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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nóng)婦篇

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nóng)婦篇

唯兒時多夢故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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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6-0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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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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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脈脈青山外 1.逃離

  在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天空在樓宇的間隙中匆匆露了一面,轉(zhuǎn)瞬即逝。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里,她看到了低空的一片云,只留給她一條長尾巴和飛奔的后腿,像奔跑中的狐貍。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高空,絲毫不見陽光,只有灰色的云,密密地把天空鋪了一層又一層。不知道為什么,讓她想起小時候奶奶拆洗被褥時的老棉被來。

  剩下的時間里,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外面,總盼著還能看到遠處天邊的那一絲晴朗,哪怕一眼也好。

  可惜一直到公交車到站,她也沒能如愿。老天爺很吝嗇,把陽光關進了自己的院子,一絲兒也不愿意送給別人。

  她只好重新進入水泥造就的城市森林中,沿著仿佛總也走不到頭的長長街道,朝著名為“家”的地方走去。

  家是什么?家在哪里?

  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可她最喜歡的也是覺得最悲哀的一個答案是: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她的家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只有一棟房子。

  還不如只有一棟空蕩蕩的房子,至少可以不必面對不想面對的人。

  再長的路也有走到頭的時候,沿著昏暗的樓梯爬上頂層,五層的高度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個挑戰(zhàn),尤其是那樓梯還特別狹窄。據(jù)她所知,對面鄰居家的老人因為腿腳不便,已經(jīng)好幾年沒下樓了。

  喘著粗氣,掏出鑰匙打開吱嘎響的鐵門,里頭還有一層三合板的木門,卻被從里面插上了。

  她面無表情地敲了敲門,已經(jīng)知道里面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只輕輕地敲了三下,便耐心地等待。一直到十五分鐘之后,門才被打開。一個中年油膩男從門里出來,衣服還沒有拉好拉鏈,猥褻地看著她,露出滿嘴的黃牙來。

  她躲到一邊,讓那人過去。在那只咸豬手伸過來的時候,毫不客氣地打了下去。

  “喲,還挺沖!”中年油膩男拉長了調(diào)子,這是個老“客戶”,盡管知道她和屋里女人不是一類,每次遇到她的時候,也免不了嘗試著調(diào)戲一番。

  她皺著眉頭,死盯著那個惡心的男人,眼睛里的蔑視和恨意怎么也掩飾不住。

  被她的目光嚇了一跳,中年油膩男罵罵咧咧地下樓了。

  她立刻進了屋子,把里外兩扇門都反鎖了起來。主臥的門開著,她的繼母一邊系著睡袍的帶子,一邊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身上、屋子里還彌漫著歡愛后的氣息,讓人窒息。

  “我們的高材生回來了?這回是打算常住啊還是看看你死鬼爹留下的房子?。俊?p>  她不說話,只是進了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

  繼母點燃一支煙,倚著門框看她收拾。見她把自己所剩不多的物品全都打包好,眼神閃爍了幾下,沖天吐了個煙圈兒,狀似不在意地問:“還回來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回來做什么呢?即便這屋子是爸爸媽媽留下來的又有什么用?被繼母這么折騰之后,她一步都不想再踏進這間房子了。

  繼母卻沒有白得一套房子的喜悅,神情復雜地看著這個被自己帶大的女孩兒,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兩個人其實處的并不像一般人認為的那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鄰居們一直以為倆人是親母女。

  繼母從鼻孔里噴出一聲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能怎么辦?”

  是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呢?是不是也有他的可憐之處?

  即便是學了七年的哲學,她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繼母把煙頭在墻上摁熄:“真不回來了?”

  她點頭:“我留京了,在一個中學里當老師,有正式的戶口?!?p>  “北京的房子貴?!?p>  “反正也買不起,不差這幾萬塊了。”

  “有住的地方嗎?”

  “學校有宿舍?!?p>  沉默許久,繼母不說話,她也看著收拾好的行李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繼母才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這地方也沒啥好的?!?p>  頓了頓,又說:“找個北京人嫁了,有沒有車沒關系,一定要有房,要父母雙全的,家庭幸福的?!?p>  自家沒有享受到的,到婆家再補吧。就像她自己,雖然是給人家當后媽,男人走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可好歹也彌補了一番自己不能生孩子的遺憾,讓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叫了這么多年的媽。

  “安頓下來,給我個信兒?!边@是最后一句。

  她看著這個自己叫了多年媽的女人,記憶里沒有親媽的影子,她的母愛全是這個女人給的。爸爸去世之后,也是她咬著牙發(fā)著狠,把她從討債的手里搶過來,自己認下了高利貸。

  可是,她一個小學畢業(yè)的人,能做什么工作呢?

  繼母說錯了,她從來沒有看不起她,也沒有資格看不起她。

  可她也無法面對繼母的選擇,只好逃離。

  再也沒有別的話說了,她拽著箱子,出了家門。在門口,她停了停,還是轉(zhuǎn)身回去抱了抱繼母。

  “等我掙錢了,跟你一起還?!?p>  被抱著的繼母眼圈兒紅了,嘴上卻說著狠話:“還什么還?老娘早就把債還完了,還等著你,黃花菜都涼了?!?p>  “那就對自己好一點兒,別這么辛苦。等你老了,我養(yǎng)著你?!?p>  “老娘好著呢,你給我好好干,死命掙錢,掙錢買自己的房子,要不怎么有臉養(yǎng)我???讓我住天花板上啊!”

  她噗嗤一笑:“媽,天花板上是別人家了。你想白住人家房子???”

  繼母:“去,死丫頭,就知道找我的話漏兒。以后找了人,別傻傻的什么話都跟人家說,就說你媽有退休工資,舍不得老家才不跟著你的,知道不?”

  “嗯,我知道。我給你發(fā)工資?!彼蝗挥行賾俨簧?。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掙出去的,別回來了!”繼母推開她,趕人。

  鐵門關上了,她對著窺視孔笑,知道繼母在里面偷看。

  屋子里的繼母看著門外的繼女拎著箱子步履蹣跚地下了樓,控制住了把她送下樓的沖動,出去做什么呢?就她這破名聲,左鄰右舍看見了,對孩子不好。

  算這死丫頭有良心,把這房子留給了她,還說要給她養(yǎng)老。

  她才不去,她一個人的日子快活著呢。等哪天干不動了,隨便找個老男人嫁了,照舊過有子有女的日子。

  可是這心里,怎么空落落的呢?

  忘了問她了,拎著那么沉的箱子,她這是要去哪兒???

  繼母趴在窗口往下望,過了好一陣子,才看見拎著箱子的繼女出現(xiàn)。

  好歹不用搬箱子了。繼母不知不覺地小聲嘟囔:“媛媛,你這是要去哪兒???”

  媛媛不可能聽得見,緩和了一下手腕,拽著箱子走了。

  “這死丫頭,就不知道抬頭看一眼?真沒良心?!崩^母繼續(xù)嘟囔著,躺在了床上,累了,先睡一覺。

  不管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說。

  高媛沒去別的地方,她直接去了火車站。票是早就訂好的,上午才下的火車,下午就要立刻離開。對于這個資源枯竭的礦業(yè)城市,她沒有絲毫的留戀。

  只是,來的時候是高鐵,回去的時候只能是普快了,還得在車上過夜。

  那她也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一趟車,從街邊攤上買了幾個燒餅,包里還有兩袋榨菜和一根火腿腸,夠了。

  在路過一個小超市的時候,她還是進去買了一瓶水。最便宜的那種,一塊五一瓶。

  火車上人不多,她可以獨占一排座位,蜷縮著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一看手機,才是凌晨三點。

  車廂里的人多了一些,可仍然有不少空座位,她也就懶得起來,閉上眼睛,隨著火車的搖晃,又沉沉墜入夢鄉(xiāng)。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等火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算是徹底恢復了神智。跟著人流下了車,出了站,夏天天亮的早,雖然只有五點半,整個城市也已經(jīng)蘇醒了過來。

  街上的行人急匆匆的,顯露著北漂們特有的快節(jié)奏。

  她突然就涌起來無限的勇氣,不管怎么樣,她現(xiàn)在也是北京人了呢,有北京正式戶口的人啊,足以自豪了!

  學校安排的宿舍就在學校里,這是個半寄宿制的學校,當初選擇它,就是因為它可以為單身老師提供宿舍。

  還是超級待遇,一個人一間,一個月只交五百塊錢就行了,連水電費都不用自己掏的,學校還有免費的網(wǎng)可以上。

  跟白住也沒有啥區(qū)別。對了,學校還管一日三餐,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也許,她這么多年的好運氣,都積攢著用在這里了。

  宿舍不大,比大學里的宿舍還要小一點兒,不過十來平米的樣子,可住她一個,足夠了。

  學校里除了保安,并沒有別的人。住學校宿舍的都是外地人,早就趁著暑假回老家享受父母的關懷去了。不像她,迫不及待地從那個地方逃離出來。

  才不過離開一天,宿舍里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至于那個箱子,更不用著急,里面沒有衣服,全是她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書和日記本,還有幾張照片。

  她把箱子推到床底下,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箱子就這么擱著了。里面的東西,她并不是很想看。

  火車上沒睡好,睡了長長的一覺之后,高媛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伸個懶腰,又變成了老師同學們眼中那個活潑開朗的高媛。

  其實是應該感謝繼母的,感謝她在那么苦難的境地下,還哭著罵著強迫她學習,讓她能夠考上北京的大學。雖然學的專業(yè)不是特別好就業(yè),可也給了她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更讓她在逃離那種環(huán)境之后,在學校里得到心靈的救贖,重獲新生。

  

唯兒時多夢故

開新坑啦,坑品有保證。從《嬌妻當?shù)驼{(diào)》過來的童鞋們,這可是女主的前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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