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三更半夜,正挖墳,墳地里突然冒出一聲孱弱的叫喚,嚇得周青手一哆嗦就把鋤頭扔了,差點沒砸自己腳上。
轉頭看見一個小伙子一手扶肩,一手扶墓碑,立在她一米之外。
周青......
男主?
這出場有點套路啊。
小伙子扶肩的手,手指縫里有血不斷的流出來。
周青掃了一眼他的血手,又認真看了一下他的腳下,松了半口氣。
有影子?。。?p> “那個,我不會醫(yī)術?!?p> 男子......
“姑娘,我的腿受傷了,上不了馬,能幫我一下嗎?”
周青......
你的腿受傷了,所以你扶著墓碑捂著肩膀是什么意思?
皺了下眉,周青這才注意到,小伙子背后的確還有一匹馬,馬的腳下也有影子。
他們是怎么做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背后的?
“我扶你上去?”
小伙子點了下頭,“有勞姑娘了,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p> “大可不必,給錢就行?!?p> 男子......
周青......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對!
摸了摸衣裳,摸出一塊銀子,男子歉然看向周青,“身上就只有這么多了。”
......
收了銀子,周青麻溜的扶了小伙子上馬,然后一臉幸福的撿起自己的鋤頭。
繼續(xù)挖墳。
原主在墳邊藏了一個小壇子,壇子里藏著原主自己偷摸攢的一吊錢。
......
等周青摸黑回家,才一進門,差點被屋內狼藉驚得叫出來。
家里僅有的家具亂七八糟橫亙著,炕上鋪蓋四散,周懷山坐在板凳上大喘粗氣,一身雞毛。
“什么情況?”
周懷山朝周青擠眉弄眼一臉得意,“晚上飯沒吃好吧?爹給你做叫花雞吃?!?p> 周青......
身份適應很快啊!
“你把院子里的雞殺了?”
周懷山哼哼一聲,“那飯是人吃的嗎?以前,我家養(yǎng)的狗都比這吃的好!”
“那明天一早,家里人就發(fā)現雞少了?!?p> 周懷山嗐一聲,“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咱們吃了的,死不認賬不懂啊。”
周青目光落向周懷山身上的雞毛。
周懷山頓時臉一垮,委屈道:“殺雞好難啊,難于上青天,快來給爹摘毛。”
周青......
這話聽得怎么那么別扭呢。
“你腿沒事?”
“還有點疼,不過不影響吃雞?!?p> 周青到底沒給周懷山摘毛,一屋子的雞毛就夠她收拾了。
等周青收拾完屋子,周懷山身上的雞毛他自己也摘的差不多了。
周懷山將雞毛全部塞到炕下的火灶里,還未熄滅的小火一燃到雞毛,頓時旺了那么一下。
周青借著火苗,看到了一個泥蛋。
“那就是你的叫花雞?”
周懷山得意的點頭,“一會兒熟了吃,對了,你找到了嗎?”
周青取出一塊銀子一串銅板,沒提別的。
周懷山瞧見銀子只有那么小一塊,失望道:“這連一碗鮑魚飯都不夠啊。”
周青......
無語翻了個白眼,道:“這銀子是用來給你買筆墨紙硯的?!?p> 周懷山瞪大眼,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筆墨紙硯?我?我一紈绔,我要它干嘛啊,還不如給我買倆燒雞呢!”
周青......
“那我給你買把鋤頭!”
周懷山臉一垮,“那還是筆墨紙硯吧,不過,閨女,我可提前和你說,我當真不會做文章?!?p> “不用你做文章?!?p> 出門之前,周青讓周懷山拿柴火棍在地上寫過字,雖然寫的不清晰,但周懷山的字還是寫的不錯的。
再怎么紈绔,也是一侯爺,小時候肯定是讀過書的。
“等筆墨紙硯買回來,你就抄書掙錢吧。”
周懷山再次瞪大眼,一臉匪夷所思,“掙錢?我?閨女,你讓我掙錢?”
這多大的笑話??!
“你不賺錢怎么讀書啊,不讀書你人設就崩了?!敝芮鄾]好氣道。
周懷山頂著一張苦瓜臉,委屈的低聲道,“我以為你養(yǎng)我?!?p> 周青直接被他氣笑了。
“我養(yǎng)你也得等我找到謀生的出路啊,目前咱們賺錢最快的就是你抄書,你先抄著,等我賺到錢了,就不用你了。”
周懷山唉聲嘆氣,“那你快點。”
周青......
原本,她讓周懷山抄書,當真也只是當做一個過渡的手段,畢竟抄書賺不到幾個錢。
現在看來......
她得讓周懷山多多的抄啊,不然他一定不會主動學習。
周懷山總覺得周青看他的目光有點不對,心里毛毛的,“閨女,你不會害我吧?咱倆雖不是親生的,但勝似親生??!”
周青齜牙一笑,“想哪去了,你的叫花雞熟了嗎?”
周懷山一拍腦門,“差點忘了?!?p> 從炕上下來,周懷山蹲在火灶前用火鉗將里面的泥蛋掏出來。
“應該是熟了,閨女你等著,爹磕開這泥殼,雞大腿雞翅膀都是你的?!?p> 說著話,周懷山舉起火鉗,朝著泥蛋敲了下去。
一火鉗落下,泥蛋裂開一條縫。
周懷山丟開火鉗用手去掰泥殼。
然后......
周青眼睜睜看著一只沒毛的雞從泥殼里掙扎著跳了出來。
周青......
場面太過刺激,周青直接笑倒在炕上,又不敢大聲笑出來,憋笑憋的她肚子疼,來回打滾兒。
“你沒殺直接拿泥裹了?”
周懷山......
沒毛的雞妄圖逃命,周懷山唯恐它叫出聲來,在雞掙扎著跳出來的那一瞬,周懷山一個餓狼撲食,朝雞撲上去,用自己的上衣將雞死死捂住。
“我當時敲暈了它,見它不動,我以為它就死了,娘的,沒想到毛都拔了,還活著!”
周青用被子捂著頭,對著一只雞笑出鵝叫。
周懷山捂著雞,也不由的笑出來。
最終爺倆也沒吃上叫花雞,周青將雞放到廚房去了,她打算明兒一早就燉了它。
囑咐了周懷山幾句,周青去周瑤那屋睡下。
周家大房一貫不做事。
周懷山和周懷林負責種地,趙氏和周瑤負責種菜,周青帶著周平在家里負責一日三餐并養(yǎng)豬養(yǎng)雞洗衣裳之類的。
翌日一早。
周青如往常一樣,早早起來開始掃院子做飯。
孫氏躺在炕上聽著外面的動靜朝著周老爺子冷笑,“我說什么,老二就是裝的,你還要請大夫,就不能開這個頭,家里就這么點錢,遠哥讀書都不夠,哪有閑錢?!?p> 周老爺子嘆了口氣,“以后對老二老三好點。”
孫氏啐了一口,“我又不是后娘!”
說著話,天光大亮。
孫氏剛起,王氏就一頭沖了進來。
“二房爺倆知錯了嗎?”
“娘,青丫頭把雞給燉了!”
孫氏一聽,急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那雞可是她留著下蛋的。
就算要燉,也要等周遠回來燉了給周遠吃。
“那小王八蛋!這是成心要氣死我!”孫氏氣的全身哆嗦,朝廚房沖了出去。
王氏緊緊跟在身后。
孫氏沖進廚房的時候,三房一家子已經坐定。
周平眼巴巴看著周青端出來的大盆,“姐,大早起的就吃雞?我還不到生辰呢。”
周青把盆子擱在桌上,拍拍周平的頭,“頭上是不是有很多問號呀!”
“誰讓你殺雞的!”孫氏立在門口一聲咆哮。
打斷了屋里能夠吃雞的喜悅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