車室后,只見小黃正好坐在長凳上,和幾個中國人在說著什么,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找新的目標(biāo)!
“米沙,我還沒來得及送你呢!”小黃看見我,熱情地說道。此時我見他滿眼真誠的樣子,想想昨天被他招待,內(nèi)心卻又氣不出來了。
他帶著我出了車站,來到了旁邊的商店,在這里他再一次問我要錢,買了兩份午餐,有面包和飲料,而這已經(jīng)錢是我最后的盧布了,手上還有些人民幣。
吃完午餐后,他本想問我要錢買煙,但是看我手上已經(jīng)沒有盧布了,就搖搖頭作罷了。
我自己回到火車站候車室后,又是一陣后悔,沒和他評理不說,又請他吃了頓午飯,真是無語,現(xiàn)在手上甚至連買瓶水的錢都沒有了,我心里也只想著盡快回到國內(nèi)了。
在等了不久后,火車終于來了,我也拿著行李上車了。我被安排列車員的包廂里,很顯然,這是走后門才有的待遇,而走后門的錢就都是我自己出的。
一同坐在列車員包廂的還有一個俄羅斯小伙子,雖然之前很氣,可是終于坐上回國的火車了,心里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我在遠(yuǎn)東的生活是一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的,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后來我又再一次踏上了遠(yuǎn)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