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萱離開,顧云燁的目光這才落到了洛泱的身上,他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陰冷的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異樣,但隨即便又立刻恢復(fù)了一臉的冷峻。
“你莫怨恨萱兒,是我讓她這樣做,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裝柔弱,我曾與你說過,我自小便見過許多女子喝下‘送子湯’的樣子,沒有一個如你這般?!?p> 顧云燁嫌惡地蹙著眉頭,他自小見多了父親的姬妾為取得父親歡心所使的計謀手段,苦肉計是最司空見慣的一種。
他極為憎惡別人算計他的感情,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女子,冷漠地道:
“洛泱,你不必再想方設(shè)法引起我的注意,我雖不會殺你,但我身側(cè)的那個位置也容不得你。
你若安分些就在梧桐苑好好呆著,莫要去招惹萱兒,否則……就莫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顧云燁的話如同刀子一般在洛泱心上刮來刮去,原來在他心里自己一直是個工于心計的下賤女子,而他的萱兒才是他最圣潔的白月光。
洛泱自嘲一笑,為何自己這樣晚才看清楚他,她艱難地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可如今連他也不在了……
她望著顧云燁,嘴角漾出一個凄美的笑容,從喉嚨中涌出的腥甜再也忍不住順著嘴角緩緩流出。
顧云燁看著那刺眼的鮮紅劃過洛泱瘦削的下顎,冷聲蹙眉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樣!”
若是從前,洛泱定會費勁心思對顧云燁解釋自己的心意,可如今的洛泱不想將一丁點力氣浪費在顧云燁身。
顧云燁見洛泱那副冷漠的樣子心中涌上一陣煩躁,“來人,去請個大夫過來?!?p> 一旁的仆婦聞言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敢應(yīng)承。
汪大家的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上前應(yīng)道:“回爺,萱姨娘是帶著大夫來的,大夫看了說好好養(yǎng)著應(yīng)該沒有大礙便走了……爺若不放心,我再去找一個便是,不過這個時辰怕是不好尋大夫了……”
汪大家的在故意拖延時間,可顧云燁卻是相信了洛萱會帶著大夫來過的話,洛萱那樣溫和善良,即便受了委屈也只會獨自傷心難過,哪里會像面前這個女人這般只會耍心機。
可洛泱此刻面如金紙已然沒有幾分生氣,顧云燁瞧她并不太像是裝出來的,鎖著眉頭對汪大家的道:“啰嗦什么,你速速去便是了!”
汪大家的沒想到顧云燁竟會對洛泱心軟,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顧云燁冷眸掃向汪大家的,怒道:“你還在等什么?”
汪大家的嚇得腿一軟,立刻應(yīng)承道:“是,是,奴婢這就去……”
可汪大家的剛一轉(zhuǎn)身,顧云燁雙眼盯著汪大家的腰間系著腰掛無比震驚地喝道:“站??!”
汪大家的以為顧云燁又反悔了,立刻停了下來。卻不料他踏步上前將自己的腰掛扯了下來,喝問道:“這玉佩你哪里來的?”
汪大家的聞言臉色一僵,支吾著瞥了洛泱一眼,要說這腰掛其實并無甚特別,寳平侯府的下人都會有一個鐫刻著自己身份名字的腰掛,用流蘇的顏色來區(qū)分身份等級。
她佩戴的腰掛是寳平侯府最常見的一種,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在腰掛上又墜了一塊玉佩,正是從洛泱這里搶去的。
汪大家的正猶豫著要不要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只聽顧云燁的喝聲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給我說實話,不然我叫人活剮了你!”
汪大家的見顧云燁臉色驟變,眼神陰沉得好似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嚇得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事兒實在是不難追查,汪大家的哪里敢撒謊,只能硬著頭皮抖著雙唇吞吐道:“是……是三夫人……三夫人送給奴婢的……”
汪大家的話音一落,顧云燁的耳邊似響起了一聲驚雷,臉上的血色迅速退盡,腳底有些虛浮,再一次對汪大家的確認(rèn)道:“你說清楚,這玉佩本是誰的!”
汪大家的此刻已經(jīng)慌了,她連連磕頭道:“三爺,您要相信奴婢,這是三夫人見奴婢服侍周到,非要送給奴婢的啊!”
顧云燁捏著那塊玉佩,頃刻間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他母親明明告訴他洛萱才是他們要找的人,可為何這玉佩會是洛泱的,若那個人是洛泱,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一場笑話!
他轉(zhuǎn)身看向洛泱,想要問她這玉佩的來歷,可此時洛泱的雙眸已經(jīng)緊緊的合住,顧云燁驚慌地跑上前將洛泱抱在懷里,已然覺不到洛泱身上的半分溫度。
他將手指放到洛泱精巧的鼻尖之下,片刻后手指忍不住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洛泱,泱兒,這玉佩到底是誰的,你給我說清楚!怎么會,你怎么可能是……你明明是洛府的五小姐……你醒醒,你不能死,我不準(zhǔn)你死!”
可是躺在他懷里的人卻再沒有半分回應(yīng)……
“泱兒……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