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fā)廊小姐房里出來的山田,一只手伸進背后的T恤衫里撓癢癢,他突然有點想喝昨晚的特調(diào)酒。
這特調(diào)酒還是前一天晚上山田在酒吧門口跟別人蹭來的。他當時還在慶幸,居然有人真的會給他,這這么一杯酒可貴了呢,他就算賣了他那部動不動就閃屏的破手機——這是他身上最貴的東西——賣了,也買不起這么一杯酒。
即使是運動了一晚上后,山田滿腦子都是前一天晚上喝的那一杯酒。
“好想再喝一次。就一次就行。”山田的眼眶發(fā)紅,那杯酒的味道一直在他嘴里回味。
“好想。”
“好想?!?p> 好想!就一杯,就一口也行!
就一口!
接下來的畫面定格到小春阿婆沒了氣息倒在地上,發(fā)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山田。
“這就是我能想起來的記憶了。”
光線昏暗的審訊室里,山田雙手被銬住,精神萎靡,滿臉胡渣子,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比破風(fēng)箱發(fā)出的聲響還難聽。
“講了這么多遍,是不是快把自己說服了?!弊谏教飳γ娴拇蠖瞧ぞ?,半瞇著眼睛,打心里懷疑,他的話里有幾個字是真的,不耐煩地按下錄音筆的停止鍵。
“我……我真的想……想不起……”山田用力反駁,但是在旁人看起來他這是心虛的表現(xiàn),他太餓了,又渴又餓。
“關(guān)于行兇過程沒有半點透露,你難不成在包庇某人?”大肚皮警官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問道,不想漏過山田每一瞬間的表情。
……
再一次審訊無果,大肚皮警官走出審訊室,掏了掏口袋,想摸出一支煙來,然而口袋只有一團皺巴巴的紙巾。
“前輩,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比大肚皮警官還晚入職的晚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上司。
“別叫前輩了,我還得聽你的?!睕]有煙,大肚皮警官不想現(xiàn)在跟他斗嘴皮子,沒那閑心。
“指紋,血跡,案發(fā)地點的腳印,都指向一個人,你還想怎樣?”
他說的這些大肚皮警官心里都清楚,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山田沒有必要自首了,還要隱瞞行兇過程,最大的可能是他真的不記得。
“吸毒者出現(xiàn)記憶錯亂的情況很正常,可以結(jié)案了,前輩?!边@位晚輩終于懶得裝下去,擺出一副領(lǐng)導(dǎo)者的姿態(tài)。
“我知道了,‘老板’。”大肚皮警官還是很想抽煙,他決定去買一包。
算了,就這樣吧,不過是些貧民窟的窮人。大肚皮警官試圖這樣說服自己。
“跟那個奇怪的小丫頭說一聲好了。”說走就走,于是就出現(xiàn)了大肚皮警官帶著緋山美帆子站在警局門口的畫面。
“我還以為會有多氣派?!本p山美帆子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有些失望。
“這是警局,不是皇宮,不需要多氣派。進去吧?!贝蠖瞧ぞ倜鏌o表情地辯解道。
直到走進審訊室,聚集在她身上的灼熱視線被隔在門外,緋山美帆子才感覺肩上輕松不少。在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她聽到有個年輕人情緒激動的說話聲音,他說:“他又要搞什么!”
不過沒幾秒就被緋山美帆子拋到腦后,關(guān)她什么事,她更在意眼前這個邋里邋遢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