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這個女人可能已經(jīng)走了數(shù)日,但他更了解呼莫雷的為人,若是不把人給他帶回來,定是不會罷休的。
但是,看著堂下那個渾身被鮮血染紅的身影時,卻又覺得自己不該因為一時之氣,而這般的沖動。
錯了,他真的大錯特錯!
尤其,他不該把這個女人卷入戰(zhàn)爭的漩渦!
但他忘不了,當自己的手掌落在那假貨的臉上時,他有一刻竟在害怕這樣的女人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
而他想追回她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殺死她,他只是恨她滿口的柔情不是為她,恨她就這樣決絕的走了。
他更恨自己居然有些放不下,有些心疼她會吃苦?;厝サ穆吠酒D難,即便一路上有君成安的暗士們護送,那也需顛簸數(shù)日。
他擔心她那瘦弱的身子熬不住,況且她還懷有身孕,尤其是在那胎兒不知為何,坐的極其不穩(wěn)。
夏炎烈?guī)撞阶吡诉^去,并沒有在乎她一身的污血與泥沙,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撫摸著這張冰冷的小臉,緊張的問著乎莫雷。
“她還活著嗎?”
“當然!”
難聞的血腥之氣,充斥在整個書房內(nèi),令人發(fā)嘔。乎莫雷不自覺的往門口的方向靠了靠。
“快,快傳醫(yī)仕??!”
夏炎烈真的很怕此刻的藍依會死掉,她流了這么多的血,就即便是不死,恐怕也沒有幾個時辰了吧!
過往的相處歷歷在目……
初見面時,她也是一身紅衣映著如雪的肌膚……
然而今日這紅色仍在,卻已由那日的大紅喜服,換成了鮮紅的血衣。
只是讓夏炎烈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是藍依虛弱成這樣,她的嘴角卻仍舊含著笑意。
讓他有些不解。
“藍依,別睡過去!”
夏炎烈把人抬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褪去了那幾層臟污的外衣。當那塊裹胸布裸露在夏炎烈眼前時,他惱怒的一把便撕扯掉了。
然后,一點點的為她清理著身上的血污,不斷的為她挫著冰涼的小手。
“藍依,你快醒醒吧!”
當我再次聽到有人不斷地呼喊我時,我撐著最后一絲力氣,睜開眼睛。
然而,當我發(fā)現(xiàn)看見的人是夏炎烈時,并不意外,因為我還記得,自己的確跟著乎莫雷抵達了胡夷國大皇宮。
只是讓我意外的是,他為何看到我睜開眼時,笑的這般欣喜。
我渾身發(fā)冷,又疲軟無力,也許是因為流了太多的血而讓我眼冒金星。不過為了暫時保住性命,我只得對他打趣的說道,
“哈嘍!我們真有緣,又見面……”
然而夏炎烈卻并沒有我想象當中那般保持著高興。
反而是,臉色驟變。
他張開嘴,似要說些什么……然而……
夏炎烈見此刻的藍依居然還這般的不知死活,只聽他厲聲斥責道。
“你莫要再說話了!”
但她已然聽不見了,重重的閉上了雙眼,她的血再次流出,染紅了他的五爪金龍袍。
……
半個月的時間,君成安發(fā)瘋了一樣的舞著劍花,如吃人的惡魔般狂飲著胡夷國兵士的鮮血!
一夜之間,城中兵士皆喪命。他讓胡夷國的兵士們見識了什么是惡魔,也嘗盡了自己釀下的苦果。
他一直被藍依的音容笑貌折磨的夜不能寐。
君成安如今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胡夷國臨近東臨國的三個大城池,如果再往前便是胡夷國更有名的因赤山,攻打起來對東臨國十分不利。
所以,他不再前進,吩咐好領(lǐng)將們守城,留下數(shù)萬兵士守備,便要啟程回京了!
看著自己擴張的版圖,他卻沒有一絲的欣喜,因為他被折磨的太累了。
他總是不信,她為何就這樣絕情的離開,只是為了救一個暗士的命嗎。
他也不相信,他們還未出生的孩子又這樣沒了,如今,藍依已經(jīng)接連兩次弄丟了他們的孩子。
他更不相信,為什么她讓他忘了她。
他不想讓她死的。
他又想起了那日幽蘭谷里她悲痛的眼淚,他曾經(jīng)發(fā)誓要好好照顧她的,可是她還是野蠻的占有了她,專制的禁錮著她,破壞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美好,卻從沒問過她到底喜不喜歡這樣。
君成安突然想起她在臨安城時逍遙自在的模樣,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年她在自己身邊時,有多么的不快樂。
藍依對自己不是沒有情,否則又怎么會寫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愛意綿綿的話呢!
只是他揮霍著她的愛,已經(jīng)殆盡了吧。
他并不恨夏炎烈拿個女人來做這兩國戰(zhàn)爭上的文章,他只恨自己任由別人把她擄走好謀圖自己的宏圖大業(yè)。
如果夏炎烈真的恨他占了這些城池,可能她此刻已經(jīng)被他拿來捆綁在城墻之上,向自己宣泄一番了吧!
他更是有些不明白,夏炎烈如此對待藍依是為何呢?
但如果她沒死,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會為了她還回這些城池……
“主子!”
“說吧!”
君成安當初派到胡夷的暗士青依,還沒等他們的人來得及解救,就被夏炎烈發(fā)現(xiàn),當場被打死。
而得知藍依轉(zhuǎn)道而行的青音,見夏炎烈派出乎莫雷去攔截藍依,追去幫忙后,也被打的當場殘廢。
其他暗士,因為一切發(fā)生的突然,所以并沒有暴露。
不過在青玄的心里卻是覺得,著夏炎烈不是不想查,而是他還要故意留著向君成安透露情報。
“娘娘未死,被夏炎烈救活,養(yǎng)在鳳棲閣內(nèi),有專人守候,無接近的可能!”
君成安苦笑!
“鳳棲閣?”
夏炎烈這是在挑釁他嗎!誰不知這鳳棲閣可是歷代皇后才能住的宮殿。
可是藍依真的會從了他嗎!
……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時節(jié)的雨總是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往常的這個時候,是極少有人出門的。
但是現(xiàn)在的萊蕪鎮(zhèn)大街上,卻是由于自己的君主剛剛為自己的國家擴張了大片的版圖而熱鬧萬分。
季長安推著一個女子搬進了萊蕪鎮(zhèn)上的一家臨街小商鋪里。
“我一直說,要帶著你來看看,就是這里,她以前購置的房產(chǎn)?!?p> 青音眼含淚水,不愿錯過店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
可目光還是落在了那塊未掛起的牌匾上,看了許久。
“小姐一定為人接生了許多的孩子,可是她的兩個孩子……”
青音沙啞著聲音,哽咽的說道。
季長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也是難過的緊。
青音趕忙轉(zhuǎn)頭看著季長安,欣喜的說道。
“不過,早上我?guī)煾祩餍沤o我,說是小姐沒死?!?p> 季長安神情微怔,眼神一下子光亮了起來,臉上在下一刻便掩飾不住的欣喜。
她渾身是血的跟他叫嚷的時候,季長安的確恨極了她??墒牵仓约捍松俨粫?!
當她叫他照顧這個女子時,季長安也知道,她是想讓他能過上自己的生活,不要在為她有任何滄桑。
她固執(zhí)的在乎著每個人的生命,可是唯獨她自己的生命不叫命,如今她還活著,上天總算沒有苛待她。
不是跟他允諾了下輩子嗎,那他便會等她下輩子!
“張大哥,煩勞你們好好照顧青小姐!”
季長安囑咐好張叔張嬸,自己便匆匆的離開了。
青音瞧著匆匆離去的身影雖然很為他能高興起來而高興,但是卻不知怎么的,心底卻是有些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