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垂眸任由慕傾城的小手附上額頭。
心里在顫抖著,在害怕,他怕,他怕小嬌娘剛剛就這么松開了自己的手,走了過去,今晚種種只是黃粱一夢(mèng)。
堂堂北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江丞相有怕過什么。
慕傾城見他神色稍微好轉(zhuǎn),不似之前那般煞白,輕聲細(xì)語:“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江湛輕輕拉過慕傾城的手,緩緩放置心房處:“它又活了?!?p> 語氣中透著極致的委屈……
慕傾城感受著手掌下心跳沉重有力,又看到他委屈巴巴的模樣,心下了然。
原來他剛剛以為自己會(huì)和蘇逸走,心里一暖,這是有多愛才能這般,而且還是像江湛這樣的人。
隨即了然一笑,眸光星星點(diǎn)點(diǎn):“江湛,你害怕了?”
“嗯,我怕了?!?p> 他毫不吝嗇的大方承認(rèn)讓慕傾城的心口又狂跳不停。
天上皎月溫柔的灑下銀輝,繁星點(diǎn)點(diǎn),似棋一般布滿九天。
這樣的景色溫軟香甜,很適合談情說愛,調(diào)香弄玉。
江湛微微俯身靠近那一抹紅唇,慕傾城則緩緩閉上美眸……
“媛媛……該回家了?!?p> 一道熟悉低沉渾厚的男聲突如其來的在他們中間響起。
嚇的慕傾城猛的睜開眼睛,一把推開江湛。
江湛:“……”
慕傾城側(cè)眸一看,就見圣元帝幽靈一樣,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站在一旁,和藹可親的看著自己。
小臉一紅,扭捏著小聲道:“父皇,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也不打聲招呼。”
嚇?biāo)廊肆恕?p> “剛剛就來了,出來也不知道帶件披風(fēng),還小孩子一樣?!?p> 圣元帝面不改色的說著,伸手解下了慕傾城身上江湛的披風(fēng),從培德盛手上拿過自己的披風(fēng)又給重新披上。
江湛見此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不卑不吭:“江湛參見皇上?!?p> 圣元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當(dāng)做沒看到他,對(duì)著慕傾城道:“媛媛,餓不餓,玩累了沒?”
慕傾城:“……”
總感覺老爹晚上怪怪的哦。
須臾,圣元帝不開口,江湛就這么一直低著身子,紋絲不動(dòng)。
慕傾城看不過去了,嘟了嘟紅唇,拉了拉圣元帝的衣袖:“父皇,那是江湛……”
圣元帝越發(fā)看江湛不順眼了,看看看,都還沒怎么樣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心里沒由來生出一股女大不中留的感覺。
那以后還得了,自己這個(gè)父皇在媛媛心中地位馬上岌岌可危了。
暗恨出聲:“哼哼,原來是江愛卿啊,天太黑,朕一時(shí)間沒認(rèn)出來?!?p> 江湛知道老頭對(duì)慕媛媛寵愛的程度,這是生氣自己拐了他女兒,剛想再說些什么。
就見慕言寒帶著蘇逸幾人氣勢(shì)洶洶的殺了過來:“昭陽,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變得如此輕浮,現(xiàn)在連老男人都要勾搭,你魔怔了嗎?”
江湛:“……”
慕傾城:“……”
培德盛:“……”
圣元帝:“……老男人?”
大老遠(yuǎn)的,慕言寒就瞥見一個(gè)中年男子給慕傾城披上披風(fēng),因?yàn)槭潜硨?duì)著,五官看不真切。
蘇逸壓下心中不快,沉聲說道:“公主,你現(xiàn)在就這么饑不擇食?”
寧知畫:“公主女子應(yīng)知禮義廉恥?!?p> 葉姝兒:“這和青樓妓子有什么區(qū)別?!?p> “昭陽,我身為你的二皇兄,我就有權(quán)利管管你……”
圣元帝黑著一張臉轉(zhuǎn)過身,打斷了慕言寒還未說完的話。
眾人愕然:“……皇皇皇上”
此時(shí)此刻,圣元帝的臉色白了黑,黑了紅,紅了青,青了紫。
慕傾城覺得她的老父親活脫脫像只變色龍。
慕言寒等人渾身發(fā)顫瞬間不敢行動(dòng)亦不敢說話,都無比希望自己是透明的,皇上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圣元帝眸子瞇了瞇,拍了拍衣袖:“繼續(xù)說,怎么不繼續(xù)說了,老男人?饑不擇食?禮義廉恥,青樓妓子?嗯?”
散發(fā)出上位者的威壓。
聽的眾人控制不住屈膝下跪,頭低的死死的。
慕言寒渾身顫抖:“父父父皇……?!?p> 圣元帝輕笑一聲:“老二啊,好,好的狠,你還知道有我這個(gè)父皇?傻帽缺心眼老男人,朕這個(gè)父皇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堪?!?p> 慕言寒大驚,媽耶,原來那投昭陽四十萬兩的傻帽就是圣元帝。
咽了咽口水:“不不不,不是啊,父皇……是兒子口誤口誤。”
圣元帝掃視了一周,沉聲說道:“媛媛是朕的心頭肉寶貝疙瘩,今日看在你們父親為北靖做的貢獻(xiàn),朕就不追究,可是今后不管你們是哪個(gè)王公大臣的子女,若再敢以下犯上,朕定不輕饒?!?p> 說完,牽起慕傾城扭頭就走。
江湛就見小嬌娘一步三回頭……
捻了捻指尖,心下一片柔軟。
看來,要抓緊了……
慕言寒趕忙起身,小跑上去:“父皇,父皇,還有兒子,帶兒子一起回去吧……”
圣元帝:“馬車坐不下。”
慕言寒:“……”
葉燦也拉起一邊下住的葉姝兒,鬼攆一樣就走。
不知想到什么,又跑回來和宋念景說了句:“念景兄,明兒個(gè)那五萬兩銀子記得還我哈?!?p> 宋念景猝……
寧知畫看著江湛,不死心還想上前和他說幾句體己話,就見江湛頭也不回的走了。
“姐姐,他不是你該奢望的。”寧沐辰淡淡的說了句,抬步也離開了這里。
寧知畫氣得個(gè)半死,這個(gè)吃里扒外的東西,還是不是寧家的人。
死死揪著帕子,余光瞥見蘇逸失魂落魄一樣楞在原地。
嗤笑一聲,男人就是賤,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的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笑了笑,斟酌開口:“蘇世子,我想公主心里還是有你的,公主追在你身后那么多年,怎么會(huì)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她這是下不了臺(tái)階,同為女子,女人的心思知畫還是有些了解的?!?p> 聞言,蘇逸轉(zhuǎn)眸看了看她。
“女人嘛,哄一哄就回心轉(zhuǎn)意了。”寧知畫微微一笑,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樣。
哪知,蘇逸像是沒聽到轉(zhuǎn)頭就走了。
“你……”寧知畫恨恨跺腳。
……
就在他們走了不久,一顆大樹后走踉踉蹌蹌走出一道修長(zhǎng)的身影。
那人手上還拿著一壺酒,雙頰緋紅,帶著酒意:“小媛兒,我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