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前方這所宅院前后約有兩重院子,院內(nèi)都是三層的小樓,房屋地磚裝了一片喜氣洋洋的粉紅英綠,走進(jìn)院中寸步皆有花草芬芳,移動分毫都能聽到燕語鶯聲。踏入此門體味的是萬般柔情,不料受的是千萬把刮骨的鋼刀。
高大門樓,掛的是新郎繡球,風(fēng)月懷柔的筆觸,寫的是偌大的匾額,“紅倌香園”。此地乃華亭縣第一的風(fēng)月場,女子唾棄的粉紅院。
葉無肖氣的是體若篩糠,騷的是俊臉通紅,手中掐印是念念有詞,“罪過!罪過!”
林炆一籠葉無肖的肩膀,一指紅倌香園的牌匾,表情輕浮的笑道:“葉道長,你看這地多好!無數(shù)男人的夢想,今天我掏錢,讓你玩?zhèn)€夠!”
葉無肖白了林炆一眼沒有說話,口中依舊說著罪過。
林炆看到葉無肖這個表情就更得意,拍著葉無肖的肩膀,似乎帶著些許勸解的口吻對葉無肖大聲說道:“葉道長,和尚都可以吃肉,你怎么就不能在風(fēng)月場走一遭呢!”
葉無肖頓時臉色一沉,將袍袖一甩?!澳憬o道爺我滾!和尚本來就能吃肉!這是何等齷齪的所在,我走了!你自甘墮落去吧!”
有了葉無肖的帶頭,二順等人也待不下去了。二順搓著大手,滿臉愧疚的看了看林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炆先生,我,我媳婦對我不錯,我不能對不起她!所以,我也走吧!”
穗子也緊跟著說:“炆先生,我兒子剛出生!我就不去了!我會給你保密的!”
說著話幾個人就準(zhǔn)備走了,林炆看這樣是再也裝不下去了,一把將葉無肖的袖子給抓住了,盡可能真誠的說:“各位!我開玩笑而已!開玩笑!”
葉無肖用鼻子哼了一聲,將袖子從林炆手里抽了回來,用半只眼睛瞧了瞧林炆那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毫不客氣的說:“哪有到這種地方開玩笑的!編個理由給我聽聽!”
“額!道爺,我錯了還不行嗎!其實(shí)我今天來此是為了辦案的!”林炆盡力的央求道。
葉無肖對這種說事說一半的行為并不買賬,那僅留下來的半只眼睛也只剩下了眼白?!稗k案?行,我們走!”
“別介!我都告訴你們!”
“說吧!聽著呢!”
此時林炆盡顯卑微,將幾個人圍攏在一起小聲說道:“被抓的女孩有一部分都在這里的地牢里關(guān)著呢!別問為什么我知道!但我一定沒騙你們!”
葉無肖弄完之后,臉色也變得緩和起來,但是眉頭卻擰成一個疙瘩?!叭绻嫒缒闼f,那么這件事沒變得麻煩起來了。如果現(xiàn)在咱們就把這家青樓地牢里的女孩都救走了!那么楊史光這些人就會立刻轉(zhuǎn)移地點(diǎn),到時候就更難找了!”
“這點(diǎn)你們放心!”林炆拍著胸脯說道:“而今楊家著了大火,一定燒死和燒傷了不少人,楊史光需要時間去安置傷員,那這段時間,他們需要盡快的讓這里的女孩子都轉(zhuǎn)移到最終的地點(diǎn)。現(xiàn)在是咱們唯一的機(jī)會?!?p> 二順聽完之后忍不住激動起來,兩只粗壯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渾身上下每一片肌肉都在顫抖。
“那炆先生,我們需要干什么?”
林炆臉上立刻掛上了極為狡黠的笑容,將幾個莊稼漢攏到一邊,小聲嘀咕了片刻。不一會兒,二順等人便哈哈大笑起來,連聲稱贊這個主意絕妙。之后便立刻和葉無肖告辭,快步的離開了。
“你跟他們說了些什么?”葉無肖對此表示很是驚奇。
“等會兒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炆此時卻又再次繃出不可說的神秘,用手挽著葉無肖的胳膊,便大跨步地走進(jìn)了這紅倌香園。
由于兩個人來的很早,所以這個院子里顯得較為空蕩,但是誘人酥骨的致命香氛確實(shí)彌漫在整個庭院之中。那些經(jīng)過一夜疲倦的姑娘們也開始在龜奴們和丫鬟的照料之下,開始清洗梳妝,準(zhǔn)備應(yīng)付新一天令人厭惡的男人們。
院子中分布著很多周蓋著紅布的桌子,那些纏著綠圍巾綠帽子的龜奴們都在忙碌,完全沒有注意到林炆兩人的到來。
林炆站在院子里的直達(dá)二樓的樓梯旁邊,左右看了看,將手順勢就搭在了葉無肖的肩膀上,恨不得要將身子都躺在葉無肖的懷里。兩只眼睛半睜半閉,嘴角張揚(yáng)的一撇,一只腳往樓梯上一踩,就開始吵嚷起來。
“喂!龜婆呢!來個人招呼招呼??!人呢!”
葉無肖聽著就是一皺眉,用胳膊肘戳了林炆一下,低聲說道:“你這是干嘛!小點(diǎn)聲!”
林炆此刻卻裝起了聾,鼻子一扭,拍著葉無肖的后背,大聲叫道:“你說啥?別不好意思,今天看上哪個姑娘了,跟爺說!我掏錢!”
沒等葉無肖發(fā)作,就將從院子里側(cè)屋子里扭來一個女人,在其身后跟著兩個長相兇惡的龜奴。女人人還沒到,笑聲就到了,但這笑聲就足夠男人骨頭酥上幾分。
待人走近了些,林炆也看清了這女人的長相,這女人約有四十左右歲,保養(yǎng)甚好,也可以說是風(fēng)姿綽約,別有一番風(fēng)情,也不怪楊史光與之相好。
“目標(biāo)出現(xiàn)了!”
“看到了!”
兩人暗自交談之時這女人就到了兩人的眼前。當(dāng)女人看到林炆之時不經(jīng)意的就是一愣,兩只眼睛就像扎在林炆身上,挪動不開。林炆身上的血脈不禁催生了一身魅惑的皮囊,更是沁入了骨髓早就了一副媚骨,對每一個異性都會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好在這個女人是個老江湖,只是愣了一會兒就恢復(fù)了笑容,但是眼睛卻還是離不開林炆的身上。
林炆對此心中早有預(yù)料,旋即邪魅一笑,問道:“姑娘,可是這里的龜婆?可否透露芳名!”
女人聽了身子就像被電流擊中一樣顫抖了一下,臉上極力保持著一種自然的笑容,說道:“哈哈!公子好眼力!小女子玉嬋!熟悉的人都叫我嬋姐!”
“那么!這位玉嬋姐姐,可否給我和我這位朋友找?guī)讉€順心的姑娘!”說著林炆輕輕推開葉無肖,跨步走到這個玉嬋眼前,將一錠金子輕柔的放在玉嬋的手里,親自將其五指根根按回?!叭艮k的好,這個就當(dāng)謝謝姐姐了!”
玉嬋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嘴角瘋狂的向上揚(yáng)去,鼻子也開始拼命的抖動。“?。∵@位公子,姑娘們正在梳妝,倒是不方便接客!我有一方去處,不妨兩位跟我到那里等上一等。可好!”
這句話正中林炆下懷,林炆淺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既然不方便,等一會也未嘗不可!”林炆說完,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湊近玉嬋的耳朵,輕輕說道:“你安排的自然是極好的。”
林炆溫?zé)岬臍庀㈦m是吐在玉嬋的耳郭,卻也是吹拂在了這個四十左右女人的心里,撥動著那塵封良久的少女心弦,使之臉上泛起了一陣潮紅。欣喜的將林炆與葉無肖接引到了另一重院子里的一處干凈整潔的小茶室之中。
三人圍桌剛坐下,就有龜奴端上了茶水糕點(diǎn)與各色這個時令極好的水果。玉嬋看了看桌上的東西,還是覺得不滿意于是對身后的一個兇惡龜奴說道:“去!把楊員外給我的那瓶百年的花雕拿來!再取三支好的酒蘸來!”
那龜奴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林炆,臉色微沉,答應(yīng)一聲就準(zhǔn)備去拿。
林炆連忙擺手,笑道:“這位姐姐,辰時飲酒可不好!薄茶就可!不必費(fèi)心了!”