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去往西蜀的路上,可遠沒有我想像的那般容易。
出了臨安城,我便雇了一輛馬車。
過了晌午,便路過了我當(dāng)初來到臨安城時差點掉落懸崖的那處荒草地。
大概到了下午,在行至虎威山下的時候,那馬車夫突然跟我說要臨時加價。
雖然加的不多,但是卻讓我覺得自己似乎找錯了車夫。
“這位少爺,不是咱們非要臨時加價,而是咱們實在不能就這樣只身穿過虎威山,去到西蜀國?!?p> “直接穿過虎威山只需半日便能到達,又何故還要費力去繞道而行呢!這有什么兩樣呢!”
車夫連連嘆氣,一副不知該怎么表達的樣子!
我見狀,也知既然到了這里便已然不能再與他多說,只要盡快到了邊境城鎮(zhèn),有了人煙,直接換了人便是。
“好,好,好……你想走哪就走哪吧!只要保證我們盡快到達西蜀便是,你要的價錢,我便也會付清?!?p>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可能車夫聽出了我話中的不悅,有些委屈的回道。
“這位少爺,您有所不知,這虎威山可不是咱們一般人能輕易上去的?!?p>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這一路上,車夫十分木訥,而我也有心事,所以我們一路都很少交流。
這時仔細的打量了車夫一下,倒是覺得他不像是個會坑騙主家的人。
虎威山?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座山名甚是熟悉,但又不知是在哪里聽過。
不過打量著車夫謹慎的神色,我這才猛然想起,當(dāng)年我們在城外施粥時遇到的劫匪。
他們好像就是那虎威山上的匪寇。
而當(dāng)時的那些匪寇,追殺我和季長安的,如今恐怕早已尸骨無存。但是被巧娘他們一行人擒下的,聽說被吳大人關(guān)了起來,現(xiàn)在也不知如何了!
“你擔(dān)心虎威山上的匪寇!他們行事很可怕嗎?”
車夫點了點頭。
“虎威山上的那窩匪寇已經(jīng)在這一帶橫行了多年,我聽幾個老伙計說過,他們有些兄弟都是在這里被搶了東西,丟了命。哎……那幫沒人性的,他們不管老幼婦孺,還是商家官家,只要他們瞧上了,都逃不掉?!?p> 車夫說著說著,便流露出一股十分恐懼的神情。
“那我們繞道就可以嗎?”
早知道當(dāng)年我就該問問季長安,這李家是如何一次次的帶著商隊通過這虎威山的。
還是說,這虎威山上的匪寇也如同當(dāng)年那大漠上的那批人一樣,是受了李家的許多錢財,才能讓出一條商道來。
“起碼不在那群匪寇的地盤上,行人也能多些,而且繞過這道山梁,便有一家客棧歇腳了?!?p> 之前的出行,大多都是季長安安排的,直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力。
不過看著漸暗的天色,也只得聽從車夫的建議了。
“按照你說的,咱們趕緊上路吧,莫要等到天黑了,路就難行了!”
“是,少爺,您說的是!”
車夫似松了一口氣一般,高興的說著。
“如果咱們按時到達,車錢我會多給你一倍的?!?p> 調(diào)轉(zhuǎn)馬頭,揚起馬鞭,我們又繼續(xù)前行了。
我無聊的打開了車后的簾子,看著一路上漸暗的景色,大腦里一片空白,不愿再想那些煩亂的舊事。
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大概行了半個時辰,在要繞過虎威山下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馬車后不知何時似乎跟上了幾匹馬。
瞧著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天色,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雖說剛剛車夫已然告訴我前面便是行腳的客棧,去往那里歇腳的人應(yīng)該很多,但是,明明他們騎得馬兒高壯,一看就是行腳的快馬,卻是行了一路都還沒有我們這匹套了馬車的小馬走的快,那就不得不引人懷疑了。
我趕忙落下了車簾,只留下一條能隱約瞧見后面情況的縫隙。又把頭發(fā)綁緊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告訴車夫要快些走了。
不過片刻,那幾匹馬也并未上前,只是一路尾隨,或隱或現(xiàn)的跟隨著。
見馬車進了客棧的后院,我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進到客棧里面,與店家要了幾個小菜,便來到后院的房間里。
站在門邊望了一會兒,都沒瞧見那幾個人進到客棧的院子,也許是我多疑了,那幾個只是與我一樣行腳的人罷了。
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我便沒有多想,早早的躺下歇息了。
可是待到后半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幾聲敲門聲。
待我警醒的起身,只見到窗邊閃身而過的一抹身影,門口便沒了動靜。
雖然我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因為我還沒忘了自己還處在虎威山腳下,所以便趕忙穿好了衣衫,藏好了身上的財物,插緊了門栓,然后就躲在窗旁。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接下來會有什么事情會發(fā)生一樣。
果然,過了片刻之后,便聽得門外一陣響動,似乎是有十幾個人一下子便跳進了院子。
緊接著,不一會兒,有兩個人站到了我的門外,然后,由外面伸進來一根細長的竹管。
一陣青煙揚起。
我心說不好,這是匪寇們常用的迷煙,藥性十分的霸道,就即便是我早有準(zhǔn)備,現(xiàn)在只是沾染了一點點,就感覺眼神有些迷離。
看著院內(nèi)一時之間涌入的眾多匪寇,心想今天這是逃不掉了。
原來我先前看到的那幾個人,也許就是這些匪寇們前來踩點的。我的運氣還真是出奇的差,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我懷里也準(zhǔn)備了幾十根萃了麻藥的銀針,但是看著他們來勢洶洶,又分工明確的模樣,看來對這次的搶劫是早有準(zhǔn)備的了。
與其在這里跟他們負隅頑抗,還不如束手就擒。
只是看著他們一個個手上那明晃晃的刀劍,不知他們會不會奪了財還要要人性命。
不管如何,我還是提前拔出了小刀,緊緊握在手里,然后又躺回了床上。
“是這間嗎?”
就聽的此時外面?zhèn)鱽硪宦暣肢E的問話。
而后一個尖細的聲音回道。
“大哥,就是這間!”
這尖細的聲音讓我心說不好,怎么聽上去那么熟悉。
就像當(dāng)年我在馬車?yán)锫牭降哪莻€聲音。
若我沒記錯,他好像叫六子,長得也是賊眉鼠眼。
當(dāng)年是第一個被巧娘用木棍錘暈的人。
怎么他被放出來了嗎!
這下可就遭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雖然名聲不大,但是凡事李家事宜,我也多有出面,有很多人是見過我的長相的。
若是他們把我當(dāng)成李家的肥羊,去勒索我舅父一番該怎么辦?。?p> 就即便是不為錢財,他們?nèi)羰亲肪科饋砦耶?dāng)年害得他們死了幾個兄弟,害得他坐牢,也是不妙的事情啊!
我腦子一片混亂,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早知道這樣,剛剛我就該沖出去,趁著匪寇沒有進門,我先找個柴房躲起來的,也總好過這樣如同待在等我羔羊一般,等著他們來。
可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這條命大概是暫時保住了。
就在這時,門栓已經(jīng)被他們撬開,大概有三四個人闖了進來。
我眼睛瞇成了一道縫,看著那幾個人向我走來。
“大哥你瞧,我沒說錯吧,他就是李家少爺。當(dāng)年就是他害得我們坐牢,害得老四他們下落不明的?!?p> 六子拿刀抵在我的胸口上,憤憤不平的說著。
那個大哥倒是對六子的話有些不以為意,一下子挑開了六子的刀。
“哎,你小子小心點,若他真的是李潤之,那他可是只肥羊。明日就著人去給季掌柜送封信,要個幾千兩還是輕而易舉的,你若是現(xiàn)在泄了憤,咱們下半年去吃西北風(fēng)啊!蠢貨!”
六子明顯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著老大的神色,卻也不敢再動我。
畢竟臨安城人皆知,李家對外一向大方的。就連對他們這些匪寇也是如此,為的只是讓他們安穩(wěn)的待在山上,好不下山來禍害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