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這么這里沒有其他人呢?其他死人。
護心從懷抱中解放出鳳心,站起身,牽起鳳心的手,向那黑色的物體靜靜地望著。
或許它能夠帶給自己答案。
那黑色的物體左跳一下,右竄一下,打了個旋兒后,直向前方飄去。
前方,是那兩點跳動的光。
護心領著鳳心跟隨向前,這里雖四處是路,實際卻是無路,除了跟隨那黑物。
“心兒,我們是死了嗎?”護心隨口一問,她只是想和鳳心說說話,這條路實在太長了。
鳳心跟隨的腳步停下,護心也隨之停下,她轉頭看向鳳心,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鳳心道出一句:“心兒不會讓姐姐死的?!?p> 極少完整通順的話語。有的人緊張時會磕磕絆絆,有的人緊張時,倒是會利索起來。
護心笑笑,心中一暖,她明白鳳心的心意,可現在……護心再次牽動鳳心的手,兩人繼續(xù)跟隨那黑物而去。
說也奇怪,那條路怎么走都走不盡,遠處跳動的光,永遠都是那么遠,那樣小。這樣的路使人疲憊。
校場外圍著的人群,慢慢散去了,到得晚上,這里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人,一個是鳳燕語,一個是書游,還有一個,是涯風。
本來城主也是守著的,但城主夫人一直未轉醒,城主心急,也只能暫時先去看望夫人。死者易安,生者難慰。不過鳳燕語告訴他,或許那里的人,還未死。
是啊,這樣的景象,怎樣看都有點過于奇怪。黑盾散發(fā)的熱浪肉眼可見的向外波動,護心離奇的完全消失不見,鳳心的身上又總是會發(fā)生很多奇怪的事。這樣,誰又會相信,那兩人已經完全死去了呢。
鳳燕語不信,書游不信,涯風,他期望自己相信。
壯士的行動,是他和影中人一同設的局。影中人自從上次秋獵離開后,回到大父身邊,大父在助其調整內息狀態(tài)時,并未發(fā)現異常,讓他索性調用一試,結果果然再未出現內息逆轉的情況。自那,他便再次回到鳳陽城來協(xié)助涯風。
昨晚,也就是鳳燕語下令測驗鳳心極限那晚,涯風得知消息后,心中立生一計,既然鳳心這個孩子無論怎么查都查不到什么信息,倒不如干脆了斷了他,省得埋下后患。
他向城外的影中人發(fā)出信號,讓其立刻進城,抓捕那名壯士的家屬——父親、妻子和兒子。他要用這些人來脅迫他在明日試驗時,殺掉鳳心。
影中人于深夜之中擄去三人,再次返回城中,尋得那名壯士。
影中人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只最后問:“我說的你可答應?”
“放屁。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你不知道是誰的人,你的敵人?!?p> “你出來。讓大爺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夜壺尿上一壺。讓你知道知道,做老子的敵人是一件多么錯誤的事情!”
壯士于門外扎馬,雙掌握的咯吱作響,但他看不到那說話人在哪里。
“你是說這個?”
咕嚕嚕從那陰影中滾出一物,壯士看了,目呲欲裂,那是他父親的頭顱。
“你個混蛋,縮頭烏龜王八蛋?給老子出來!”
“你不要喊,會引人來的。我早知你不會輕易答應,但你別忘了,你的父親在這里,你的妻子和兒子也可能會在這里?!?p> “你,你把他們怎么樣了?”壯士聽的這話,心下已涼。
“沒怎么樣,不過你再說一個不字,就等著在這里收他們兩個的人頭吧。現在,答不答應?”
“我……我答應了,你便會放了他們?”
“或許。但你不答應,她們一定會死。”
壯士沒得選擇,只要有一絲生的機會,他都要為自己的妻兒爭取。
“我答應你?!?p> “好,那在這之前,你還要替我寫份東西。”
“什么?”
“我說你記。”
壯士寫完,咬牙憤恨,這是一份認罪書,認他為何要突下殺手之罪。
演武校場上,從清晨兩顆太陽的出現,到現在只剩下了地上一顆。涯風在這里等待了一天,也擔心了一天,他在擔心鳳心會不會沒死,護心是不是,已死。這里的事情,他相信影中人是完全看清楚了的,但影中人一直未曾聯絡過他,這樣看來,影中人也從中獲取不到任何信息。
在他身旁的鳳燕語筆直地站立著,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情緒,沒有急切的擔憂,沒有悲傷的哀思,沒有期盼的希望。似乎,她只是在等著一個睡過頭的人起床,起床后,再沖他責訓上兩句。
書游則是披了一個厚重的毯子在身,他坐在一處篝火旁,盡管黑盾散發(fā)出的熱浪依舊炙烈,他還是感覺到冷,冷透骨髓。
“心兒,你冷不冷?”護心問道。
“姐姐,不冷?!?p> 確實不冷,反而是有些熱,可護心覺得,在死人的世界中,不應該是凄冷無比的嗎?為什么這里這么熱,為什么自己死了還會有感覺?所以她問鳳心,或許只是自己的感覺錯了。
終于,慢慢的,她們距離那兩處跳動的光點近了,那似乎也是兩個活物,像是兩只漂亮的鳥兒,或許再近些,就看得清了。
可護心再近不得了,那黑物突然停下,轉身過來,盤繞在了護心腳下。護心一驚,只覺腳下生癢,隨后,那黑物盤繞護心身體而上,護心不敢亂動,只能盡力護住周身,但牽著鳳心的手卻一直未曾松開。
幾個眨眼間,那黑物圓滾滾的腦袋就已貼到了護心的耳側,一條水流般飄動的長尾托在護心腋下,護心感覺自己突生困意,再也堅持不住,便睡了過去。之后黑物輕輕地順著護心的身體,將護心放倒伏臥于地。
護心牽著鳳心的那只手,也隨之松開。整個過程中,鳳心并未動手阻止那黑物,他好像完全能夠了解那黑物的心思,它沒有惡意,它是在保護自己的姐姐。
一個閃動,那黑物再次閃到了鳳心身前,騰跳一下,繼續(xù)為鳳心引路而去。
鳳心望了一眼姐姐,聽得姐姐均勻的呼吸聲,他轉身跟上。
外面的天慢慢亮了,黎明的第一道晨輝穿射天空,灑于大地。鳳燕語的臉,被半邊晨輝染紅,書游身前的炭火已經熄了,他睡了過去。
鳳燕語一夜未睡,涯風同樣一夜未睡,此刻的他走開去為鳳燕語尋些食物,他總要適時對鳳燕語表示自己記掛著她。
遠處,城主攙扶了城主夫人,在向這邊走來。城主夫人極盡虛弱,無力地偏頭側伏在城主肩頭,唇口發(fā)白,眉眼疲怠。
城主攜夫人立在鳳燕語身旁,目視著校場正中得那面黑盾,隱約,城主只覺得那酷肖一具棺材,黑漆漆的散發(fā)著壓抑和恐懼??蛇@想法只一閃,他便恨恨地搖頭將其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叉開注意力,對鳳燕語道:“主國來了使者,要尋人去主國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