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曹熄對上了年家的年報甲,曹萌對上了老對手年保復(fù),兩人都沒費多大的力氣便取勝了。
幾場過后,臺上留下的曹家三人,年家三人,梅、白家兩人,其余馮、秦、馬、潘、楊、岳六家各有一人,散修一人,加上上一輪輪空的一人共十八人入選下一輪。
時近中午,比試便暫時休停,各自在涼棚里用飯休息。林炆心中有事吃了一點兒東西就走出棚子走走,算是散心。
由于這段時間沒有比試,失去了看頭的觀眾都跑去吃飯了。兜里有余負銀錢的大多都去了飯館,霖梓城里飯館很多容個萬八千的食客吃飯也是足夠的,縱使如此擂臺下還是有許多不去吃飯的看客,大多都是啃食著自家?guī)У馁N餅窩頭,連口咸菜也不舍得吃。
林炆偶然走到散修所在的棚子邊就停下了腳步,這個棚子并不是涼棚,而是油布蒙的,在這個夏熱未退的日子里坐在里面不僅不透風(fēng)而且會更熱。
林炆往里一撇,只見里面坐著那幾個散修,手里抱著幾塊硬得不能再硬的燒餅,正在那啃著。里面一張破桌子上放著一把破茶壺,拿眼一瞟便知道里面一點水也沒有。
林炆嘆了口氣,擺手就將在棚子邊站立的兵士交了過來,從懷里掏出二兩銀子,道:“我這有二兩銀子,你拿去給里面的幾個切個幾斤牛肉,整壺湊活的茶水,再置幾個西瓜!余下的錢就留給你賣包茶葉喝吧!”
兵士看著手里白花花的銀子自然心喜,高高興興就走了。
林炆這頭剛想走就聽里面有人說道:“哎!這燒餅沒水是真的吃不下去??!哪怕是有口涼水也好??!”
“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錯了!我們村兒一共就供我和我兄弟兩個人來考試,臨走給了總共七貫錢,現(xiàn)在身上的錢也不知道能挺多長時間!”
“我也是!我們村子三年沒下雨了,糧食都不夠吃,可是朝廷的田稅是一年比一年高,再這么下去我們村怕是要沒了!”
“朝廷也是的,田稅越來越高!換做早些年田稅可是全免的,光景不好時還有救濟糧!現(xiàn)在的皇帝照著以前的那個可差著遠呢!”
“噓!這也是你我該討論的!息聲!”
而后棚子里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最后便聽不太真了。林炆見聽不到了,便若有所思的走回了曹家的涼棚。
一邊走林炆就一邊回憶著剛才幾個散修的話。近些年北燕的形式卻是不容樂觀,山賊強盜已經(jīng)超過了北燕近幾百年來的總和,與經(jīng)營軍械的民商交易的次數(shù)也變得越來越多,尤其是糧食生意的價格日漸走高,增幅之大令人咂舌。大有官逼民反的勢頭。
修仙是個極為燒錢的行當(dāng),能供得起人修仙且能出晉級到第三場考試的村子那一定是這附近最為富碩的村寨。連這種村寨都在為生存擔(dān)憂那么余下村子的境遇便可想而知了。
林炆一邊嘆著氣一邊踱步回到了曹家涼棚,還沒走到棚口,便有一個人慌里慌張的從棚子里跑了出來。林炆定睛一看來的人正是自己隨身的小廝馬保三。
“三兒,我不是讓你在府里陪我娘嗎?你怎么來了?”
馬保三似乎是跑著來的,連做賬的通紅,說起話來上氣不接下氣?!岸敚笫虏缓昧?!咱們,送往各地運糧的商隊全被人給搶了!”
“什么,咱們的糧食被人搶了?咱們押送的可都是軍糧啊,誰有膽子啊?來搶軍家的糧食?”
“二爺這搶糧的正是軍家的人!不信您看!”
說著,馬保三從懷里掏出了幾封書信,塞到了林炆的手里。
林炆連忙將這幾封書信一一打開,結(jié)果一看整個人瞬間都愣住了。在這里的書信總共有五封,恰好是曹家最近出發(fā)的運糧的商隊的數(shù)目。五支隊伍,無一幸免,全部被搶了。平均每一支運糧的商隊所運送的糧食都有十萬石,總共五十萬石的糧食全沒了。
這些糧食所損失的錢財大約值七十萬兩白銀,但是這些并不是林炆所震驚的,他所震驚的,而是每封信之后的附加內(nèi)容。這五封書信的附加內(nèi)容出奇的相似,都是同一句話,“截糧者義舉反旗,我等惶恐,請令速回!”
林炆看到此處忍不住就是一皺眉,手中立馬燃起真氣之火,將手中的信件焚燒一凈。雖然林炆早已預(yù)想到北燕遲早得要亂,但是很亂的也太快了。而讓林炆更為在意的是這次搶劫糧食的軍隊。
這次搶奪糧食的軍隊總共有五支軍隊,分別隸屬于汝南王林高熙,廖昌王林云相,寧欒王林晚河,赤廉侯胡覃和茂醇侯常豫,這五個王侯無一例外都是皇親國戚,而且勢頭都不小。汝南王是厲帝的侄子,廖昌王是厲帝的親弟弟,寧欒王是厲帝的叔叔,赤廉侯是厲帝的舅舅,茂醇侯是厲帝的小舅子。
這五個人都與當(dāng)今的厲帝關(guān)系非常,這五個人都已經(jīng)造反了,更不要說現(xiàn)在還未得證實的那些地方諸侯了。
“二爺這事怎么辦!”馬保三在一旁焦急的問道。
涼棚的曹家人也趁機紛紛圍攏了上來。
林炆揉了揉額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你回去告訴曹林大爺,讓他趕緊把所有出門在外,沒在霖梓城附近做生意的掌柜都給我叫回來!”
曹萌忍不住的驚叫起來,“所有的掌柜?小炆子,你瘋了嗎?你真要全給叫回來啦,那家主哥哥不得把你打個半死??!”
曹瞻眼疾手快立刻將曹萌按了下來,用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鞍岩袅糠判↑c,別讓別人聽到了!二十二弟一向做事穩(wěn)妥,這件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林炆并沒說話,立刻的返回到了棚子里,提起筆來,在一張紙上刷刷刷,寫了一封的書信交到了曹瞻的手里。
“十七哥你拿著這封信,快去昭寧府把我姐夫叫過來!告訴他有多少兵帶多少兵,能帶多少兵帶多少兵,盡快趕來這里!”
曹瞻并沒有多問,直接的便把書信揣進了懷里,叫上馬保三兩人一前一后便出了棚子,向各自的方向趕過去。
過了一會兒,林炆又找了個由頭將這里的仆從都打發(fā)了回去。
“小炆子,信里頭有什么內(nèi)容???讓你怎么看起來這么嚴肅??!”
林炆長嘆了一口氣,道:“汝南王等幾個王侯反了!”
此話一出,整個棚子里所有的人頓時都驚呆了,半天沒有人能說得出一句話來。
馬坤生皺了皺眉,疑惑的說:“我記得汝南王與當(dāng)今圣上關(guān)系非同一般,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造反呢?”
林炆搖了搖頭?!暗降资窃趺椿厥拢乙膊淮笄宄?!但是單從信件上來說,汝南王是真的反了!什么事兒都怕有人跟風(fēng),一旦其他諸侯也生了這個心,別說做生意了,咱能在亂世中保全就已經(jīng)不易了!”
林炆說到此處微微頓了一下,“對了,坤生叔,我記得再過幾個時辰,就該是咱們曹家?guī)е铣菢茄策壛税?!?p> 馬坤生微微怔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這件事我倒是忘了,經(jīng)您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這事兒應(yīng)該是由曹瞻教習(xí)辦的!”
“十七哥去昭寧府了,此事須得找個穩(wěn)妥的人來辦!這樣吧!坤生叔,這事兒就交由你去辦吧!你是曹家的老人了,這種事我交給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